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天有異象
屋外陸行章正自然地布置著餐桌，陸玉陸斐睡眼惺忪地披著大棉襖坐下，不約而同地看到一個已經盛好飯菜的碗。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迅速出手去搶，嘴裏喊著：“我的！”
手卻停在空中。
陸行章一左一右捏住他們的手腕，麵無表情地製止著：“這是你們孟姐姐的。”
倆小孩兒撅嘴收回手，陸玉卻很快發出下一個疑問：“二哥還專門給孟姐姐盛好啊。”
陸斐點頭附和，還往那碗中瞧了眼，高聲不滿：“孟姐姐碗裏的都是好東西！”
孟嫵一走出來就聽到這聲不甘的控訴，隨口接話的：“我碗裏的是什麽好東西？”
她一出現，大小三人默契地閉嘴。
走到固定座位邊，她一眼就注意到已經盛好的早膳，張口便誇：“玉兒真懂事，還知道為我準備好早膳。”
“這是二哥準備的。”陸玉說著就開始控訴陸行章把他們愛吃的都夾到了孟嫵碗裏之類的行為。
孟嫵靜靜聽著，餘光看向陸行章，後者卻全程躲避她的視線，一頓早飯吃完，兩人愣是沒有對視一次。
但看到陸行章利落地收拾著碗筷，讓她滴水不沾，她心情微妙變化著，已經快把自己哄好了。
孟嫵瞅準兩人獨處的機會，一個箭步跨過去，非要弄明白早上他那麵無表情什麽意思：“陸行章，我……”
“陸大人！”守衛鏗鏘有力地通稟：“宮裏急召！”
大年才開始，還真是不得安生。
孟嫵和陸行章同步皺眉，幾乎異口同聲地發問：“可有說明是何事？”
“未曾，隻是叮囑陸大人和孟大夫盡快趕去。”
“我也要去？可我今天的課還沒上完。”孟嫵訝然。
守衛卻撓頭表示是公公的通稟。
兩人急忙進宮，宮中已經沒有昨日的熱鬧，宮女太監們來去都沉著臉，小心謹慎地對話，生怕犯錯。
孟嫵表情嚴肅，心中浮現不好的猜想，莫非是皇上身體有恙？
等到養心殿，她看到公公那閃躲的表情時便知事情超乎她的預料。
皇上躺在養心殿臨時休憩的軟榻上，雙目緊閉，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麽突兀的異常來，唇色麵色都十分自然。
殿內除了幾個伺候的宮女，竟然沒有一個太醫。
孟嫵看向公公，那公公小聲解釋著：“太醫院裏的太醫都瞧過了，都看不出什麽緣由來。”
她略微思忖後再問：“所有太醫都瞧過了？”
“負責給窈嬪娘娘請平安脈的那位回了老家沒趕得及。”事關皇命，公公不敢隱瞞。
孟嫵心裏有了數，不再耽擱時間，擰出小藥箱開始給皇上診脈，仔細把過幾遍後她神色稍微鬆懈了下來。
公公是個人精，一眼看出她的情緒變化，臉上的擔憂散了點，湊過去低聲確認：“孟大夫可是有了辦法？”
“辦法是有，但不確定見效程度。”孟嫵沒有把話說得很滿。
她利落地掏出針灸套裝，熟練下針，同時口述了一副簡單的方子，卻沒讓公公去，徑直扭頭找陸行章：“幫我熬開，悶個一刻鍾端來。”
公公滿麵驚懼，忙來阻止：“怎可勞煩陸大人……”
“好。”陸行章甚至沒等他說話，拿著藥方就直接離開。
一個時辰後，孟嫵有條不紊地收針，恰好陸行章也端著熬好的湯藥過來，兩人默契合作，將一碗藥足足喂下去。
又過了半刻鍾，皇上悠悠轉醒，仿佛隻是大夢一場醒來，要起身時卻身形一晃，好在陸行章在身邊及時攙了一把。
“皇上，您可算醒來了！”公公眼睛驟亮，邁著小碎步跑過去，已經有了泣聲。
皇上並非傻子，已聽出不對，沉眉發問：“發生什麽了？”
“您從昨晚就開始忽然昏睡，直到剛剛孟大夫為您診治，您才醒過來。”公公小聲回稟。
皇上皺著的目光轉向孟嫵和陸行章，莫名打量一番後衝公公抬手，吩咐著：“讓欽天監過來。”
“是。”
待公公離開後，皇上才扭頭詢問孟嫵自己的情況，全程似乎並不在乎陸行章是否在身邊。
孟嫵看了陸行章一眼，恭順地回答著：“皇上身體康健，想必昨日是不小心吃了什麽，才突發暈厥，方才我已經為您放針，後續會再跟進治療。”
一聽這還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問題，皇上麵色嚴肅了幾分，一言不發。
孟嫵和陸行章安靜地候在旁邊，不急不躁，耐心等著皇上主動發話。
約莫半個時辰後，欽天監急匆匆趕來，才一進門就“咚”地跪在地上，滿麵驚慌和後悔，飛快地道歉：“請皇上恕罪！”
“說清楚。”
欽天監這才戰戰兢兢地回答：“下官昨日夜觀天象，發現熒惑入南鬥，這是大凶之兆。”
“知道是大凶之兆還不早早報來？”皇上隱約可見憤怒。
欽天監哆哆嗦嗦地解釋：“正值年關，下官不願攪擾皇上的雅興。”
他堪稱越描越黑，在皇上的臉徹底暗下來前識趣閉嘴不言。
良久才聽到皇上極具壓迫地發問：“可有破解之法？”
欽天監這才重新回答：“鬥宿位於西南，想來是西南方有衝撞，倒是可以用喜事衝一衝，就看西南方有無適合婚嫁的女子。”
西南方。
孟嫵迅速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朝廷大部分大臣的住宅都西南兩個方向，但若說婚嫁，便隻有紀雪瑤。
“隻有女子有要求？”
“這衝撞也意味著令您陷入危險的力量也在西南方。”欽天監邊說邊看向陸行章，意有所指。
孟嫵嘴角彎了彎，這才什麽時候就需要欽天監出馬打壓陸行章了？
皇上陷入思考，似乎在思索著各種可能。
這檔口，孟嫵故作無辜地問道：“西南方？那不是鎮安王所在府邸嗎？”
說完後又急忙刹車，忙跪在地上，驚恐求饒：“民女一時失言，還請皇上責罰。”
她認錯態度良好，又才救了皇上，皇上自然不會為難。
反而提起這話題的欽天監眼睛瞬間瞪圓了，低頭掩飾自己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