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陳氏父子判決結果

自從程淼幾年前開始接手程家的產業後,她就很少有時間和蔣軍見麵了。

這次一來,師徒倆可是好好敘舊了一番。

而且早從父親那裏聽說了師傅要過來,雖然沒說具體時間,但程淼還是早早在老宅裏備好對方最愛的陳釀和下酒小菜。

此時正好端出來,兩人從天亮聊到天黑,直到蔣軍不勝酒力開始說胡話的時候,程淼才一臉無奈地把他扶進了打掃幹淨的偏房裏麵。

出來的時候,竟看到駱胡子房裏的燈還亮著,從裏麵傳出輕輕的紙張翻頁的聲音。

程淼挑了挑眉,盛了杯廚房剩下的醒酒湯給他,自己才回房休息。

……

天光乍亮,程淼早起去地裏摘了點靈蔬,準備給自家酒量極差的師傅做一碗雜蔬湯。

回去的時候,竟看到駱胡子被蔣軍壓著,苦哈哈地在院子中央蹲馬步。

而且看他的表情,顯然已經蹲了好一會兒了,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駱胡子一看見她進來,眼睛都要發光了,裏麵全是“救救我!救救我!”

程淼嗬嗬一笑,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隨後轉開了視線,衝著蔣軍道:“師傅,腿還疼嗎?我從地裏摘了點靈蔬,給你燉個湯怎麽樣?”

蔣軍正在駱胡子身上發泄著自己無處可泄的精力,躺在院子另一張搖椅上,手裏攥著一小把石子。看駱胡子哪裏動作不標準了,就扔出去一顆,精準地砸在他偷懶的地方。

聞言,他微微抬起頭掃了一眼程淼手裏提著的蔬菜,“可以,小淼的手藝我還是相信的,可比你媽那一手廚藝好多了。”

程淼搖搖頭,“師傅你就不敢當著我媽的麵兒說。”

“那誰敢!你爸都不敢!”

笑了兩聲過後,程淼悠悠進了廚房,給正在受苦受難的駱胡子撂下一句,“強身健體,對身體好。”

這話一出,駱胡子立馬絕望。

雜蔬湯做得快,程淼進去沒兩分鍾,就端著一碗濃稠粘滑的湯品走了出來,解救了水深火熱之中的駱胡子。

“怎麽樣?”

程淼看著蔣軍舀起一勺雜蔬湯送入口中,期待地問道。

“靈氣十足,鮮香爽滑,不錯。”

隻喝了一口,蔣軍便能判斷出這些靈植絕對是當世罕見的,與某些靈修世家鑽研出的靈植不同,這些靈蔬本身就具備相當高的品質,完完全全屬於靈植的範疇內。

而非那些世家在靈田裏用普通種子種植出來的偽靈蔬,隻是沾染了一點兒靈氣,內部與普通作物無異。

這一碗雜蔬湯,蔬菜內部飽含靈氣,一口咬破便能吃到爆炸開來的靈氣鮮香之味,若是長期食用,有益健康,必定能使普通人延年益壽。

而且體虛之人長期食用,也能補充虧空,絕對是難得的佳品。

蔣軍給程淼豎起了大拇指,欣慰地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來。

說得程淼都有些羞澀了,“既然這麽好,師傅你可要多吃一些,最好能在我這多留一段時間,好好調養你的身體。”

自家徒兒有心,蔣軍自然高興,他把空碗往桌上一放,便拍手笑道:“好好好,那我可真要在你這住下了,順便——”

他偏頭看了一眼用盡全力降低存在感的駱胡子,“順便幫你把這看門人也練練,不然下次有些雜七雜八的小人找上門來,還得你去露麵,豈不是耽誤時間。”

駱胡子一聽這話,嘴裏的飯都不香了,不是他不願意學些本事,但是昨天蔣軍出現的排場實在太可怕了。

隨隨便便就殺了一個人,他又不是程淼,要是惹得他不高興了,也拿拐杖給自己身上開個洞怎麽辦?

不過他到底還是有點兒伶俐勁兒的,很快便在程淼的眼神示意下,恭敬地朝著蔣軍鞠了一躬,道:“謝謝師祖。”

麵對駱胡子,蔣軍可沒那麽好說話了,表情淡淡地受了這一禮。

程淼見此,連忙打了幾句圓場。

所幸,這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解救了她們。

駱胡子連忙上前去,把門打開,十幾個人就此出現在程淼麵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站在最前端的是位老婦人,身上的衣服雖然很土氣過時,但幹淨整潔,比起上次程淼看到的樣子,顯然今天她們是拿出了過年的架勢來的。

這群人正是那被掐死的何佩蘭的娘家人。

看到這群人,程淼條件反射地覺得又是來找麻煩的,眉頭都要擰作一團了。

不過剛回來兩天,這麻煩事是一件又一件的找上門來了。

就在她要閉門送客的時候,老婦人竟然帶著一眾何家人在大門口跪了下去!

“謝謝程善人,替我們查清了女兒的死因,沒有放過真正狼心狗肺的殺人凶手!程善人的大恩大德,我們何家永世不忘,我們願意後半輩子,下輩子都給您當牛做馬來報答您!”

程淼眨眨眼,僵住了。

她張了張嘴,又覺得說什麽都顯得突兀,內心起伏不定,甚至連表情都陷入了僵硬。

“這……呃……你們先起來,先起來。”

本來以為他們是來找麻煩要賠償的,程淼倒在搖椅上,屁股都沒挪一下。

結果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一大早上跑來給她下跪的,這讓程淼就有些尷尬了,卡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把人拉起來再說。

廢了好一番功夫,程淼才和駱胡子兩人把這整整齊齊跪了一地的何家人給扶了起來。

尤其是那老婦人,額頭抵在地上,死也不起來。

還是程淼用把她不起來就把陳方寸放出來來嚇她,這才把她拉起來,扶到板凳上坐下。

程淼這才擦了把汗,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老婦人身體虛,之前那幾嗓子已經把她喊累了,是她大兒子站出來解釋的。

原來,今天是陳方寸父子兩人庭審的日子,他們一家一會兒就要去縣裏參加法院的庭審。

前幾天他們接到通知的時候,給他們送通知的警察偷偷告訴他們,這次陳方寸的案子若不是波及了程淼,流程是絕對不會走這麽快的。

這麽一提,何家人也就想起了當時的情況,若不是程淼把那白布掀開來,恐怕他們還拿陳家人當好人呢!

所以老太太當即拍板,就要來程家道謝磕頭,結果第一次來沒趕上,隻有駱胡子。

昨天王家人來鬧事,那麽大動靜都傳到何家村了,一行人這才緊趕慢趕,一大早就上泉水村來了。

於是就有了方才門口的那一出。

程淼這才回想起來,雖然之前陳方寸兩人事情敗露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她自己因為各種事物,忘了關注他們之後的情況,但當時在場的可還有自己哥哥。

她沒把這當回事兒,程元鑫肯定不會。

後續必然是他敦促過警察局的進度的,來送通知的警察可能也是知道一點兒內情,想偷偷賣程淼一個好。

理清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程淼也頗有些哭笑不得了。

當時她也不過是為了自保,不想自己吃虧而已。

哪用得著這何家一大家子人當牛做馬什麽的,裏麵甚至還有幾歲的小孩兒。

她搖搖頭,並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隻想快些打發他們離開。

可其他人還好,唯有何老太太固執得很,堅決要給程淼做點兒事,不然她良心不安啊,覺都睡不好。

程淼臉上的笑都快僵了,隻好絞盡腦汁想了起來,結果還真讓她找到了。

“這樣吧,你們替我去找陳方寸把他手裏的那幾塊買過來,錢我出,你們隻需要做到一點,就是不要暴露是我讓你們去的就行,如何?”

“可程善人,他們都進去了,這地應該都不歸他了吧,咋還要買呢。”老太太一臉不解,他們祖祖輩輩都在何家村,完全沒有地契的意識。

程淼盡量簡短地解釋了,聽不聽得懂就不管了,畢竟這事兒八成也是她兒子去辦。

她大兒子是個聰明的,看程淼有些不耐煩了,便連忙拉住老母的手,一邊連連道謝,一邊後退著離開了。

程淼目送他們遠去,呼出口氣

雖說不是來找麻煩的,但比找麻煩的還要麻煩。

回去院裏,駱胡子已經出發去田裏照顧作物了,隻留下了程淼和蔣軍兩人。

蔣軍對方才發生的事不感興趣,見她終於回來了,便拿出教導架勢。

他這次來,可不是單純的陪程淼的,既然她已經靠自己走上了獵魔師的道路,也找到了合適自己的功法。

那他作為師傅,能教導她的唯有自己多年來衣身傍命的武學。

“程淼,來,還記得我當初教給你的靈武十八式嗎?”

程淼雙手背於腰後,點頭道:“記得。”

靈武十八式,並不是哪一種流派的武學,而是蔣軍將自己熟練掌握,融會貫通的十幾種兵器用法的總結竅門。

“從今天起,我將教導你它們真正的用法,以及如何以靈力輔佐兵器。從現在開始,你再不能像以前那樣,隻學習自己感興趣的一種了,你必須要掌握所有靈器的用法。

“在真正的戰場上,你沒有挑選的餘地,明白嗎?”

“明白!”

程淼大聲回應道。

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洪亮,蔣軍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後便見他手腕翻轉,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外表普通的長刀,形狀和程淼用靈氣凝聚而成的靈刀幾乎一模一樣。

沙啞的聲音講解起過去程淼被禁止接觸的領域。

“第一式,刀法。”

一個簡單隨意的起手式,但下一秒,刀上便憑空出現了一種獨特的氣勢,這種氣勢從刀尖一路蔓延至刀柄,而後覆蓋到握著刀柄的那一隻滄桑的手,甚至是手的主人。

這一秒,程淼眼中再無蔣軍的身影,虹膜上隻剩下了那一把一往無前,攜帶著滔天氣勢的長刀!

隨後,長刀大開大合,以一種程淼既熟悉又陌生的軌跡在她麵前斬出一道道明亮的刀光。

靈氣無比凝練,沒有一絲一毫的逸散或浪費,全部凝聚在了長刀之上,乃至那一道道璀璨鋒銳的刀光,都不存在任何虛假。

當第一道刀光貼著程淼的身體劃過時,她仿佛被拉入到了一個純黑的空間中,四周都是黏稠寂靜的黑暗,唯有那一道道閃爍的刀光從四麵八方湧來。

照亮周圍的同時,也讓程淼無比清晰地感知到其上傳來的恐怖力量。

刀光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向程淼襲來,但全都在即將斬傷程淼的刹那,停滯在她眼前,數量繁多的刀光幾乎要形成一道網將她捆住。

卻在下一次刀光襲來之時,嘭地爆炸開來。

連同那片時間都在此停滯的漆黑空間,像是被加入了滾燙熱水的玻璃杯,怦然炸裂。

眼前閃過幻影般的彩色,皮膚上那些被鋒利之物靠近而激起的疙瘩卻漸漸消散。

一切重歸於平靜,視網膜上那一柄仿佛能開天辟地的長刀又恢複了此前平平無奇的模樣。

“師傅……”程淼喃喃喊了一聲。

“看清了?”蔣軍麵帶笑意。

程淼搖搖頭,都沉浸在那鋪天蓋地的刀光中了,哪還看得清他是如何出刀的。

這般反應,終於讓蔣軍又找回當初第一次教導程淼時的快樂了。

“沒看清就對了,你個小丫頭,還有的學呢,拿出你的刀來。”

蔣軍重新起勢,而這一次,程淼站在了他的身側,凝聚出靈刀,跟著他一並學了起來。

“人刀合一不是靠想象的,程淼!”

“招式不重要!我要說多少回,招式不重要!”

“別去管刀風!!!”

“爬都沒學會,還想學走??”

……

一個早上的時間,程淼再度回憶起了當年被大師傅支配的恐懼。

練武和不練武時候的大師傅,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靈氣被過度使用,讓結束之後的程淼頭昏腦漲的,在駱胡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灌下了與身材完全不符的一大盆食物,才終於緩過來了一些。

蔣軍則又恢複了原先那慈眉善目的模樣,嘬著小酒,悠哉悠哉地看著程淼刨飯,這時候誰還在意什麽用餐禮儀,不弄髒桌麵衣服是她最後忍耐。

這廂正吃著飯,程淼便收到一條消息,發件人是匿名。

但其中內容可讓程淼有些驚訝了——

陳方寸一個人頂下了所有罪,陳金寶並未殺人,且全過程被蒙騙,因此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