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複仇

“血煞果實?”

程淼重複了一句,詫異地搖了搖頭。

她那顆血煞果實已經在這一個月裏分十幾次全部投喂給了阿飛。

如今的阿飛外表已經完全大變樣了。

之前還有些虛幻的翅膀,如今已經是和身軀一樣凝實,是一對半透明的和蜻蜓翅膀相似的細翅。

細細的骨架呈現鮮豔的紅色,如同寶石一樣泛著剔透的光。

而最讓程淼意外的其實還是它的身軀,她也沒有猜到吞噬完血煞果實後,原本純黑的阿飛是怎麽跟褪了色一樣,變成了白色!

就連那兩顆黑漆漆的眼珠都變成了和翅膀一樣的血紅色。

現在阿飛身上唯一還保持著原來模樣的地方,就是它的尾巴,仍然是墨水一樣的黑色。

但一眼看上去,這尾巴就跟新接上的假肢似的。

可能是一顆血煞果實不夠它進化吧。

程淼也隻好這麽安慰自己了。

阿飛的事暫且不提,她把目光轉回安娜的臉上,“那顆果實我已經用掉了,抱歉。”

“啊……”安娜聞言有些失落,但緊接著她又驚訝地抬起頭,“你用掉了?你難道也是煉器師!!”

“煉器師?”

程淼對此一無所知的模樣,讓安娜更顯詫異。

“呃——你不是煉器師,怎麽會用到血煞果實呢?天!你不會練了什麽邪功吧!”

她捂著嘴,下意識地把手按在了台前的警報按鈕上,但很快她又道:“不對不對,你的靈氣中正平和,應該不是邪修。”

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把程淼弄懵了,她摸了摸臉頰,“我隻是拿它吸引附近的妖魔,沒有吸收它,你方才說的煉器師是什麽意思?”

“這樣啊~難怪你最近能獵殺這麽多的妖魔。”安娜一下子就放下心來。

隨後她把暫停業務的牌子翻出來,擺在台麵上,和程淼解釋起來。

煉器師其實就是一類有家族傳承或是學習了鍛造技藝的靈修,他們能夠通過特殊的技法將妖魔死亡後剩餘的靈氣殘骸鍛造成靈器。

甚至,有一部分實力高強的煉器師,能夠用一些危險的材料來煉器,譬如程淼此前得到的那顆血煞果實。

而安娜之所以今天來問她,則是因為蓮花縣中就存在一位四星煉器師,前幾日他來公會發布委托希望能收購一枚血煞果實,正巧是安娜給他辦理的業務。

因此她也就心直口快地把程淼手裏有一顆的事說了出來,那位煉器師當即便拜托她下次見到程淼的時候能問問價錢。

結果誰能想到,程淼竟然這麽快就把這血煞果實用掉了,還是用在一種十分浪費的行為上——

用來吸引妖魔……

兩人正聊著天,程淼便察覺身旁有一人靠近。

但視覺上卻是空無一人,她霎時便冷了臉色,垂在腿邊的手呈爪狀,回身向著她感應到的方向抓去!

叮——

一聲脆響過後,一個人影緩緩顯露出來。

想象中的柔軟觸感並沒有出現,程淼的手卡在一柄折扇上,而折扇後麵,正是一身穿古風長袍的青年,腰間一根洞簫與長袍相得益彰。

程淼收回手,冷嘲熱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會長大人,我可不知道堂堂會長大人,竟然喜歡做這種藏頭露尾之事。”

蕭長明收起折扇,朗聲笑道:“隻是湊巧路過此地,竟然又如此有緣遇到了程姑娘,但見你正和安娜交談,不便打擾,這才出此下策。”

“還望姑娘海涵。”他兩手抱拳,向著程淼討饒似的點了點。

“無妨,隻是下次蕭會長您受的可就不止這一點兒力道了。”

程淼毫無感情地一笑,和他拉開了距離。

見此,蕭長明眼裏泛起笑意,毫不見外地加入了聊天。

“安娜說的那位煉器師我也認識,上次見程姑娘和王家小子打鬥還是用的靈氣幻化而成的兵器。靈氣幻化雖然千變萬化,契合心意,不過長久下來,對你的負擔恐怕也不小,程姑娘手裏應該還缺一把趁手的靈器吧。”

程淼起了些興趣,“蕭會長這是要為你的好友拉客人了?”

“引薦,引薦而已,那位脾氣可大著呢,有時候連我都不一定能從他手裏拿到資格呢。不過我觀程姑娘人中龍鳳,想必一定能馬到成功。”

蕭長明說著,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了安娜的工作台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程淼,“如何?有興趣一試嗎?”

“嗬,蕭會長這般積極,是想從我這裏拿到些什麽?”

“交個朋友而已。”

程淼淺淺一笑,“蕭會長主動結交的朋友,這名頭傳出去可就太大了,還是讓我來當那個攀龍附鳳的人好了。”

她伸出手去,“交個朋友吧,會長大人。”

“程姑娘果真有趣。”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不知道的以為這兩人多嫌棄對方呢。

蕭長明從安娜台子上扯下一張白紙,寫下了一個地址和姓名,交給了程淼。

“既然都是朋友的,我自然要多多照顧一番。去的時候帶著這張紙去,他自然會知道是誰引薦的了。”

程淼倒也不客氣,“多謝蕭會長。”

他來此,似乎就隻為了這一件事,現在事情了解,蕭長明便又匆匆離開。

程淼這次連目送都不送了,低頭看著手上的白紙,字體確實獨特潦草。

抬起頭時,麵對安娜好奇的眼神,程淼微微一笑,扭頭便走,“下次見。”

“呃——好吧。”

安娜噘著嘴,把暫停業務的牌子拿下來。

另一邊,剛離開獵魔師公會,程淼便察覺到身上多了幾道審視的目光。

她腳步隻是微微一頓,而後便麵無異色地繼續走著。

隻是周圍的景色越來越暗,經過街道越來越窄,直到最後,她在一處死胡同裏停住了腳步。

衝著空氣,程淼唇角勾起一抹譏笑,“還不出來嗎?這般膽小怕事,還做什麽跟蹤打劫的人?”

“明知道有人跟蹤,還敢來這麽偏僻的地方,你還真夠狂妄自大的。”

那聲音很是耳熟,程淼轉過頭去,便看到七八個高瘦胖矮各不相同,但身上卻無一例外都穿著擁有超大logo衣服的青年。

最前方那人,手上提著槍,一臉獰笑。

程淼恍然,隨後嗤笑道:“王仁路,是你啊。”

“我道是誰,怎麽,上次被教訓了一頓,現在是來尋仇了?”

手中雲白的霧氣環繞,一柄身刻雲紋的長刀緩緩成型,程淼扭了扭脖子,抬起手,筆直的刀尖對著來人,笑容張揚。

“廢物,就一起上吧!”

這幅模樣,將挑釁兩字發揮到了極致。

王仁路當即便踢槍上陣,大喝一聲,“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說罷,他便揮舞著手中長槍刺來,槍上紅光閃過,上次見過的古怪符文一一亮起。

刹那間,一股無根之風竟匯聚於此,凝結於槍尖之上,程淼直麵鋒刃,臉皮都因此產生了幾分抖動。

她眯了眯眼,笑容不變。

確實,這一次王仁路放開了些,但她上次可同樣也沒打盡興呢。

眼看著,槍尖與她不過咫尺距離,程淼在千鈞一發之際,抬刀格擋在槍身處。

刀槍相接,在兩人之間迸發出無數紛飛的火星!

很快,程淼便與王仁路近身相貼,靈刀突然間化作一道圓圈鎖住長槍。

頓時,上次被奪走兵器的情形出現在王仁路眼前,他頓時麵色大變,手肘翻轉,便要將長槍狠狠下壓,砸在程淼的肩上。

但在那之前,程淼手中不知何時變成一條長鞭的武器早已先一步纏在了他的身上!

隻見她膝蓋一彎,整個人往後折腰,同時雙手發力,長鞭纏繞長槍,竟將王仁路整個人扯飛出去!

嘭的一聲過後,王仁路在一堆破紙箱裏衝出來,怒火中燒,“你們愣著幹什麽!”

此言一出,程淼背後立刻響起一陣零碎的腳步聲。

和王仁路一並來的幾個人紛紛取出一柄長槍,向著程淼刺來。

這幾人配合默契,一起出手時,七根長槍在空中甩出幾百朵槍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頃刻間便把程淼的退路全部封死。

王仁路見此,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哈,我看你還怎麽擋!”

說著,他也再度提槍,以兩麵夾擊之勢向程淼襲來。

而此時的程淼,終於稍微嚴肅了些臉色,隻見長鞭再度變化,這一次竟是變成了十來柄銀白的飛鏢。

“擋?何須阻擋!”

程淼冷嗬一聲,雙手將飛鏢同時擲出。

隻聽幾聲鋒銳的破空之音響起,那些飛鏢竟然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密不透風的槍陣!

直直地衝著幾人麵門射去,槍陣頓時陷入混亂。

不過眨眼功夫,這來勢洶洶的槍陣還沒碰到程淼的衣角,便已經從內部被攻破。

與此同時,程淼一腳蹬在旁邊的牆上,一躍而起。

她速度極快,王仁路直覺眼前一花,接著自己刺出的長槍上便猛地一沉,他抬頭看去,竟是程淼腳尖點在了他的槍尖。

仿佛有千鈞之力壓在他的槍上,讓他根本無法擺脫程淼!

“現在,到我的回合了吧。”

看著王仁路臉上的表情,程淼愉悅地笑了笑,說著,她的手中竟出現了一白一紅兩顆靈珠。

她將兩個珠子拋到空中,利用靈氣將他們綁在一起,頓時血煞之氣與靈氣驟然相撞,瞬息便產生一大股白霧將整片小巷淹沒。

與此同時,王仁路感覺方才重若千斤的長槍猛地一顫,重新變得輕靈起來,他卻並不覺輕鬆,反倒是大驚失色。

“小心——”

他呼喊的聲音還沒傳出嗓子眼,便聽見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中,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王仁路此時哪還不明白自己踢到了鐵板,當即便想循著記憶逃離此處。

可他剛邁出步子,便聽耳邊傳來了如同惡魔低吟般的氣聲,“你想跑到哪兒去?”

王仁路麵色一變,身體本能地抬起手肘向後一捅,結果卻被程淼輕而易舉地攔下。

甚至還捏住了他的手肘,靈氣匯聚於手掌,而後緩緩捏緊。

王仁路感覺手肘仿佛被一個鐵鉗夾住,進退不得,而且那鐵鉗還在緩緩收緊力道,仿佛要捏碎他的骨頭一般!

“啊啊啊啊!!!!”

哢嚓聲響起,淹沒在王仁路的慘叫聲中。

“大師饒命!饒命啊啊啊——”

他此時已經涕泗橫流,狼狽地跪在了地上,右手軟趴趴地懸在身側,整個人狼狽不堪。

可惜他的求饒聲並未消磨掉程淼的怒火,她又一腳踩在了他的腿上,此時的王仁路已經沒有了半分反抗的能力,感受到小腿上傳來的壓力。

他恐懼地搖晃著腦袋,“求您,求您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

話音未落,便又是一聲淒厲的哀嚎伴隨著骨骼碎裂的哢嚓聲,一起落入程淼耳中。

此時,靈珠相撞產生的白霧已經緩緩散去,眼前的一切重新暴露在王仁路等人的眼中。

被王仁路帶來的幾個青年此時都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傷口。

而王仁路本人,自然是最為淒慘的一位了。

程淼拍了拍手,俯身撿起王仁路身旁早已黯淡的長槍,掂量了兩下,道:“這柄槍,落在你手裏還真是有些浪費了呢。”

“就當做你的買命錢好了。”

她說著,低下頭,語氣中雖帶著戲謔的笑意,但那目光可謂冰冷如雪。

說罷,她把長槍豎起,槍尾向下,一棍敲在了王仁路的腦袋上,將他敲暈了過去。

然後,她才慢悠悠地擦拭幹淨槍上的血漬,將其收回係統背包,緩緩走出了小巷。

……

在她離去不知多久之後,幾個緩緩清醒的王家槍傳人才終於拖著殘軀來到王仁路身旁。

“少家主,少家主!您沒事兒吧!”

在幾人的深情呼喚下,王仁路終於悠悠轉醒。

甫一清醒,手臂和小腿便立刻傳來錐心刺骨般的劇痛。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再看身側這些跟班,更覺惱怒。

“滾!媽的,沒用的廢物!!”

他用完好的那隻手狠狠扇在跟班的臉上,發泄著胸中的怒火。

而即便是這樣,那些人也沒有退縮變化,隻是安靜地簇擁在王仁路的身旁。

一番發怒之後,王仁路終於冷靜下來,他兩眼怨毒地看著空氣,喃喃自語,“臭婊子,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