第2章 我這個二傻子有一天也能被別人當海後？
宋棠做了個夢，夢裏夢見自己似乎扯著顧先生的衣服，逼著人家和自己結婚。
……
嗯，醒來很久還是不敢動。
因為他聽到顧先生在和護士交談：“她這是感冒，又有點燙傷感染。”
“放心，我們給她包好了紗布，注意不要碰水，後續不放心的話可以來醫院看看。”
宋棠隻記得自己在發燒，從自己車裏出來的時候還挺清明的，後續就越來越迷糊。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醒”過來和顧先生道謝。那邊小護士就喊：“宋棠家屬，麻煩去拿一下藥。”
宋棠幹脆接著裝死，直到病房裏的腳步聲走遠，才眯著眼睛爬起來。
手背紮了針，她也不敢動。四周張望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在病房，看上去還是很豪華的單間。外套放在床尾，就連她的保險箱放在床前的電視櫃上。
顧先生真是破費了。
宋棠摸摸腦門，隻覺得一陣頭痛，全然不知為何事態會發展成這樣。
強行搶走了張洛的保險箱，從此便是反目成仇；又不得不和相親對象扯上關係，對方看上去還很不好惹。
心裏這麽感歎，那邊說曹操曹操就到，顧宴已經拿著幾盒藥打開了門。
他換了件灰黑色的西裝，領夾也是黑曜石的顏色，聲音像是擁有了大提琴一般的質感——
“你醒了？”
宋棠立刻坐正：“給顧先生添麻煩了。”
“沒事。”顧宴翻著藥盒，倒出幾片小藥片遞給她，“醫生說每日三次，一次兩片。”
宋棠接過藥片，也不管苦不苦了，一口溫水就悶下去。
“醫生說你體溫降下來就沒事了。等拔針就可以走了。”
宋棠猜測他應該很是說一不二，威嚴得不得了，讓人不敢拒絕，隻好像是個學生一樣，他說一句她答一句。
這樣的氣氛簡直夢回學生時代。
宋棠突然間覺得學生時代也挺好，至少那時候她腦子還好使，不至於被張洛幾句甜言蜜語就騙得找不到方向。
簡直白費了她這麽多年投到漫畫裏的心思。現在居然要抱著這些漫畫稿子做證據打官司，簡直就像是利用親兒子和前夫離婚。
啊呸呸呸！
什麽前夫？！
宋棠猛地甩了下腦袋，直念叨：“不做真不做真，各路神佛勿當真！智者不入愛河，冤種重蹈覆轍，我是人間天才，怎奈渣男耽擱……”
顧宴就這樣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間問道：“你還記得你昨天說了什麽嗎？”
“……”宋棠一抖，手裏水都差點撒出來，“我、我說什麽了？”
記憶就在這一瞬間回籠，宋棠想起自己在車上扒著空調孔求婚的模樣。
“……沒事，”顧宴也沒深究，起身欲走，“我依舊保持著原有的態度，如果宋小姐改變主意，隨時可以聯係我。”
“等等——”宋棠猛地從**躍起來，扯得吊瓶一晃，“我記得的。”
她下意識扯了把他的衣擺：“顧先生有空嗎？我們現在就可以談談這個事情。”
顧宴停下身，麵色看上去有了些滿意，輕輕地抖了一下衣服，示意她鬆手。
宋棠立刻尷尬地笑了幾聲，正襟危坐：“我希望顧先生能保證所說的形婚具有真實可行性。”
“那是當然。”顧宴找了把椅子，二人麵對坐下，“我可以拿出一份合同，二人之間將不涉及財產糾紛與生育職責。”
“那你需要陪同我出席父母要求的場合。”宋棠點點頭，提出自己的條件。
“你也同樣。”顧宴十分欣賞她的上道，輕微的挑挑眉，“同時，我希望宋小姐可以在前幾個月能夠和我同居，應付一下我的家裏人。當然，我將會補償宋小姐部分精神損失費和交通通勤費。”
宋棠一頓，感歎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房東：“沒有關係，我從今天起正式失業。”
二人相互打量一眼，宋棠伸出沒有吊針的右手，和顧宴交握：“那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宋棠難得找了老爸的關係，在銀行開了一個保險櫃，將自己帶來的保險箱塞進去。
幹完這些事情，才提著袋子馬不停蹄地回家。
電梯進到中井，宋棠老遠就聽到張洛氣急敗壞的聲音：“我說過了！她是我女朋友，我要進她家門還要你們同意嗎？快點把鑰匙給我！”
“對不起張先生，宋小姐不接電話我們沒有辦法確認您的身份。”
宋棠嗤笑，真是開了眼了，以前怎麽就沒看出張洛可以這麽不要臉，詐騙物業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宋棠提著一個醫院給的塑料袋子，站在轉角看著他又是踢門又是踹牆，可惜自己沒帶手機，否則一定要好好拍段視頻，全網營銷。
最後在他預圖對物業前台的小姑娘動手的時候，宋棠終於站不住了，從轉角三步並一步跑出去，提著袋子就是一頓砸。
“狗東西，我給你臉了是吧？！”
“宋小姐、宋小姐冷靜……”
張洛一看是她，惱羞成怒：“宋棠你個女瘋子，偷我的東西還敢打我？！”
宋棠被物業拉開，聞言恨不得再給他兩腳：“偷東西，誰偷誰東西你自己心裏沒數是吧？”
“宋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和那奸夫的照片我還存著呢。”張洛更本不怕，越說越得意，“你也不想給你爸媽知道你年紀輕輕不守婦道吧？就你這樣的以後還有誰要你？”
真的是越說越離譜，宋棠真是氣笑了，轉頭就通知物業報警。
沒想到張洛更加覺得自己有理：“怎麽怕了？！趁著大夥兒都在評評理啊，和我談戀愛期間和野男人約會，還徹夜不歸——宋棠，你敢不敢和大夥兒說說你幹嘛去了？”
幾個物業已經按耐不住八卦的神色了，雖然沒有明示，但是眼睛一直在暗戳戳地往宋棠身上瞟。
宋棠簡直為他黑白顛倒的本事折服，不怒反笑，嘲諷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張洛依舊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好！”宋棠神色自若地提著袋子，看著他一字一頓，“我，商量結婚去了。”
不顧他震驚的表情，宋棠繼續氣定神閑地敲著指甲，也索性滿足一下周圍人的八卦之心：“你說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有點契約精神好不好？你跟著我這麽些年，我也沒有虧待你，錢也沒少給，資源也沒少送……”
“你、你胡說八道——”
“怎麽就胡說八道了？”宋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裏的破塑料袋都有了LV的架勢，戲精的感覺上來，連說大話都不嘴瓢了，“我說錯了嗎？我多大方啊，這些年你陪我逛逛街就賺了四五百萬，連你拿這些錢背著我養女人我都不管你——哦，她還懷孕了是吧？”
宋棠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黑，忍不住報複心大爽，決定再過分一點，捂著嘴笑：“不對，你不是**嗎？啊——那孩子不會不是你的吧？！”
“宋棠你不要含血噴人，顛倒黑白！”
餘光裏已經有前台妹妹在交頭接耳，宋棠愉悅地看著他被氣得臉紅筋暴，用指紋打開了門：“現在我要結婚了，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瓜葛了，麻煩張先生識趣兒些。”說罷，頭也不會的關上了門。
門外立刻響起哐哐哐的砸門聲，伴隨著張洛叫喊：“瘋婆子，你給我出來！”不一會兒，就傳來保安拉人的聲音。
宋棠心裏一陣痛快，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嘴皮子討了好，但是挫挫那種好麵子的人的自尊心也不錯。
她考慮為自己開一瓶酒以表慶祝，冰塊都敲好了，突然想起來，她打了頭孢。
宋棠抱著酒瓶子一噎，好心情也散了大半，倒是反應過來，她不是回家收拾東西，要和顧先生回家見長輩嗎？
宋棠籲了口氣，心想不住家裏也挺好，最好趕緊搬出去，要是哪一天張洛那個神經病又來折騰她怎麽辦？
酒是帶不走了，但是衣服手表化妝品，首飾電腦漫畫稿怎麽也要收拾走！
這麽一想，宋棠立刻找出手機，接上電源充上電，摸出名片來給顧先生打電話。
“顧先生您好？”宋棠不由自主的端坐在凳子上，就像是小學生上課。
顧宴似乎確認了一下她的聲音，才道：“宋小姐好。”
宋棠也不在乎他的延遲，立刻提出自己的需求：“我需要您家裏的地址，如果顧先生不介意，我現在可以讓搬家公司送些東西過去嗎？”
顧宴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迅速，暫且走出會議室，把地址發給她，也表現得非常禮貌，或者說是客套：“需要我過來接你嗎？”
宋棠當然願意：“如果顧先生有空的話。”
這就是需要的意思，顧宴了然，隻好回去和眾人告別。
“你幹什麽去啊？”會議室為首的男子討嫌的問，“請你一小時幾萬塊錢呢，活也不幹就走了，白嫖我啊？”
“你打了三個小時遊戲。”顧宴套上外套，“這個方案我晚點寫給你，我得先回趟家。”
“不是，你回家幹什麽？你一年才回幾趟家啊，別驢我……”
顧宴扣著袖扣，思索了一下不知從何說起，隻好挑最簡單的方法說清楚：“我要結婚了，我要帶我的……未婚妻要回家見見我爺爺。”
“結婚啊，我以為多大點事——”會議室裏的人一愣，“我艸！結婚？！？！”
幾個人連滾帶爬地越過茶幾和盆栽，拉著顧宴：“你？結婚？！”
“不對，你怎麽會結婚呢？”幾個人一計量，“還是你屈服於你爺爺，娶了哪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不，相親閃婚罷了。”
“啊——”幾個人由大有興致到意興闌珊，“閃婚風險高，你就算是應付你爺爺相的親，突然閃婚，話說你圖她什麽呀？”
顧宴無意與他們掰扯，很隨意地道：“圖她長得好，一看就是我喜歡的類型，不可以嗎？”
“嘖嘖嘖——你不正常，你第一次說誰長得好。”幾人再次萌發興趣，“不行，我得瞧瞧你都說長得好的女人，到底有多麽驚為天人！”
顧宴嫌他們多管閑事，但幾個人全然不依，全去又不好，最後猜拳決定，由林奕代表團隊，首次會見尊敬的嫂子大人。
顧宴管不了他臉皮巨厚的開車尾隨，當他和警車擦肩而過的停在宋棠樓下，宋棠正吊兒郎當地站在門口對著警車微笑揮手，歡送張洛被警察叔叔帶走。
然後她就看到顧宴的輝騰停在了門口，後頭跟了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
宋棠不倫不類地倚著牆的腿立刻放下來，筆直得仿佛一棵迎風而立的小白楊：“顧先生好。”
顧宴淡淡地點頭。
這個動作怎麽看這麽眼熟，就好像小時候給老師問好得到的回複。宋棠心裏一咯噔，立刻開始發虛：顧先生不會真的是老師吧？！
恰此時，跟在後頭的林奕立刻屁顛屁顛的上前來，染得金光閃閃的頭發上架著副橘色墨鏡，眼角上飛帶笑，茶金色的襯衫也沒有係好領帶，整個人紈絝又可愛。
宋棠一向喜歡這種看上去自來熟又張揚的男孩，不然當年張洛也入不得宋棠的法眼。
可現在這樣的小男生和顧宴站在一起，倒顯得是宋棠以前的審美不行了！
就是拋開臉不談，瞧瞧顧先生剪裁得體的意式西裝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黑白灰的色調將人勾勒得禁欲自持，顯示出一股高嶺之花的獨特魅力。
宋棠隱晦的摸了把鼻子，何況還拋不開臉。
頓時內心一陣感慨萬千：這婚結得賺不賺不知道，但現目前來看絕對不虧！
宋棠臉上的笑意都多了幾分真誠，熱情的邀請二人上樓喝茶。
要是前台妹妹沒有滿臉八卦的看著他們三個，分析哪個才是她“老公”，就更好了。
宋棠的冰塊和酒還放在桌子上沒有收拾，林奕一進門就連忙誇讚嫂子人美心善，還特地備了起泡酒歡迎顧哥，甚至大開腦洞，問宋棠：“我是不是打擾到嫂子和顧哥了？”
顧宴皺眉：“她打過頭孢，不能喝酒。”
“哦，那就是隻給顧哥準備的，”林奕了然於胸，“你看，才一個杯子。你就不要怪嫂子了。”
“林奕，我們開車來的。”
“哦，那我就不喝了，你陪嫂子喝，我一會兒給你們開車。”
宋棠差點一個趔趄。
她打了頭孢，他要開車，而林奕誰也沒料到會來，顧先生的潛台詞不就是在非常禮貌的詢問她：酒是給誰備的嗎？
於是趕緊收起酒瓶子，重新找了幾個杯子給他們倒氣泡水。
沒想到該來的總會來，等宋棠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上顧宴的後備箱，坐上副駕。還沒拉上安全帶，就聽見顧宴問：“宋小姐知道我們是要結婚嗎？”
宋棠茫然地轉轉眼睛：“不然呢？”
“多的我管不到，”顧宴冷淡地發動汽車，“但是在我家期間，希望宋小姐能夠謹言慎行，不要做出什麽我不好向長輩解釋的事情。”
“啊？！”宋棠一偏頭，立刻就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心說你這是把我當海後了？
“顧先生誤會了。”
顧宴不置可否。
宋棠決定加深自己的可信度：“的確，我一天前還不是單身，但是自打我發現他騙我，我就把他甩了——剛剛他來鬧事，我才叫警車把他帶走的。”
顧宴麵色稍霽。
“好吧。”宋棠見他點頭，方才滿意的坐好，詢問接下來最要緊的問題：“那麽現在，輪到顧先生向我介紹一下你家裏的規矩，以免我哪兒惹了長輩不高興。”
顧宴的手指輕輕的敲著方向盤，乘著紅綠燈，說了些不大不小的要求，無非就是些飲食與門禁，忌諱和禮儀。宋棠也一一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保證做到。
“哦，還有一點。”在綠燈亮起的一瞬間，顧宴鬆開刹車，輝騰也恍若脫弦之箭衝出路口，“我希望宋小姐能夠接受同房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