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煉器師
離了小巷，程淼便向著蕭長明給她的那個地址行去。
擇日不如撞日，之後她還要忙村泉水村的村宴，要去021號城市給魏教授看病。
一堆事物等著她，相比起來，和這位四星煉器師見麵的時間，就不那麽充裕了。
而且，程淼有係統，其實比起想要白嫖一把靈器，更多的還是想要見識見識煉器師這個行業。
在路上，把給家人的蔬穀大禮包給寄出去後，程淼很快來到了蓮花縣一處看似很普通平常的小區。
1棟1單元1號。
是個帶花園的一樓住宅，透過鐵質柵欄，程淼能看到其中爬滿牆麵的綠植，還有各色鮮豔的花卉。
程淼不由得挑了挑眉，這是鐵漢柔情？
提到煉器師，程淼下意識地便勾勒出了一個打鐵硬漢的形象，現在見到的可和她想象的差別太大了。
她繞到花園門口，正欲拉響門鈴，便見麵前那木質大門緩緩向內打開，從中走出一個身姿窈窕的女性。
這人身上穿著皮質圍裙，上麵沾滿五色的顏料，長發編成辮子從胸前垂落。
見到程淼，便立刻綻放出一抹柔軟的笑意，“是戚先生的客人吧，請隨我來。”
程淼悟了，不是鐵漢柔情，是鐵漢懷情。
她跟著女人穿過花香四溢的小花園，進入看似平平無奇的住宅，然後便被裏麵的別有洞天震撼住了。
一踏入大門，映入眼簾的並非尋常人家的玄關，而是撲麵而來的雲霧繚繞。
仿佛一腳踏進了另一個世界！
那根本不能稱之為住房，誰家的房子建在天上！
腳下是柔軟但凝實的雲霧，帶著微微的彈性。
抬頭望去，四五座小山如同孤島一般懸浮在這處空間中，其上風景色澤各不相同，上麵建著幾棟古色古香的建築。
沒有太陽，但此地卻比外界更加明亮。
“怎麽，沒見過洞天別府？”一道渾厚粗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程淼猛地回神，才發現方才引領她進來的那位女子已經不見了，此時她麵前隻有翻滾的雲霧，連門都不見了。
她向著空氣作揖，恭敬道：“您便是蕭會長所說的戚雲光，戚先生吧，小女程淼，有幸得蕭會長引薦，特意前來拜訪先生一番。”
那人冷哼一聲，“又是個假模假樣的家夥，不就是想要靈器嗎，說得冠冕堂皇。上來吧，我在通天殿。”
程淼吐出口氣，並不在意這位煉器師的嘲諷，隻是循著島嶼上建築的牌匾一個個找過去。
最後才在最高處的一座島嶼上，看到了通天殿三個刻在石頭上的大字。
這顯然是要特意為難她了。
程淼心中無奈的同時，也產生了一點躍躍欲試的情緒。
她的視線掃過四周，將幾座漂浮著的小山都納入眼中。
下一刻手中便出現了一條靈氣凝聚而成的長鞭，足有近十米長的鞭子在程淼手中竟如小兒的玩具一般。
隨手一振便帶著呼呼的風聲纏住了離她最近，也最矮的浮山。
鞭尾纏在一棵樹上，程淼一拉一拽，身體就如同一張沒有重量的紙張，咻地飛了上去。
這些浮山呈階梯狀排列，程淼接下來如法炮製，不過半分鍾便來到了通天殿前。
她也在那高聳古樸的大殿門前，見到了這位四星煉器師。
男人身體修長，一派仙風道骨的氣韻，實在是與那粗獷的聲音不搭。
“戚先生，幸會。”
程淼抬手作揖，淡然相對，既無被冷言譏諷的惱怒，也無有求於人的熱烈市儈。
這般作態倒是讓戚雲光對她高看了一眼，神色一緩。
“倒是有幾分風骨，既然是蕭長明引薦的，按照慣例，你有兩個選擇。”
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你自帶材料，由我給你免費煉製，成品會盡量按照你的要求完善。”
“其二，接受我的考驗，若是順利通過，我便自出材料為你量身打造一把二品以上的靈器。”
“如何？”
程淼聞言，便是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說道：“既然如此，我自然是選擇接受戚先生的考驗了。”
說罷，她後撤一步，抱拳道：“還請先生賜教。”
戚雲光見此，挑剔地打量了一番程淼，從鼻孔裏噴出一口氣，“哼，有膽量。”
語畢，他將寬大衣袖一甩，程淼隻覺眼前一花，便倏地從那浮島雲霧間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還不待她看清四周狀況，便察覺背後一陣刀鋒靠近。
程淼立刻側身，下一刻，一把雪亮彎刀竟從背後砍來！
彎刀近乎貼著她的臉頰削過，程淼眉毛當即一豎，手中出現她最常用的那把靈刀。
而此時，彎刀已經迅速橫過，朝著程淼的脖頸砍來。
鐺！！
刀鋒交匯，程淼一手抵住刀背，腳下疾步迅速後撤卸力。
而敵人也終於映入她的眼簾，那竟是一具空空如也的盔甲！
程淼雙眼微微大睜，但隨即便再度恢複了平靜。
這怕是那位煉器師的傑作了，既然說會為她量身打造靈器，那麽這個環節應該也是讓戚雲光有機會觀察她的一個途徑。
因此，雖然她和盔甲之間的力量懸殊，但她還是立即放棄了借助外力手段應敵。
她一下子加大力量，狠狠劈開那柄砍在她靈刀之上的彎刀，和盔甲拉開了距離。
轉了轉手腕，程淼捏緊靈刀，竟主動出擊，身形瞬息間化作鬼魅，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殘影。
而她本人已經來到了盔甲麵前，一刀向著頭盔處砍下。
誰料這具盔甲竟然毫無防備之意，反倒從雙手舉刀變作單手持刀，向著程淼腰間斬來！
肉體凡胎自然無法如盔甲一般自如，程淼隻得迅速扭轉刀勢，一腳踩在盔甲身上，整個人騰空而起如一隻巧燕般逃脫。
重新落到地上，程淼吐出口氣。
看來盔甲的弱點不在頭盔處。
她的視線在盔甲看似毫無破綻的身體上遊走，尋找著那個能讓她一擊即破的地方。
與此同時，盔甲已經帶著股勢如破竹的氣勢，再度向著她衝撞而來。
程淼如今在食用了兩顆靈力果實後，無限逼近二星靈修的實力，在麵對這具盔甲時，卻完全無法正麵招架。
因此，她隻能利用自身靈巧的優勢，不斷和它周旋起來。
一時間叮叮當當的刀兵相接之聲，填滿了這片空間。
程淼從來不和盔甲比拚力量，但卻一直和它近身相博，就是為了觀察以及伺機而動。
在一次次的抵擋與極限拉扯之下，她終於發現了盔甲的弱點！
這副盔甲的四肢護甲與軀幹的連接之處，竟然是由一根根白色的絲線連接！
每一次盔甲揮刀、奔襲，那些白色絲線都會閃過一瞬間的銀光，在盔甲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很容易便被忽略了。
洞悉了這一點，程淼頓時有了對策。
當盔甲又一次舉刀砍來之時，程淼便立刻改變了應對措施。
隻見她一個旋身避開刀鋒所至，但下一秒，兩者之間攻勢迅速逆轉。
程淼竟成了進攻方！
她並不如方才那般直接劈砍盔甲的身軀，反倒是每一道都衝著對方的彎刀而去。
逼的盔甲不得不揮刀同她針鋒相對。
愈加狂暴密集的聲音響起，程淼將手中雲白的靈刀幾乎揮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刀網！
每一次或劈、或砍、或挑都從不同的方向而來，不給盔甲任何一點反應的時間，使得其隻能機械地應對來勢洶洶的刀光。
一時間，盔甲節節敗退，鐵靴蹬蹬蹬地後退，將身上細鱗一般的甲衣震出簌簌聲響。
而程淼等的就是這一刻。
突然間，她的刀勢一頓，腳下用力一踏，整個人橫空跳起，接著用盡全力一腳蹬在了盔甲的胸口處，隻消一秒鍾便破壞了它的平衡，使其向後倒去。
此時，盔甲已經按照慣性雙手高舉彎刀，暴露出了腋下那幾根閃爍著銀光的白絲。
……
靈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靈地上挑，隻聽“登登”兩聲，白絲被斬斷，飄飄揚揚地散落一地。
而那兩條高舉的手臂也瞬間失去了驅動力，直直地砸在程淼的腳邊，發出兩聲沉重的悶響。
失去了雙臂的盔甲好似也被切斷了能源供應，倒在地上，彈動了兩下之後，徹底陷入了死寂。
程淼終於得空看向周圍，卻再度眼前一花後，來到了另一處空間。
她眉頭一蹙，正欲說些什麽時，便聽頭頂傳來戚雲光的聲音。
“此地乃萬兵試煉之場，我觀你方才所為，猜測你恐怕不止精通一種兵器，特意為你開啟了另一處場所。隻有多方了解印證之下，我才能為你打造真正貼合你使用習慣的兵器，接下來，盡力而為便好。”
大概方才程淼的反應讓他很是滿意，因此語氣柔和了不少。
反正暫時也出不去，而且她也很久沒有這般暢快淋漓地打上一架了，程淼便也不多話，活動活動筋骨，準備應對這第二場試煉。
這一次，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一處原始森林。
樹木彎彎曲曲，極度阻礙視線不說，上麵還爬滿了藤蔓，滿眼除了綠色再無它物。
程淼已經猜到了這一場是什麽武器了，她手上的靈刀緩緩化作一柄簡單的長弓。
在如此危機四伏的環境中，她竟閉上了眼睛！
但她的耳朵卻在微微地動著，捕捉著寂靜環境中任何一點突兀的聲音。
突然，她的皮膚猛地一陣戰栗，一股被人盯住的感覺油然而生。
程淼緩緩握緊了長弓，以最緩慢，最輕巧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的動作，將其拉至半開，時刻警惕著從四周射來的冷箭。
咻！
耳朵捕捉到一絲弓弦震顫的聲音，程淼迅速向旁邊一閃，同時抬手拉弓向著聲音傳來的方位射出一箭！
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綠色箭矢先一步抵達，就插在程淼方才站立的地方。
剪頭幾乎全部沒入樹幹，粘合著綠色羽毛的箭尾劇烈地顫動著，完全彰顯了這次程淼的對手是多麽的棘手。
下一秒，程淼射出的靈箭也沒入了另一棵大樹。
她睜開眼，視網膜捕捉到一道綠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她不放過這絲毫的機會，連連拉弓向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射出三箭。
三箭全部落空，也未曾逼出那人。
一下子，空間再度陷入寂靜。
程淼的耳朵依然在小幅度地動著，但她的眼睛卻在將這四周的地形收入大腦，並且迅速拚湊成一個立體模型。
突然的，又是兩根箭矢射出，竟是從她背後射來！
程淼連忙往地上一趴一滾，竄入草叢中。
但那箭矢的主人顯然準備報方才的三箭之仇，隻聽幾聲彈響過後，又是四五隻綠箭連珠炮彈似的射了過來。
程淼顧不得捕捉敵人的身影，用靈氣幻化成一根長鞭，一把甩出纏在附近的某棵樹上。
整個人如同人猿泰山般飛出來，而後沒入一顆生長茂盛的樹冠之中。
一陣調整過後，皮膚上那如同針刺一樣的被人鎖定的感覺終於漸漸消失。
程淼舔了舔嘴唇，臉上浮起一抹興奮的笑容。
是個報複心很強的對手呢。
不過現在，她們一樣了。
短暫的休憩之後，程淼手中出現幾柄飛鏢。
她手腕一旋，飛鏢竟然從四麵八方射了出去！
扔出飛鏢的瞬間，她腳下用力躥了出去，果然捕捉到了那人的方位。
來不及等身體落地，程淼竟然在空中便拉弓射出了四箭！
其中三箭與對方的箭矢撞在了一起，剩下的一箭各自向著兩人的落地點射去。
雙眼盯著那飛來的綠箭，程淼尚還懸在半空的身體猛地蜷成一團。
身體幾乎與箭矢同時砸在地上，眼前不過半厘米的位置便是那顫抖著的綠色箭尾！
程淼冷笑一聲，抱成一團的身體順勢便往旁邊的樹幹後滾去。
站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著方才預測到的敵人的落地點放出一根靈箭。
隻聽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竟從兩個方向飛出了兩根箭矢！
一白一綠兩道箭矢在空中又一次碰撞到了一起。
程淼眯了眯眼，轉移了地點。
對方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兩人的衣服不斷與周圍的植物接觸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不斷暴露著自身的位置。
一根根白綠箭矢在空中拖出兩種顏色的殘影。
短短兩三分鍾的時間裏，兩人竟然已經相互射出了幾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