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我們該保持距離

孟嫵神情驟然嚴肅,迫不及待追問著:“什麽話?”

“用醫館來換小斐的命。”

此話一出,孟嫵霎時沉默,腦子裏浮現出徐丙先的臉來,總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吧?

這時鍾賀驍負傷的手下也走進來,捂著傷口匯報著:“對方受過專業訓練,而且很熟悉我們的招式。”

基本確定是朝堂內部的人。

陸行章眸色翻轉,冷哼了聲:“今日才揭榜,這群人就等不及了。”

“不,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孟嫵頃刻間明白過來,相當肯定,對上陸行章疑問的眼神,解釋著:“這分明是不想讓我開醫館,逼著我離開京城。”

誰知陸行章並不驚訝,隻沉著嗓音:“我知道,但針對你就是針對我。”

他話音落下,醫館內其他人都不由看過來,暗自揣測二人關係。

孟嫵雖是聽慣了,但還不習慣他在眾目睽睽下如此偏袒,有心提醒,還未出聲,一道腳步聲先打斷她。

“我聽說小斐遭人綁架?”紀雪瑤額頭有細密汗漬,說話帶著微微喘氣,似乎十分著急。

鍾賀驍見狀帶著下屬離開,對陸行章道:“有消息我會再來。”

紀雪瑤與他擦肩而過,隻聽鍾賀驍飛快地說了句:“別是你犯的傻事。”

她神色幽暗,不以為意,跨過門檻,滿臉擔憂地直奔陸行章,上下打量著他,又稍稍放心下來:“還好你沒事。”

陸行章並不領情,後退一步,緊緊靠著孟嫵,語氣堪稱冷漠:“有勞安平郡君百忙之中抽空關心。”

他的疏遠一次比一次更甚,紀雪瑤眸中浮現不悅,尚且忍耐著脾氣,倒是收斂了過分的熱情,神色清冷了點。

孟嫵現在沒功夫應付紀雪瑤,也不想看兩人來回客套,隻悶悶說了句:“我有些疲憊,就不打擾二位了。”

她才轉身,陸行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像是怕把她抓疼了,隻鬆鬆圈著,帶著隱約的討好:“你身體不適?”

“沒……”

紀雪瑤看夠了兩人的旁若無人,出聲截斷孟嫵:“我之所以來遲,是稍微調查了下,畢竟父親的人消息更廣。”

一聽她打聽了消息,孟嫵和陸行章都停住身子,兩雙一向漠然的眸子裏添了幾分激動的亮光:“安平郡君可查到什麽?”

見他們隻有在關於陸斐的事上才對有回應,紀雪瑤覺得無趣,但也不想平白吊胃口,隻得如實回答:“發現了點線索。”

她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遞到陸行章手裏。

陸行章接過,上麵刻著“鄭”字,他低聲說了句:“隻是鄭府的行事牌。”

“是。”

“但鄭大人不會蠢到讓自己的人自曝身份。”

紀雪瑤彎唇:“的確如此,但你看反麵。”

陸行章翻過來,反麵是一隻線條簡潔流暢的蜘蛛。

“對方有一人暴露了手腕上的刺青,與行事牌上的一模一樣。”紀雪瑤徐徐補充著。

孟嫵盯著那蜘蛛圖案,嘴巴比腦子快,吐出兩個字:“噬網。”

陸行章和紀雪瑤同時看向她,驚訝如出一轍,後者眼底玩味擴大:“看來孟大夫博識廣知,連噬網都知道。”

她當然知道,她不僅知道,還相當了解噬網背後牽扯了什麽人,噬網是內閣內部的間諜組織,本是滲透到各國搜集信息。

但隨著權力發展,現在幾乎是鄭大人的情報組織。

日後殊死一搏差點傷及陸行章的性命也有它的一份。

孟嫵擔心紀雪瑤多慮,垂首否認:“隻是曾聽鍾統領提過一二,胡亂猜測罷了。”

正在外調查的鍾賀驍驀地打了個噴嚏。

紀雪瑤不置可否,目光轉回到陸行章身上,屈身施禮:“父親管教森嚴,我隻能言盡於此,還望陸公子保重。”

她頓了頓,“這就當是我慶祝陸公子高中的賀禮,陸公子不必掛記。”

“多謝安平郡君。”陸行章淡淡地道謝,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紀雪瑤自覺無趣,深深地看了他握著孟嫵的手一眼,告辭離開。

醫館內重新寂靜下來,孟嫵思考著書中和噬網有關的信息,陸行章默了會兒才問:“你對噬網了解多少?”

“不多。”

“至少比我多。”

孟嫵聞聲抬頭看向他,眯起眼試探:“你在生氣?”

“沒有,”陸行章緩緩收緊握著她的手,眸子黑得發亮,仿若要看進她的心底:“孟嫵,你身上的謎團太多了,我可以不問,但我擔心這些謎團會害死你。”

孟嫵咽了口唾沫,想到那還在天涯海角追殺她的侯夫人,更為緊張。

陸行章拇指輕輕摩挲了下她的手臂,有些貪戀她的溫度,垂眸繼續:“我更怕的是你被這些謎團害死,而我還一無所知。”

燭火弱化了他剛硬的線條,配合著他軟下的聲音,孟嫵甚至感受到他的小心和委屈。

滿是少年人的無措。

孟嫵終是無可奈何的歎口氣,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用力捏了捏,以示回應:“在適當的時機我會告訴你所有,在此之前,我會保護好自己。”

雖然她平時看著不著調,但真正不想說的事,誰都無法撬出來。

陸行章識趣不再追究,轉而開始認真分析陸斐的事,孟嫵將關於噬網的獨家消息和盤托出,結合鍾賀驍留下的線索,兩人鎖定一處可能的去處。

孟嫵連夜讓沈詞去通知鍾賀驍,送到門口時沒忍住再度重複了遍:“務必盡快送到。”

“是。”沈詞狠狠點頭,轉身後不知想到什麽又轉回來,麵帶難色:“小姐,有件事我可能越矩了,但我還是想提醒您。”

“什麽事?”孟嫵眼皮子跳了跳。

沈詞斟酌著詞句,緩緩開口:“侯爺雖然暫時無法認回您,但已經為您許了婚事,饒是陸公子才高八鬥,恐怕也不及您未婚夫的十分之一。”

“所以?”孟嫵收斂神情,頗為壓迫的追問。

沈詞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您與陸公子……”

“我與陸公子隻是叔嫂,待到端午,我們便任何關係都沒有了,你不必亂操心。”孟嫵強硬打斷。

“是。”沈詞消失在夜色中。

孟嫵心事重重地轉身,卻驀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