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言奶奶的警告

韓喬有一段時間沒去公司,就呆在家裏。

網上鋪天蓋地的漫罵,很有節奏的帶話題黑她還有各種拉踩,也不知道背後哪些人用錢買了多少水軍攻擊韓喬。

有的明星是越黑越火,罵著罵著就紅了。

可韓喬不是。

她在娛樂圈短短時間內近乎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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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韓喬合作的代言,品牌商,遊戲公司,雜誌約紛紛和她解約,她代言的廣告都一夜之間撤掉,因為她的不良影響給公司給品牌方帶來了損失,她需要賠錢。

這是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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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顧行之約李瑾言在會所談事。

點的都是咖啡,李瑾言喝的高濃度的,很苦。

顧行之看著李瑾言表情淡淡的喝咖啡,真不知道他怎麽淡定的喝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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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苦,你也能喝下去。晚上能睡著?”

李瑾言:“就睡不著才想喝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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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邏輯?顧行之心裏明白他是為韓家事著急上火。可現在情況明擺著,承喬集團就算沒有風蹦瓦解,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承喬了。

內部股東一盤散沙,骨架渙散。

靜默片刻,顧行之問:“你怎麽知道景家跟你大伯家聯手整垮承喬的?”

李瑾言:“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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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唬誰呢,就李瑾言這種冷靜沉穩性子沒點證據把柄,他不會胡亂猜測。

李瑾言不想多說,顧行之也不多問這件事。

畢竟,這跟李瑾言大伯有關,是他們李家自己家的事,外人不好插手。

顧行之醞釀著心裏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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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言問別的:“點點損失的,一共賠多少?”

他這麽問,顧行之就立馬明白什麽意思。

韓喬讓公司損失多少,李瑾言就會出多少錢給顧行之,不會讓顧行之擔損失。

顧行之沒說賠多少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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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後靠沙發,淡沉語氣:“你的媳婦替我虧錢了,本來我怪鬱悶。不過一聽你這麽說,我反而心裏舒坦。”

顧行之抬頭:“真打算掏錢?”

李瑾言沒理會調侃話,問:“到底公司虧了多少。”有多少他補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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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之認真起來,說:“瑾言,我也是點點的哥,她從小叫到大,我會落進下石?”

他搖搖頭,不滿說:“你給我錢,把我當成什麽了。好歹我是哥,就當給我妹妹墊學費了。”

顧行之又補充一句:“或者提前就當我給嫁妝錢也行。你也別認真別計較。”

也沒多少錢,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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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之話說到這兒,李瑾言也沒再多說,知道他跟韓喬的感情也深,真計較就生分了。

李瑾言:“謝謝。”

顧行之笑道:“點點是你媳婦兒,可也是我小妹,用不著說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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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完事,顧行之約了別的朋友上樓去。

李瑾言先離開。

會所暖氣足,外麵天氣冷,他穿好外套扣完領子經過走廊時,很巧就碰見了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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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穿著白色大衣,小靴子,一段時間沒見,頭發又長了些,柔順的披在肩膀。

她越長越開,越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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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李瑾言微微頷首:“也在這兒?”

單純也是一愣,微笑:“瑾言哥,巧啊。”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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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也正要出去,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李瑾言要去取自己車,問單純:“開車過來沒有?”

單純一笑,搖搖頭,說:“跟朋友一起,坐朋友的車來的,臨時有點事就提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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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李瑾言對麵,外頭風大,溫度低,她有些冷,感到凍手,拉了拉外套。

看了一眼馬路方向,單純不打算多停留。

揮手告別:“我打車回去,瑾言哥,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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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旁人,李瑾言可能就不太會管,可是單純的話,不一樣,他順便送下安心。

“我送你。”

單純:“真的不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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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李瑾言站姿挺拔筆直,氣質清冷。

他開口:“不用跟我爭執,坐我車吧。”

單純還想拒絕,真不用那麽麻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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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言沒多說,朝自己車方向走:“走吧,別覺得麻煩。”

單純執拗不過,躊躇片刻,抬腳跟上李瑾言。

兩人上車,李瑾言緩緩發動車。

汽車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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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色轎車走遠,一個人從樹背後出來,把偷拍的照片發出去。

沒多久,去超市買東西的韓喬就收到這樣一張照片,單純一身白衣,坐副駕駛,在李瑾言車上,她低頭係安全帶,長發垂在肩膀。

李瑾言穿著黑色大衣,目光落單純身上。

他的眼神,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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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畫麵,就給人一種溫馨親昵的感覺。

圖是顧祺發給韓喬的。

顧祺也不知道手機通訊錄上哪個人發他的,不認識,他覺得莫名其秒,然後轉發給韓喬。

韓喬點開那一霎那,手抖了下。

心裏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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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看兩秒,後麵的人催。

韓喬回神,趕緊往前走,把購物籃遞收營員,

結完賬,從超市出來,韓喬沒看手機,她把口罩往鼻子上拉緊,衣服裏的頭發扯出來,她安靜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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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酒店門口,正走著,突然眼前一個黑乎乎東西從上落下來,一聲悶響。

是個人,男人。

就在韓喬腳邊十幾米遠的地方,那人穿著黑色衣服黑色褲子,就趴躺在水泥地上。

剛剛從酒店二十五層掉下來的。

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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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起了聲音,水泥地上流動著鮮紅的血液。

韓喬嚇壞,人嚇傻了。

她目光移不開,直直的看著地上的那個人。

她手在抖,不久全身開始發抖,嘴唇哆嗦,眼睛裏都是深深的震驚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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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酒店的保安跑出來。

路上的人也漸漸圍觀。

一個大媽趕緊拉開韓喬:“小姑娘嚇壞了吧,快別看了吆!”

韓喬踉蹌下,差點栽倒。

整個人都嚇得沒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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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有人報警,有人打120。

也有周圍各種議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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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這個人,聽說公司破產了,又是債務危機惹得。”

“是個公司老板,欠了銀行幾個億,還不起這是想不開跳樓尋死。”

“酒店這下完了攤上這種事。”

“這男的還挺帥,事業也挺成功的,也就四十多歲。有老婆孩子,他這一尋死,哎,家庭算毀徹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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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耳邊清晰聽到每個字,她腳底沉重,想走想逃離,卻腳下千斤重的怎麽都走不了。

驀地,韓喬“哇”的一聲哭了。

她手上超市袋子掉地上,裏麵東西滾出來。

沒人知道什麽情況,也沒人趕扶韓喬,韓喬蹲地上,整個人哭的肩膀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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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

聽到救護車警車聲,韓喬緩過來,吸吸鼻子。

她手指僵硬的把地上東西撿起來,也沒敢打電話,也不知道給誰打。

誰也沒理,她心裏難受的一步步朝自己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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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心裏怕,開車不穩,打方向盤差點手抖撞了路邊石柱。

韓喬眼睛模糊。

她停了車,給爸爸打電話,想聽聽爸爸聲音。

她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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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爸爸撐不住,因為公司倒了,沒有錢,哪天他也跟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一樣。

電話打到二十多秒,韓陸才接:“點點?”

韓喬忍著不要哭,她拚命壓著忍著:“爸爸,你什麽時候回家,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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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陸還在公司會議室,他麵前煙灰缸裏一堆煙蒂,眸色沉沉。

他望著椅子旁邊綠意盎然的常青樹。

“晚一點回家,處理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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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抹幹眼淚,“嗯。”她沒敢吸鼻子,怕爸爸擔心,努力微笑一下說。

“好,我等你回來。”

結束通話,韓喬還是忍不住想流淚。

她手指抓不穩方向盤,整顆心都恐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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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幾分鍾路程,韓喬從車上下來,她怕媽媽擔心,站院子裏吹了會兒涼風。

生怕媽媽看到她眼睛紅的。

站兩分鍾,韓喬進屋,剛走兩步手機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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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翻出手機,低頭看,是柳奶奶打來的。

韓喬愣了半晌沒接。

外公去世後,家裏跟李家人明麵上沒有撕扯鬧矛盾,可韓喬知道,家裏跟李家有了隔閡,包括她自己,都對李家有怨。

柳奶奶找她幹什麽,韓喬有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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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直沒掛斷。

她腦子是空白的,想不到太多東西。

該來的,也躲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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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手指遲緩的劃開接通鍵,還沒說話,那頭先出聲:“韓喬吧?”

韓喬並不張嘴。

柳奶奶知道肯定是韓喬,她說:“韓喬,明天有空吧?我讓司機去接你,我們見個麵,想跟你聊聊你跟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