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鬼啊！
“這些都是我的主人在人間遊曆時得到的藏品，後來他飛升上界，便將它們連同這座龍宮一並封印在了此處。
“並且為我塑形，留在此地看守，若有有緣之人進入，便允許其任挑一件靈物帶走。
“若是當年那位的後人獲得了通往此處的鑰匙，便可任選大廳之中的金銀珠寶，若後人邁入修行之路，此座龍宮便盡皆贈予。”
靈的聲音響徹在這空曠寂靜的大廳，其中內容讓程淼都為之咂舌。
不愧是能飛升之人嗎？這麽多奇珍異寶就因為一瓢水便全部送出。
若是被修行界之人知道了，恐怕又得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來了。
不對！
程淼想到這裏，神情一凜，“那個鑰匙，是什麽？”
“主人當年法蛻上取下的五枚龍鱗。”靈毫無心機地說道。
程淼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那不就是洪家在找尋的龍鱗嗎！
不過她很快發現了其中的bug，問道：“你說有五枚龍鱗，那若是龍鱗被五個人拿到，而且都是靈修，又該如何分割？”
“能拿到龍鱗之人，自然都屬於當年那位恩人的後人，為何不能一並均分？”
“世事變遷，這可說不準。”程淼挑了挑眉。
這就能解釋為何洪家不自己來找龍鱗，反倒是驅使王縣長繞了一個大圈子，非要陳方寸去找了。
當年那口活泉出現之前，泉水村原名是叫陳家村的，村裏除了外嫁來的女人基本都姓陳。
那救了神龍的人家有了一口活泉之後，並沒有在那個大旱年代獨自私吞活泉，反而是把自家後院的牆給拆了，讓全村人都能用這一口活泉。
這般作為，這戶人家自然被陳家村的人百般擁護推崇，程淼買來的院子，原本就是這戶人家的曾經的住址。
而時代發展至今，現在還在泉水村裏，但凡是姓陳的人，基本都和當年那戶是沾親帶故的。
陳方寸這個村長，也是因為族譜上清清楚楚地寫了那人的名字，屬於直係後代，才能當上的。
這樣一來，洪家的人找上陳方寸，後來又不惜暴露自身，也要救下陳金寶，便終於有了解釋。
程淼明白過來，這時，她看向眼前這位單純美麗的女子的眼神，便漸漸有了變化。
暫且不知洪家是如何知道這龍宮之事的，總之她不能讓對方得逞。
若是洪家真的得到了龍鱗，又控製住了陳金寶，那這整座龍宮都無可避免地會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屆時，就生活在活泉邊上的程淼，必定首當其衝，無可避免地要被卷入其中。
況且，若是龍宮被別人取走了，她那宅子不就廢了嗎！
她那幾塊靈田也肯定會廢掉大半，係統的任務就更難完成了。
種種原因加持下，程淼絕對不會讓洪家或是其它什麽人取走這片龍宮。
要麽她取走，要麽她熟識的人取走。
泉水村裏陳家血脈不少，再加上她現在擁有陳家人的認可，隻要注入靈氣隨時就能下來，她必須要在洪家得手之前，找到解決辦法。
“你想取走何種靈物？”靈看不懂程淼的眼神，見她定定地盯著自己，臉頰上泛起粉紅。
程淼笑了笑，主動走向那擺滿了一個個書架的偏殿，“我想獲得一部武學，靈姑娘，您有什麽建議嗎？”
“請隨我來。”靈點點頭，快步向偏殿走去。
她似乎有些不太適應人類的雙腿，在介紹宮殿時，行走的速度不快，因此看不出什麽異常。
而此時她走路的速度提升起來後，程淼便敏銳地察覺到——
那淡藍紗裙籠罩下的雙足，竟是以腳尖先觸地，而後腳跟才跟隨著落下。
這便導致，她一走快了，身形便有些晃**，一下子，先前那股縹緲靈動的仙氣便毀了幹淨，將她顯得更像是一個不諳世事，剛剛擁有雙足上岸的美人魚。
程淼撤回視線，突然以一種閑聊似的語氣問道：“若是真有人來將龍宮取走，那你呢？”
“我？”靈回過頭來，有些迷茫。
“對，龍宮有了新的主人，你呢？何去何從？”
“我是龍宮的靈，自然會隨龍宮一樣，擁有新的主人。”
“若是那人你不喜歡呢？”程淼步步緊逼。
“靈就是龍宮，龍宮就是靈，我們沒有喜好。”靈搖著頭，眉心微蹙。
“那你為什麽要我記住你。”
“我……”靈卡住了。
“因為寂寞，是嗎？”程淼放緩了聲音，說出口的話卻如同一柄利劍直刺靈的心房。
“你的上一任主人還在時，我猜你還沒有如今這幅形體，作為不會移動的死物，你從沒親眼見過外麵的世界，從未被人認真觸碰過，從未被人以一個單獨的個體所記住。
“你是那個人的居所，是龍宮的器靈，你沒有名字，無人在意，所以你渴望，你期待著被人喜愛。”
“對嗎？”程淼目光如炬，正視靈的雙眼，不給她任何逃避的空間。
“不，不是……這樣的……”靈慌張地搖頭，眼中溢出盈盈的淚水。
即便被逼到這個程度，她也沒有想過以任何強迫性的手段逼程淼閉嘴，單純稚嫩的模樣令人心疼。
程淼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拭去淚水，“讓我來幫你，好嗎？”
“你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我幫你獲得自由，如何？”
“不可能的，我是龍宮的靈，而龍宮屬於陳家後人。”
靈踉蹌著退後幾步，不敢直視程淼的雙眼，卻在下一秒被程淼拉住了手腕。
“你不必害怕，也不必抗拒，若你感到寂寞，或是改變了想法，可以隨時告訴我，我的家就在泉水旁。”
說罷，程淼便放開了靈的手腕，繞過她，走向那一排排整齊的書架。
“我想要一部武學，最好是劍法或是槍法，擁有強大的爆發力，最好曆史上少有人展露與修煉，靈姑娘可有何建議？”
程淼的目的十分明確，她完成三星獵魔師考核後係統獎勵的劍法很好，但守成有餘，爆發不足。
從獵魔師公會借閱的劍法，雖然她隻背了下來，還沒細細看過，但也能看出那隻是一部殘缺武學，辨識度高，實用性卻不足。
眼前既然有了這個機會，程淼自然不會放過。
而靈也從她突然轉變的話題中回過了神來，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迅速來到她身側，纖手一揮，頓時數十道靈光便紛紛從架子上飛了出來。
“這些，您都可以任意挑選。”
“多謝。”程淼衝著她笑笑，鎮定自若，慢條斯理地翻看起來。
數十本武學，都非常符合程淼的要求，仿佛能從中窺見靈在這裏的生活的五百多年。
程淼不動聲色地彎起唇角，很快便伸手捏住了其中一個卷軸，“《墨龍劍法——下》，就這本了，靈姑娘。”
“可這是……”殘卷。
靈的話未說出口，便見程淼已經以靈為墨，在空中書寫墨龍劍法的上部了。
她長舒口氣，高興道：“沒想到當初連主人都沒能找全的劍法，被您所掌握了，果真是有緣人呢！”
程淼一聽這話，便回想起在圖書館借閱時，上麵顯示的幾千人的借閱記錄，無聲笑了笑。
“是啊，有緣。”她感歎著，“既是有緣，靈姑娘便收下這上半部殘篇好了，也算是對您救命之恩的答謝。”
程淼此時的經脈早已修複，除了靈她想不到能是什麽人做的。
“不必客氣，理應如此。”
靈拿出一張空白卷軸將程淼書寫下來的文字拓下來，與《墨龍劍法——下》擺放在了一起。
至此，程淼這一趟龍宮之行便已經接近尾聲，她被靈一路送出宮殿。
臨走前，程淼回頭望了一眼神色恍惚的靈，沒再說話，心神一動，便如劍魚一般往上竄了出去。
隨著她的離開，這被封印之地也再度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靈不知何時恢複了人身魚尾，湛藍眼眸微閉，無人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
“噗——”
程淼從水裏冒出個腦袋，第一時間就是吐水。
不知道她在下麵待了多久，出來時，已經月上三竿了。
若是有人在這個時候路過，恐怕會把程淼那濕漉漉的腦袋當成是遊魂野鬼了。
許是為了印證這個想法，程淼背後驟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尖叫，男人破了音的嚎叫，堪比被掐住脖子的大鵝。
“啊啊啊啊……鬼啊！！！！”
“救命！！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啊啊啊啊！！”
“別過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來找我啊！！！”
那看不清麵貌的男人癱在地上，兩隻腳慌亂地瞪著地麵，手腳並用地往後蹭著，卻腿軟得怎麽也爬不起來，哭天嚎地的讓程淼耳朵一陣陣的疼。
程淼還沒來得及從水裏出來，便見不遠處的老宅一間間亮起燈光。
納斯裏撲騰著翅膀，噗嚕嚕地飛了過來。
“擾民啦！擾民啦！”它在半空中飛著，三白眼看到程淼時，也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有鬼啊！！！！”
程淼：“……”
她隨手抓起一把水珠便用足了力氣擲向納斯裏，“納斯裏！閉嘴！”
“嘎？”納斯裏在天空靈活地躲避那些死亡水珠，卻不料一下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它驚得連翅膀一時都忘了扇動，險些摔到地麵上，“程淼？程淼？？你為什麽要裝水鬼嚇鸚鵡！”
“你才扮鬼嚇人呢，閉上你的鳥嘴！”程淼罵罵咧咧地從泉水裏爬出來。
有了納斯裏的這個小插曲，老宅裏的人已經都湊齊了，五個人眼巴巴地看著渾身濕淋淋的程淼，以及那個被嚇破了膽，現在都還在翻白眼的男人。
金蘭心迅速把自己身上披著的外套脫下來，給程淼穿上，“老板，你怎麽大半夜地從水裏爬出來？這又是誰？”
程淼聳了聳肩，看著那個男人，“說來話長，這人不認識。”
眾人便紛紛將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沉默了兩秒，蔣軍大手一揮，“綁起來，帶走。”
此言一出，連程淼都傻了眼，發出一聲疑問，“啊？”
畢竟這人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路過被嚇傻了的倒黴蛋。
蔣軍背過手往院裏走，“來曆不明，手上有老繭，虎口處最厚，常年持槍才能形成。頭發很短且沒有美感，也不符合他的形象，一直捂著臉，說明他不想被人看見。
“膽子小，信鬼神，但身上卻有血氣，至少殺過兩個人，這不是普通人。”
程淼頓時醒悟，她頓時回想起師傅在成為靈修之前，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士兵。
於是千絲爆射而出，立馬把已經昏迷過去的男人綁了起來。
……
“你是誰？”
“方，方陽……”男人被一盆冷水澆醒，大腦還暈暈乎乎的，迷糊間便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緊接著，他便立刻清醒過來，滿臉警惕地看著自己麵前正盯著自己的四個人。
“你們是誰？”
“你的身份？來泉水村是想幹什麽？”程淼可不回答他的話，麵色不善地道。
“女人？”方陽不屑地看了程淼一眼，又轉過頭看向貌似很和藹的蔣軍，嗤笑一聲。
“老頭子，兩個藥罐子，一個小姑娘，一個……老實人，哈哈哈……”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這些“老弱病殘”。
“你們這裏就沒有個能主事的人？”
這話一出口，眾人看向他的目光立刻透露出絲絲憐憫，卻沒有半分被看不起的惱怒，畢竟誰會和一隻看不清形式的蠢貨生氣呢？
程淼春風般和煦地笑了，站在她旁邊的金蘭心一看見這笑容，立馬挪開了好幾步，不忍地撇開了眼睛。
“主事人，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啊。”
她雖然剛從水裏出來，看上去狼狽不堪，但此時隨著她一步步的靠近，那股危險的氣息漸漸流露出來。
方陽直覺感到一絲不對，還不待他說話，便見程淼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鋒銳的匕首，迅雷般便插進了他被綁在凳子上的手掌——
“啊——！”方陽發出一聲恐懼的叫聲。
“我說！！”
噔——
匕首插進木質扶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右手，果然比較重要是嗎？”程淼的目光掃過他的全身上下，冰冷得像是屠夫在打量著一塊待分割的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