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狐假虎威
被沈星鸞一不小心說出心裏話、罵作老妖婆的鸝妃臉色都綠了，但她畢竟是沈星鸞的長輩，礙於身份也不好說些太難聽的。
不過當她聽到沈元夢的提議後，立刻呼出一口濁氣，到底是自己女兒聰明！
宮中每位娘娘的賞賜都會經過銀作局之手，留下編號。
一來是怕有歹人在物件上動手腳，殘害後宮。二來如果有手腳不幹淨的太監宮女被抓，順著編號便可知道是哪位娘娘遺失的。
沈星鸞剛開始也是心中一慌，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好，我們一起去！”
話已經說到這了，氣勢不能慫！
不過沈星鸞也不是傻子，稍加思索後挑釁道：
“鸝妃娘娘不會以為每月克扣了華鸞宮的月銀，我們就連個小小的首飾都戴不起吧？”
鸝妃麵露怨毒，“你母妃是什麽出身你心裏也清楚，她能為陛下生一個女兒已經算是福氣了，難道還真配在本宮麵前擺什麽一宮主位的譜嗎？”
沈星鸞立刻一皺眉。
怎麽回事兒？難道這個月恢複正常的月銀和她無關？
華鸞宮的月銀向來是比正常用度少一半，都是鸝妃在暗中打壓。
但這個月突然領了足月的，說明事情絕非偶然，定是有人授意。
按照鸝妃的個性，若真是她做的，剛才聽到自己那番話不應該是這種表現。
那會是誰？
沈星鸞心思轉得飛快，前幾天宮裏的小太監曾告訴過她，那日鸝妃來挑釁時的確是被中途趕來的慕容淵擋了回去。
在自己認識的人中，就隻剩他有這個能力了！
沈星鸞有些感激，因為這件事自己從沒要求過。
與此同時，她也挺直了腰杆，這回再吹牛可就有底氣了。
“母妃，咱們就去銀作局辛苦一趟，既然有人這麽厚臉皮，看出醜的會是誰？”
“沈星鸞，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那步搖上的五顆珠子是今年新進貢的斛珠，整個宮裏也就五十顆，絕不是你兩句話就能糊弄的，等一下到銀作局出糗的隻能是你！”
沈元夢說罷便帶著鸝妃先一步朝著銀作局方向走去，沈星鸞母女就在後方一言不發地跟著。
婉美人此時心情忐忑，剛才雙方交鋒，她都來不及插一句。
即便能插她也不能說個“不”字，否則豈不是拆了自己女兒的台？但那步搖的確不是陛下的賞賜，又怎會登記在冊！
沈星鸞看出了母妃的擔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輕鬆。
七公主沈元夢率先走在前方，眼中還帶著不屑，她可不信華鸞宮能有這麽好的賞賜。
但鸝妃卻不一樣，她還真有一點擔心，畢竟前一陣陛下主動去了華鸞宮，而且又有慕容淵在旁暗示，莫非是陛下最近突然轉性，開始念舊了？
但這步搖的確不是尋常賞賜，特別是上麵的斛珠，就連最受寵的柔妃那邊都隻留了十顆。
剛走到一半，沈星鸞突然嚷著肚子疼要去茅房，她特意提高了嗓門，果然引得前麵那兩母女的注意。
“現在知道害怕了！肚子疼？嗬嗬，怕不是要尿遁吧？”
沈元夢也隨之停下了腳步，看樣子是非要等到沈星鸞回來不可。
留在原地的婉美人麵色十分難看。
沈星鸞神色不變，隻對婉美人道：“母妃，您先在這裏等一會兒，賞賞風景，女兒很快就回來。”
婉美人狐疑地點點頭。
將眾人丟在半路後，沈星鸞立刻跑入另一條小道，快速向著銀作局而去。
她經常假扮小太監出入，對一些隻有下人們才知道的犄角旮旯很熟悉。
等她來到銀作局後，立刻要求見對方的管事。
沈星鸞這個九公主雖然不得寵，但她畢竟身份擺在那，真的召喚時，對方也不能推脫，否則就是無視天家威嚴。
銀作局的管事是一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老太監，姓崔，他身形有些佝僂，這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而是常年低著頭和人說話的緣故。
再加上一雙黃豆粒兒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沈星鸞，十分精明，站在一旁小心陪著笑臉：
“公主殿下，不知您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啊？”
沈星鸞剛才跑得氣喘籲籲，現在可沒工夫和他在這裏打太極，直言道：
“等一下我會和鸝妃、七公主過來查詢今年斛珠的賞賜記錄，特別是有一支鎏金穿珠步搖，希望公公到時能幫我這個小忙。”
崔公公在宮中呆了多年，立刻明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十分為難道：
“不是奴才不知好歹，你也知道，我們銀作局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每次進貢的東西要送給哪位娘娘都是陛下吩咐的，豈敢擅自更改記錄啊！”
沈星鸞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敢拿皇帝來壓她。
她可不在乎什麽公主的禮儀，上前一把薅住崔公公的領子拽到近前。
“你不要不識抬舉！本公主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不妨告訴你，這件事可是得了慕容淵的首肯，若是得罪了他，我想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的！”
聽到沈星鸞敢直呼慕容淵的大名，崔公公嚇得一縮脖子，臉色也白了白，這可與剛才麵對沈星鸞時那種裝模作樣的恭敬完全不同。
“公主此言當真？”
崔公公也壓低了聲音，這件事他可得好好確認一下。
見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成，沈星鸞反而不做這個解釋，隻是留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然後起身飄然離去。
留下崔公公一個人在原地細細琢磨著，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銀作局管事，哪敢得罪督公大人？
不過，他也不會輕易相信沈星鸞。
…
慕容淵原本正領著柔妃宮中的侍衛交代事情，突然，容顯從一旁走了過來，低聲在他耳旁說了句什麽。
慕容淵挑眉，然後莞爾一笑，“那小東西還學會狐假虎威了！去告訴來人，的確是我的意思。”
容顯領命正要退下去。
“等等，回來！”
容顯立刻一溜小跑又回來了，但見慕容淵多囑咐了幾句，這才命他去向銀作局的人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