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跡

“主幹道旁進入酒店小路的路燈上有個監控攝像頭,”羅蟄帶著痛苦的回憶說道,“女警讓同事調取當時晚上的路況監控畫麵,從未婚妻走出酒店開始到此時此刻,接近8個小時過去,沒有發現有任何人走出來。”

“隨後他們巡邏了整條小路都沒有發現,隻在距離酒店大門不遠的路邊找到行李箱和背包,但是人卻不見了……”

“怎麽會?”寧瑪不相信地問道,“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失蹤。”

“當時女警馬上找到守在外邊的男警察,他們帶著我上了另一輛警車,車上放著未婚妻的行李,我確認無誤後,兩輛車一前一後出了酒店沿路尋找!”

“加上我一共8個人從酒店沿著公路往外找,還有另外一撥與我們對向,當時已經是半夜1點左右,我們打著強光手電步行,一路上呼喊未婚妻的名字,同時留意不尋常的痕跡,就連路邊的雜草有倒伏的都要深入進去查看。”

“搜索整整持續了4個小時,我們兩撥人相遇後又對向繼續找尋,當時我心急如焚,想著這麽冷的夜晚未婚妻不可能憑空不見,而且她的行李散落一地明顯是被人劫持。”

“但是,”羅蟄像是不願意去回想,“沒有,經過了一夜都沒有找到,天快亮的時候他們放棄尋找,在我苦苦哀求下答應白天再過來。”

“我在痛苦煎熬中不願放棄,從酒店到主幹道的馬路來回一個人又走了兩遍,最後實在是走不動了,甚至有想把每一塊石頭翻開看一看的臆想。”

“然而我的未婚妻就這麽人間蒸發了,我發了瘋似的,雨水夾雜著淚水,嗓子嘶啞,卻沒得到一絲回應……”

寧瑪想象著尋人的場景,生出幾分同情,“後來呢,白天時警擦來了嗎?”

“來了,”羅蟄稍微振奮了一下,“白天時來了五十多人,因為關係到景區的聲譽,如果遊客失蹤當地ZF脫不了幹係。”

“他們開始搜山,酒店沿途的幾座外加延伸出去的幾條山坳和山脊,幾人一組帶著擴音器和紅外線探測儀,下午時又有幾十個本地人參與進來,都牽著自家的土狗,他們熟悉山路,尤其是寨子與寨子之間的小路,如果未婚妻是被擄走的,避免不了需要穿越大大小小幾個寨子。”

“第一天毫無收獲,第二天依舊如此,到第三天傍晚,一開始帶我去調監控的女警和我說盡力了,後邊還有個失蹤人口的手續需要我來辦一下。”

“我當時無力反駁,三天下來也眼睜睜看著上百人在群山峻嶺裏穿梭,我應該感激他們,但胸口一口怨氣卻隨時想噴發出來!”

“未婚妻不應該無緣無故地不見,至少在我趕到之前!”

“她為什麽不開手機不接聽我的電話!”

“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會被人追趕?會不會與此有關!”

“對啊!”羅蟄一把抓住寧瑪的肩膀,“三天下來隻顧著找人,都忘了她到酒店後經曆過什麽?我當時差點疏漏這一點!”

“未婚妻的不告而別絕對和出現在手機傳出笑聲的男人有關聯!”

“她從來都是有主見獨立思考的,一定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才會讓她獨自走出酒店!”

“於是我衝到女警麵前,又一次把未婚妻入住酒店後發生的種種詭異強調說了一遍,女警隨即帶我重返監控室,調取從未婚妻進入酒店那一刻起直到一個人退房離開中所有視頻!”

“一開始她到酒店辦理入住手續,到走進最初住在三樓的房間都沒有問題,”羅蟄似乎不願沉浸在回憶裏:

“但是當天夜裏她給我打電話說房間裏有人時——我和女警盯著屏幕,從未婚妻天快黑時進入房間內起,到我打電話後酒店工作人員趕來出現在畫麵中止,整整8個小時裏三樓走廊陸續有人但沒有一個在她的門口停留過。”

“也就是說,監控不會作假,未婚妻的房間自始至終沒有人打開過,甚至哪怕停留過。”

寧瑪聯想到自己的遭遇,當即提醒道,“會不會是從窗子外翻進來的?”

“我們也有考慮過窗戶,”羅蟄回應道,“我和女警到306#房去仔細看過,酒店三樓的窗戶都是向下開啟,而且隻能開到手掌寬度,窗框上的螺栓沒有擰動過或者換新的痕跡,基本可以確定不可能由外翻越!”

“那還有種可能,”寧瑪猶豫了一下,“會不會房間內本來有人?”

“你是說先有人藏進去嗎?”羅蟄緩緩搖了搖頭,“當時酒店來了三個安保,他們第一時間衝進房間內,裏裏外外找了一遍根本沒有人。”

“所以……”寧瑪有些模糊,“你的意思是——站在屋裏的人,是你的女朋友她想象出來的?”

“這也是最困惑我的一點,”羅蟄閉上眼睛,“我和未婚妻交往了三年,一開始她其實並不是我的選擇對象,但隨著了解深入,漸漸地我被她的樂觀,自信,善良吸引才確定關係。”

“她憑自己能力開了一間寵物診所,對待每一隻受傷的動物都充滿關心和熱愛,空閑時候我也會去幫忙,最樂於見到的是她幫每隻需要幫助的寵物都細心以待,直到它們全都重新活蹦亂跳起來。”

“她也有很好的朋友,從小生活在優渥的家庭,學習也沒問題,考試都是一路通暢,她開朗,陽光,不做作,心事不會藏在心裏,每一天有趣的見聞都會和我分享。”

“你覺得這樣一個女孩,”羅蟄啞著嗓子問道,“會想象出一個站在床邊的人嗎?”

寧瑪此刻背後泛起一股涼意,“如果是真實存在的人,你剛剛不是說無論是酒店的保安,還是打不開的窗戶都能說明房間內除了你的未婚妻沒有其它人嗎?”

突然又想到什麽,“好吧,退一步說,就算假設屋內有人,他潛入房間應該時間不短,我比較好奇一點:屋裏的人站在黑暗裏就單單隻是站著?還是在等什麽?如果想不軌為什麽不動手,又為什麽在你未婚妻跑到門外時不加以阻攔?”

“對了,還有,”寧瑪停頓了一下問道一個關鍵問題,“你的未婚妻身上是不是帶著什麽非常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