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莫名有點心虛
孟嫵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陸行章的意思，這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這個村子仿佛無形中在綁死她和大嫂的這個身份。
她心情怪異，比起當初被提醒的憤怒失望，現在的更多的是一股沒來由的煩悶和心堵。
那邊陸行章已經又開口道：“長途奔波總是累了，快去休息吧。”
次日清晨，孟嫵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她打了個嗬欠，一望外頭天色，已經大亮，日上三竿了。
才走出房門，就聽到陸斐高聲喚著：“嫂嫂！”
孟嫵循聲看過去，卻見一群人圍著桌子正擺著什麽，約莫看去，隻看到各種樣子的種子，以及一碗麵條。
“孟大夫醒了，正趕上良辰吉日。”有人招呼著。
“什麽良辰吉日？”也許是剛醒，孟嫵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柳月從人群中繞過來，看著孟嫵笑：“孟嫂子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連自己小叔子的生辰都忘了，端午時你們都在路上，無人慶祝，現下便一起補了。”
孟嫵呆了下，如夢初醒，難怪端午那日陸行章在馬車上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她，原來是她忘了他的生辰。
這怨不得她，那幾日事情又密又急，正逢趕路操心，她已經的筋疲力竭，哪裏還想得到陸行章生辰這種事。
陸行章似乎是看出她臉上的尷尬，代為解圍：“孟嫵在外麵為我們操心了很多，連她自己的生辰都未必記得起來，柳嫂子還是別打趣她了。”
“我這不也是隨口一說嗎。”柳月笑嘻嘻的，看著人開朗了不少，想到什麽似的又道：“不過陸二弟和孟大夫這出去一趟關係好了不少啊，以前可是誰也不服誰。”
孟嫵想到京中一係列的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敷衍附和：“在外打拚，總要相互依照，哪裏還能像在家裏這般。”
怕錯過良辰吉時，她們隻閑聊了幾句便進入正題，陸行章作為各方麵的主人公被眾星拱月般捧在最中間。
眾人紛紛祝賀著，氣氛相當融洽。
孟嫵聽著那聲聲祝詞，仿佛也在祝自己似的，替陸行章感到高興，暫時將那煩人的小心思拋諸腦後，餘光看到廚房裏煮著什麽東西。
“廚房裏的湯應該是好了，我去看看。”孟嫵轉身去了廚房，熱鬧聲漸遠。
鍋裏的湯還差些火候，她選擇原地等待。
脫離熱鬧的氛圍，孟嫵的腦子也逐漸冷靜下來，盯著鍋裏將沸不沸的湯麵發呆，眼裏的笑意淡去。
不如趁機待在這裏，不回京了，也免得後麵給陸行章添麻煩。
這次進京，反而給陸行章平添了許多新的障礙，若沒有她，也許他更好過。
“哢嚓”
踩斷樹根的聲音忽然傳來，孟嫵一驚，即刻回神。
廚房緊挨著圍牆，窗戶後麵的圍牆更是矮的可以直接翻過去，總不能大白天的來小偷吧。
孟嫵生怕真的是歹人，從案上拿了一把菜刀，謹慎地走向窗邊往外打量，後院空空如也，隻有院牆旁的樹葉似乎在輕微晃動。
她不敢放鬆警惕，有心再去查看，突然捕捉到極細微的腳步聲，就在身後。
孟嫵的心高高提起，眼角下瞥，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才握緊菜刀轉身，陸行章腳步頓住，看著她手裏的菜刀。
“怎麽是你？”孟嫵鬆口氣，收起菜刀。
“讓你失望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嫵現在算是高度緊張，還沒回過神來，聽到陸行章略帶責備懷疑的語氣，忍不住語氣不好起來。
陸行章並不想與她爭吵，更關心她拿著菜刀的理由：“大白天的屋裏又都是人，你拿著刀做什麽？拿個強盜會這麽不長眼來偷我們家？”
她不好直說是因為她的身份，將菜刀放回原處，有意敷衍：“防人之心不可無，再說我一個女人，肯定害怕。”
見她還是不肯說，陸行章眉色沉了些，邁開步子走近她，聲音低沉幾分：“孟嫵，你是不是有事……”
“還在廚房幹嘛呢？大家都在等壽星。”柳月及時打斷陸行章的問話，在廚房外張羅著。
陸行章不好拂了柳月的好意，隻得暫時收了詢問的念頭，打算晚些時候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問。
孟嫵忙不迭地走出去，嘴上應著柳月的話，心裏卻暗自鬆口氣，若是真的讓陸行章問出口，她怕她一個衝動就直接說她要留下的事。
這一場小聚熱鬧了一天，村長和辛大娘也來待了會兒，一晃眼一天過去，到了夜幕時分，柳月還特意留下幫他們收拾了。
孟嫵給了她一袋碎銀作為謝禮和補償，又讓沈詞送她回去，屋內這才安靜了下來。
陸玉陸斐玩得乏了，各自回了屋休息，孟嫵坐在前院的桌上望著漫天的星星，慨歎了句：“若是一輩子待在這裏，似乎也不錯。”
陸行章整理了桌椅回來，聽得她這話耳尖動了動，不動聲色地試探：“你想一輩子在這裏？”
“這裏有什麽不好，我憑這身醫術站穩腳跟，沒事種種田，偶爾和柳嫂子出去逛逛集市，到了晚上，就坐在這裏靜靜地看看天。”不用為任何外物糾結，也不用整天去猜陸行章在想什麽。
聽她規劃得這麽清晰，陸行章的心一沉，喉結滾動了下，端起杯盞喝了口茶，才再度問：“孟嫵，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回京了。”
孟嫵心頭一停，沒來由緊張起來，這分明是陸行章管不著的事，但被他問起時，她還是莫名心虛。
出於試探，她在愣了一瞬後回答：“我不回去，對你也沒什麽影響，而且大臣們也少了一個對付你的汙點。”
陸行章那燦爛的人生，總不該有她這個不太光亮的存在。
“汙點？”陸行章重複了一遍。
孟嫵不覺得自己說得有問題：“我是你大哥買來的娘子，鄉裏流言不會消失，若是有人有心針對你，也必然會提起。”
“孟嫵，”陸行章放下杯盞，扭頭看著她，沉聲道：“你不是我的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