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路
“值錢的東西？”羅蟄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應該沒有，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你覺得是圖財？”
“嗯，”寧瑪解釋說道，“如果是劫色不會忍那麽久，不好意思我有些直白，圖財的話等你的未婚妻熟睡後下手比較符合常理，畢竟偷比搶要容易得多。”
“我不是沒想過，”羅蟄又搖了搖頭，“但是據我所知未婚妻她身上沒有什麽能讓人覬覦的值錢玩意，全身上下可能就隻有她背的包還管點錢，不過也就幾千塊而已。”
“等等！”正說著羅蟄意識到不對，“錯了！我想要表達的是那間屋子裏不該有人，然而，當晚在我接電話時躲在被子下的未婚妻卻重複說有人站在床頭！”
“會不會是玻璃反光一類，”寧瑪不糾結到底是圖財還是圖色，斟酌了下說道，“或者是黑暗裏的家具輪廓相似？你說房間內不可能有人，而你未婚妻又一直強調有人守在她床邊，別和我說是鬼怪一類。”
“我沒說是鬼神，”羅蟄看似也很無助，“可以肯定也不是玻璃折射或者衣帽衣架一類，我當時死死盯著監控大腦一片空白，你知道視頻不會作假，沒有理由，那個不存在的男人是怎麽出現在密閉的房間內的？”
“算了，”寧瑪拍了拍羅蟄的肩膀，“後來呢？”
“後來？”羅蟄凝重起來繼續說道，“後來酒店主動為她調換了房間，519#房，從監控鏡頭裏她在淩晨4點左右進了房間，一直未出過門。”
“第二天，也就是我急匆匆趕來卻被滯留在縣城那一天，未婚妻一整天都沒離開過房間，其間酒店送了一次餐，幾乎原封未動地推了出來。”
“五樓的右翼也就是510-519#這一邊的房間都是豪華間，遇上旅遊淡季幾乎沒有人住，所以走廊內幾乎沒有人走動，監控畫麵也像靜止了似的。”
“於是我把進度條加速快進，很快右上角的時間顯示到了淩晨3點40分，519#房突然被猛地打開，從畫麵裏的未婚妻幾近披頭散發衝了出來，她速度很快，邊跑還往身後回望，看著像是被誰追趕。”
“有人？”寧瑪不是故意的插了句嘴，“你們看清楚是誰了嗎？”
“……”羅蟄臉上的五官幾乎扭曲成一團，“沒有人，她的身後根本沒有任何人……”
“她飛快地跑到電梯間按下向下的按鍵，電梯門在打開之前一直倚靠在門上驚恐地望著身後，門開後幾乎是摔進電梯裏！”
“畫麵切轉到電梯內部，我看見她根本沒有選取什麽樓層而是全部按了下去！”
“電梯門關閉後她蹲著縮在靠裏的角落，雙眼直勾勾盯著開合的電梯門，每停留一個樓層都嚇得把腦袋埋進手臂裏！”
“直到電梯落到負一層，電梯門打開後過兩秒會關閉，她搶在門合上的最後一瞬間扒開衝了出去！”
“然後呢？”仿佛被緊張的語氣感染，寧瑪緊接著問道。
“她衝進停車場，”羅蟄敘述裏帶著不可置信，“她拚命地跑，邊跑邊望向身後，如同在5樓像是被人追逐一樣！”
“我從監控畫麵裏看著她往前跑又突然轉彎，跑著跑著又突然繞著一根水泥柱，更讓人覺得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是摔倒了好幾次但她根本顧不上，能清楚看見她的一套睡裙由白變黑，甚至手背被劃破有血流出都沒在意。”
“她就這麽在地下室裏漫無目的地逃跑，直到累得精疲力竭，最後一頭栽倒到牆邊……”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巡邏的保安發現了她，當時她好像清醒了一些，讓保安扶著她回到五樓的房間，然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5點，她從房間裏出來帶著行李和背包，到酒店前台退了房，從門廳出來後順著馬路走出最後一個監控的可視範圍……”
“她當時退房時的精神狀態怎麽樣？”寧瑪有意問道。
“很差，”羅蟄麵如死灰般說道，“畫麵裏的她臉上幾乎沒有血色，被折磨得憔悴不堪，但好像恢複了些理智，包括最後在賬單上簽字時也是和她平時書寫的字跡一樣。”
“有沒有問過酒店——”寧瑪想到什麽，“一般退房都是中午前，臨到天黑不會覺得奇怪？酒店有沒有問一下客人接下來的行程？”
“問過，”羅蟄快速答道，“因為酒店到縣城最後區間車是7點發車，所以當時並沒有太在意，還以為未婚妻隻是去趕最後一輛末班車。”
“這……”寧瑪覺得回答有些牽強，總感覺哪裏不對。
“監控視頻從她消失在馬路轉角結束，沒想到她沒出現在主幹道的畫麵中，搜索了三天後被認定失蹤，她的家人趕來辦理了手續，傷心欲絕，尤其是她的父母，我根本沒臉去麵對他們，對他們的斥責更是隻有默默承受。”
“我也許比較愚鈍，”羅蟄痛苦地說，“但還不至於對愛人的消失毫無感知，我不相信這是場意外！甚至有時候覺得她還在，隻需要破開一團迷霧就能找到她！”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我白天順著山路搜索累到精疲力竭，晚上回來睡一覺睜開眼睛又繼續，差不多把你所能望見高矮大小的山全都走了一遍，然而還是一無所獲，最後也隻有無奈離開這裏……”
“一年半後，”羅蟄深呼吸一口望向酒店主樓的方向，“我以一家旅行社，噢，就是給你名片上的‘飛貓’推薦旅遊產品的身份回到這兒，轉眼已經半年過去了。”
寧瑪臉上帶著驚訝，“半年？你有什麽收獲嗎？”
羅蟄又一次緩緩搖了搖頭，“沒有……剛來時我覺得我還能找到她，可半年過去了，希望早已化為絕望……”
“她應該是不在了……如果她是失蹤在酒店裏還好，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但她不見的最後位置是在酒店外，可能性太多，走失、意外或者還有可能遇到野獸，如果她還活著不會沒有消息……”
寧瑪不解問道，“照你這麽說……既然你的未婚妻失蹤與酒店無關，你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兒，可為什麽……”
羅蟄眯著眼睛說，“她雖然不是在酒店裏消失的，但絕對和酒店脫離不了幹係！”
“你有什麽發現？”寧瑪隱約意識到眼前男人想要表達的主題要出現了，應該還會和自己有關。
羅蟄望著寧瑪一個字一個字說道，“酒店外的那條公路不僅通往主幹道，還有另外一條小路能重新繞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