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會還你一個清白
皇上眼睛眯了眯，沒想到在這關頭，孟嫵還能反過來和他商量：“說。”
“陸大人一心為國，忠貞不二，在前元輔一案中更是屢出奇招，解決皇上心中疑難，理應得到該有的位置。”孟嫵擲地有聲：“還請皇上莫要因為一些兒女情長錯過一個棟梁之材。”
朝中大臣對陸行章讚不絕口，皇上身為主君自然看在眼裏，這些日子陸行章的表現更是無出其二，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陸行章的能力。
正因為他能力強，皇上才會認真審視他，想找個拴住他讓他乖乖為自己做事的法子。
孟嫵請示完後便一言不發，冷靜地等著皇上的回應。
良久才聽到皇上回答：“朕自有分寸。”
這便是答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曾經他自己說出口的話，哪怕臨時收回，日後也會一一兌現。
孟嫵不急於這一時。
“不過孟大夫和陸卿這深厚情誼著實出乎朕的意料。”皇上話題兜回到兩人身上，打量著她：“毫無血緣關係，卻能為對方獻出生命，隻怕伉儷也不過如此。”
聽出他的試探之意，孟嫵不慌不忙地回答：“民女與陸大人一路過來，也算是患難之交，盡可能不拖他後腿已是我力所能及了。”
皇上不置可否，確認三皇子無生命危險後才離開。
孟嫵暫時守在一旁，心裏的疑惑卻擴大了。
她聽說過三皇子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所出，隻是沒想到會寵到這個地步，哪怕不能言語不如常人，也會第一時間趕來查看。
這在皇室中是極少存在的溫情。
而三皇子的生母……孟嫵曾經試圖打聽過，但是宮女們都諱莫如深，不敢輕易提及，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快到半個時辰的時候，三皇子悠悠轉醒，看到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嚇得立刻縮起身體，眼神驚慌又憤怒。
“您醒了。”孟嫵忙過來安撫。
見到孟嫵後，三皇子淡定了許多，但眼裏的慌張猶存，下意識地拉住她的袖子，以眼神示意她帶自己走。
太醫院其他的小徒弟都沒見過三皇子，聽到響動後不由得或明或暗地看過來。
集中的視線讓三皇子越發焦躁不安，直往孟嫵懷裏鑽，避開他們的視線。
孟嫵不想三皇子經受這些變得更敏感，顧不得上下禮儀，直接抱起他，溫柔地順著他的背，柔聲哄著：“不怕，我帶你回寢宮。”
哄好後才對太醫們表示不好意思。
等他們出去後，皇上才從暗處走出來，久久地盯著孟嫵抱著三皇子的背影。
公公在一旁小聲地說：“三皇子當真是親近孟大夫，這麽多年，誰都不讓近身，每次去伺候洗澡的嬤嬤都被抓出一身傷來。”
“恩。”皇上平淡地回應著，吩咐道：“查查她和陸行章。”
“是。”
皇上將三皇子寢宮的一角賜給孟嫵小住，寢宮內沒什麽廚子，被三皇子趕走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就是禦膳房做好了送給皇上的同時送過來。
三皇子身邊隻有一個伺候了很久的宮女，喚青霜。
晚上，禦膳房送來夥食，小小一碟。
孟嫵盯著那看了很久，忍不住問青霜：“這是幾個人的？”
青霜忙道：“孟大夫，想來是禦膳房忘記送您的了，奴婢幫您去拿。”
“不用了。”
這麽一小點，哪怕三皇子還是個孩子也吃不飽，必然是有人故意克扣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問青霜：“翰林院那邊的夥食是誰負責的？”
“奴婢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翰林院那邊有專門的大廚，不過是比不過禦膳房的。”
那肯定比不過，但份量肯定多。
孟嫵打算去看看，讓青霜好好照顧三皇子。
翰林院內，陸行章等人忙完了正在用膳，碗才端起來，就有侍衛來通稟：“陸大人，孟大夫找您呢。”
陸行章拿著碗的手一頓，二話不說放下，還不忘對同僚道：“你們先吃，不必等我。”
他疾步走出去，孟嫵正站在月色裏等著。
“這個點來做什麽，不吃晚膳？”陸行章率先發問。
“我不就是為這事來的嗎？”孟嫵便將三皇子那邊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觀著陸行章的臉色。
陸行章這人雖然看著冷冷清清的，但心軟，最見不得孩子受委屈。
果然，陸行章在聽完後眉頭都蹙起一條條紋路：“竟有此事？我還以為皇上最是疼愛三皇子。”
“這後宮裏頭多的是看人下菜碟，三皇子身邊沒有伺候很久的宮女，偶爾舊疾發作，難免會遭人小心眼。那些宮女太監們平時在外麵受了苦楚，自然需要發泄口。”
雖然不敢在三皇子的身上做文章，但一些小的手腳免不了。
來之前她還特意問過青霜，皇上雖然疼愛，但平日裏都不怎麽來，隻是大堆大堆的金銀往這邊送，幾乎都被那些沒臉沒皮地貪了去。
三皇子又不會說話告狀，他們就越發肆無忌憚。
“我本來打算去禦膳房理論，但我今日才來，不過是一介平民，鬧也隻怕會被他們聯合起來反咬一口，所以先來找你救救急。”
陸行章二話不說，進屋打包了一些未曾動過的飯菜，仔仔細細包好遞到孟嫵手裏。
孟嫵捧著飯，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索性問道：“今日你是不是和皇上說了什麽？他出去再進來後對我沒有那麽生氣了。”
“恩，我允諾三日之內查出下藥之人，還你一個清白。”陸行章輕描淡寫地回答。
仿佛隻是在回答她中午吃了什麽。
孟嫵眼睛睜大，圓溜溜地盯著他：“後宮下藥，自然有人調查，你趟渾水做什麽？況且才三日，若是查不出來，你學士之位不是更加無望？”
陸行章回應著她的視線，一時間有些無語：“你現在還在想我的官位？”
“那是自然，不然你考取功名做什麽？當官為民，隻有當更高的官，才能為更多的民。”孟嫵自然地表露著。
這句話不知為何戳到了陸行章的心頭，他微怔住，眼底逐漸浮現欣賞：“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