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您這是腎虛啊
原書陸行章臨近童試才寫出來這本《說刑》，拿去給鎮上老先生看的時候被縣老爺直接搶走，後來縣老爺兒子還憑借這本書險險通過院試成了秀才。
縱然陸行章找出證據戳穿了，但縣老爺兒子秀才的名頭卻是沒撤回，孟嫵暗自不平了很久。
但是這本該童試前才寫完的書，此時為何出現在這裏？
孟嫵百思不解的時候，陸行章卻倏地看向她，那張平靜的臉上難得有外露的震驚，孟嫵怎會知道這是他的書？
那時他隨手寫完，後來不知怎的丟了，家中並無其它人知道。
他很快平靜下來，斂眉思忖著。
孟嫵見他這模樣轉換，基本明了，把小販塞的那本破書丟回去，擰起《新語》，翻了翻，狀似不經意地嗤道：“這書殘破不堪，好幾頁還有水漬，怕不是撿來的殘本，積了這麽多灰，賣都賣不出去，還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小販臉色一僵。
正兒八經的好書當然是撿不到，這能撿到的多半都是殘本，受眾也有限，因此這舊書攤也是隨緣宰人。
這小攤販不過是看陸行章長相俊秀，看上去沒什麽攻擊力，又愛書心切，才打算坑一把。
她不慌不忙地繼續：“我們也不是買不起書坊的書，來這兒不過是尋個趣兒，既然老板漫天要價，那就算了。”
陸行章瞥了孟嫵一眼，配合地點頭：“也沒什麽有意思的書，走吧。”
二人作勢要走，陸玉陸斐眼睛一轉，一人拉著一個，催促著：“走吧走吧，我還想看皮影戲！”
見到嘴的鴨子要飛了，小販忙鬆口：“您想什麽價兒？”
孟嫵勾唇，回身對他道：“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也退一步，四百文，但老板得送我兩本書，放心，我會挑你賣不出去的積灰的。”
被壓在下頭的書多半是無人問津的，她借故要了《說刑》，老板也不會拒絕。
誰會和錢過不去，況且孟嫵並沒有砍多少，小販擔心孟嫵會挑好賣的，小心地提前問了句：“你要送哪兩本？”
孟嫵指了指《說刑》和另一個角落裏看不清封皮的書。
小販似乎鬆了口氣，擺擺手道：“成交吧，還希望您以後多來照顧我生意。”
拿起包好的書，孟嫵遞給陸行章，心道這都買回來了，好好放在家裏，日後再囑咐他小心一些，就不會被縣老爺強占了吧，縣老爺還能去抄家不成？
陸行章卻皺眉盯著包裹，抬眼見孟嫵和陸玉陸斐正和樂融融談笑，麵色微微沉了，孟嫵到底知道些什麽？又瞞了他多少事？
她真的值得信任嗎？
陸玉陸斐興奮地和陸玉說著陸行章買書被坑的往事。
“讓開！”
粗魯的驅趕聲傳來，百姓紛紛閃避到兩邊，擁擠中，陸玉手裏的魯班鎖被擠得掉出去，徑直落到路中間。
“我的魯班鎖！”陸玉忙回頭去撿。
孟嫵嚇了一跳，跟著去抱人。
那頭府兵已經迎麵而來，嘴裏嗬斥著：“沒有規矩的東西！”
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孟嫵正要做出反擊，那府兵的手腕被一隻大掌桎梏著，動彈不得。
陸行章將孟嫵和陸玉牢牢護在身下，陰沉著道：“她們無意阻撓，還請手下留情。”
這空隙孟嫵抱著陸玉起身，打算退到一邊。
“出什麽事了？”一道詢問聲傳來。
孟嫵和陸行章同時回頭，隻見一個身著綢緞的人搖著扇子走過來，連發簪都是白玉製成，眉飛入鬢，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臥蠶飽滿。
一看就是個風流公子哥，料想此人便是書裏的李乾元了。
李乾元在觸到孟嫵臉時肉眼可見地怔住，眼裏迸射出捕獵的興奮。
孟嫵下意識蹙眉，避開他灼然目光，清淡地解釋：“舍妹不小心衝撞了公子隨從，還請見諒。”
她邊說，邊把陸玉陸斐往身後攏，別看李乾元長得人模狗樣，實在算不上是個好人。
陸行章不動聲色地微跨一步，擋在孟嫵跟前。
注意到她的回避和保護，李乾元興奮之中添了玩味，餘光瞥到陸行章那寒酸打扮，收扇泰然回答：“一句見諒便過去了？”
孟嫵眉頭沉下，果然被纏上了，為了不惹麻煩還是好脾氣地：“公子大人有大量，何必與我們一介平民斤斤計較？”
“你衝撞本公子在先，態度敷衍在後，現在反怪本公子斤斤計較？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說是不是啊姑娘？”李乾元滿臉嘲諷挑釁。
字字句句都是衝著孟嫵來。
陸行章察覺到李乾元的動向，垂下眼眸，周遭氣場冷下來，把孟嫵往身後更擋了些，緩慢而堅定地發問：“公子想要我們如何道歉？”
李乾元聞言吊著眼俯視著孟嫵，貪婪的視線把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放浪一笑：“這個嘛……”
他的視線毫不收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孟嫵暗自咬住後槽牙，隱忍著怒氣。
圍觀百姓投去同情的眼神，這李乾元向來囂張跋扈，可惜了這姑娘一副好皮囊，隻怕要折在這裏了。
李乾元抬腳繞著陸行章和孟嫵，眼神落在孟嫵身上，像在衡量貨物，拉長調子，“最近我正好缺個陪床丫鬟，你正合適。”
孟嫵太陽穴青筋直跳，這李乾元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陸行章眉頭蹙成川字，冷聲道：“李公子，請你自重！”
“自重？看她這狐媚樣兒在街上溜達，不就是想找個男人嗎？本公子這是給她恩賜，多少人想爬上本公子的床，都沒那機會！”李乾元不屑地輕哼。
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麽齷齪的話，孟嫵和陸行章同時變了臉色，陸玉陸斐也氣得吭哧吭哧的。
孟嫵調整呼吸，怒視著李乾元，扯出一個諷刺的笑：“誰稀罕你那**二兩肉啊，哦，可能都沒二兩吧，我看你這臉色，嘖嘖，李公子，多補補身子吧，這腎虛啊！”
一個男人被當眾說腎虛，麵子實在過不去，李乾元麵色漲紅，難堪地怒斥：“你少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