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沉語氣冰冷:鬆開她

寧梓夕嘴角扯著淒涼的笑意:“你怎麽好意思說原諒?你打碎生日禮物的時候,你把寧思琪帶回家的時候,就不應該指望我再原諒!你明明知道,那是媽媽送我的最後一件禮物。可你毀了它。”

“是爸爸的錯,爸爸對不起你。”

寧梓夕眼睛很紅:“我不會原諒你的!”她轉身望著墓碑上笑的漂亮的女人,聲音冷到骨子裏,“我媽媽更不會原諒!”

寧國慶望著墓碑上於熙的照片,他眼中似乎有一絲不明顯的淚霧,他抬頭看看天,平順心情。過了會兒,他深歎口氣:“事情都過去了,小夕,如果你一直活在仇恨和痛苦中,你是不會快樂的。放過你自己,也放過別人。

我知道你跟周譯的事,是思琪不對,但男女感情的事,又有誰能說的清楚道的明白呢?不是爸爸偏心誰,爸爸隻知道一個道理,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遲早也會丟。”

“不可能。”

寧國慶有些失望:“你想要彼此折磨,要到什麽時候?”

寧梓夕咬著唇,不再發聲音。

是了,還是她不對,還是她的錯。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放過自己,所有人都以為是她的錯。

愛不對,恨也不對,哪怕寧思琪欺負,搶她東西,甚至搶她男朋友,隻要寧思琪撒嬌,或者委屈的掉幾滴眼淚,她寧梓夕這裏就沒有黑白。

她固執,她倔強,她渾身是刺,她高傲冰冷,卻都隻針對寧家人。她也曾經迎合,曾經妥協,隻是卻換不來承認。

除了委屈,就是傷害。

她當然會恨的啊。

她永遠都不要原諒!

————

從墓園走出來,寧梓夕哭的近乎虛脫,眼睛酸澀又紅腫。

她還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坐著車隨意的到了一個地方。此刻的寧梓夕,就像事一個丟失了唯一心愛玩具的小女孩一樣,目光迷茫憂傷的看著灰暗的世界。

寧梓夕望著眼前的海灘,看著牽手的情侶,看著戀人親吻,那些往事一幕幕都浮現了。

她在暴雨裏跪一夜,護士醫生都拉不走她。

她在墓地哭了一天,夜裏發高燒差點沒活下來。

她曾跪了一下午,因為寧思琪說是她偷了東西。

她挨了寧國慶一耳光,因為王舒馨拆了她的台。

她難過去找周譯,卻看到周譯摟著寧思琪翻滾。

還有多少事呢。

又有多少日子她有過快樂,幸福?

眼淚有多苦澀,回憶就有多痛。

寧梓夕不知道怎麽走到沙灘去的,腳下綿軟的泥沙舒緩了她的艱澀,她心口依舊疼著。

走著走著,看著海麵,她想起了一個人。

突然的,很想見他。

寧梓夕找到李慕沉的號碼,她眼淚掉下來,她很想很想告訴說,李慕沉,你在哪兒?

李慕沉接到電話趕來,那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寧梓夕沒想到李慕沉會來,他那麽忙。隻是抱著很小的希望,怕他不來,怕又失望。希望和失望交織,侵襲著她的心,她才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堅強,都假的,她有多無助和脆弱。

那種感覺,就像溺水的人,想要尋找著安全。

所以等到天黑,沒有人來的時候,她哀傷的情緒就像洪水,傾斜而下。所以當突然聽到李慕沉聲音的時候,她瞬間淚流如注。

寧梓夕不受控製的跑過去,撞到李慕沉懷裏,她埋頭在他胸口上又是哭又是笑,弄的李慕沉一時沒反應是什麽情況,還以為寧梓夕出了什麽事,受到刺激了。

“梓夕,出什麽事了?怎麽在這地方?”

寧梓夕不肯鬆手,李慕沉無奈的隨她抱著。

注意到寧梓夕哭了時,李慕沉沒好奇多問,他縱容著她哭出來,隻是伸手輕輕拍拍她後背。

很久後,寧梓夕情緒宣泄的差不多,才紅著眼睛從李慕沉懷裏退出來。其實,她舍不得離開,還想多抱一會兒,但是寧梓夕感覺到了李慕沉最大耐心。

“發生什麽事了?”李慕沉問。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聽到她哽著聲音像在哭,寧梓夕聲音都是啞的,她說:“你在哪兒?李慕沉,你過來好不好?”

寧梓夕打電話那會兒,李慕沉正忙。

他原本想拒絕,可聽到電話裏寧梓夕的啞音,怕出什麽狀況,他又實在放不下心,就過來了。

然後,就是寧梓夕撲他懷中宣泄的一幕。

寧梓夕擦掉眼淚,小聲感激:“沒事,謝謝你。”

“你沒事就好。”李慕沉虛驚一場。

李慕沉陪著寧梓夕坐沙灘上,聽著寧梓夕說一些家裏的事,都是些組合家庭的矛盾,但凡是組合的家庭,都會存在委屈。

平安喜樂,哪有那麽容易的。

寧梓夕安靜了會兒,她偏頭看著李慕沉:“我想喝酒。隊長,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李慕沉皺眉,直接拒絕了:“我還要開車,不能喝酒。你真的很不開心,就回家好好睡一覺。女孩子喝酒來逃避問題,不是個什麽好習慣。”

寧梓夕搖頭,“不,我就要喝,睡不好的。”

李慕沉不可能答應的,“寧梓夕,別胡鬧了。”

“我沒胡鬧。我不是胡鬧,我就是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寧梓夕眼睛裏起了一層水霧,她盯著李慕沉,聲音軟軟的求他,“隊長,好不好?”

李慕沉目光平靜問:“你就這麽相信我?”

“嗯,相信啊。”寧梓夕點頭,望著李慕沉冰冷的表情,一副不鬆口不妥協的樣子,她有些失望又失落的站起來,轉身要走,說:“你不去,我自己去。”

“寧梓夕!”

李慕沉追過去,拉住寧梓夕胳膊,語氣有些嚴肅不悅:“寧梓夕,你能別給我添麻煩沒事找事嗎?”

李慕沉沒吼寧梓夕,隻是這句話聽著有些傷人,寧梓夕眼眶紅紅的,她沒說話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就是目光委屈傷心的看著李慕沉。

李慕沉知道剛才話重了,他道歉:“對不起。”

他歎口氣,“走吧,我陪你去。”

李慕沉說了不喝酒,他絕對會一滴不沾。基本都是寧梓夕一個人喝,他就點了一杯檸檬水慢慢喝,陪著寧梓夕。

李慕沉也勸了幾次,但勸不動,他就不再管。

一直到李慕沉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一句話廢話沒有將寧梓夕手中的杯子奪下來。

“寧梓夕,不許再喝了。”

“凶什麽凶!你給我!”寧梓夕也來脾氣,“我不要你管!”她上前掰開他的手,拿回酒杯。

李慕沉有點微惱,他揉揉太陽穴,“我就不該來找你。”

聽到他的話,寧梓夕動作一頓,酒也不喝了,聲音輕而顫的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不等李慕沉回應,寧梓夕扭過頭,淒淒一笑自言自語道:“我就是挺討厭的。”

李慕沉歎口氣,正想說什麽,手機響了。

是隊裏打來的,估計案子有眉目了。環境太吵不便接電話,李慕沉叮囑寧梓夕一句:“你別亂跑,我去接個電話很快就回來。”

說完,人就離開了。

寧梓夕吸了吸鼻子,幹嘛呀,他不就是凶了你一句嘛,有什麽好哭的。她喝她的酒,不管他。

正喝的暈暈乎乎,腦袋昏沉著,寧梓夕感覺到旁邊有人,還以為是李慕沉回來了。她一高興,想從椅子上下來要跟李慕沉說一件事,結果崴到了腳,被麵前的人摟住腰。

“小心,疼不疼……”

不是李慕沉?寧梓夕看到摟著她的人,忙要推開,不料對方不鬆手反而更摟的緊。

寧梓夕掙紮:“你誰啊?把我放開!”

“小丫頭別鬧,瞧瞧你都喝醉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臭流氓你放開我~”

李慕沉來時選的位置比較靠裏隱蔽,就是為了安全一些,也不太吵,這反而成為了劣勢,沒人注意到寧梓夕的真實情況。周圍經過的幾個人還以為是一對情侶在鬧著別扭,男人哄女孩鬧呢。

寧梓夕力氣小,幾乎是被男人半摟半抱的強行往人少的側門走,經過廊台,寧梓夕一下抱著觀音樹不走了。

男人一急,正打算把人杠走,寧梓夕忽然醉兮兮的喊李慕沉名字。

似乎心有感應,喊完李慕沉就出現了。

李慕沉廢話不多說,直接把兩手臂的袖子往上隨著一挽,他目光冷冽的走過來,對著男人的臉就下手狠重的湊了兩拳,對方的鼻血立馬淌出來。

李慕沉語氣冰冷:“鬆開她。”

“你他媽誰啊多管閑事!”男人左手捂著鼻子,憤憤的吼李慕沉。

李慕沉口氣淩厲一分:“我再說一遍,放開她。”

寧梓夕腦袋暈暈的在圈圈,剛剛她好像聽到李慕沉的聲音,搖了搖快要炸裂的腦袋,她睜眼看到了李慕沉,有些欣喜的想跑過去,結果手腕上一疼。

“啊——”

寧梓夕手被一個不認識的人緊扣著,她惱火的想問他誰啊,話還沒出口,就看到李慕沉一拳狠狠的湊過來,她被扯離到一旁。

對方都沒出手機會,被李慕沉摁倒在地上,等驚動了安保幾個保安過來,李慕沉起身整理身上襯衫,對保安說了一句:“把人送去派出所!”

“隊長——”

李慕沉剛轉身,一個身影就撲過來。寧梓夕重心不穩的要跌下去,被李慕沉迅速拉起來帶懷裏。

寧梓夕目光委屈的埋怨道:“你去哪兒了?我剛才沒找著你。”

李慕沉冷聲問:“我不是讓你別亂跑的嗎?”

“幹嘛這麽凶。”

寧梓夕哪管李慕沉現在什麽臉色,她隻覺得胃特別不舒服,頭很暈,腳夜站不住了。

“隊長……”

伸手環住李慕沉腰,寧梓夕抱著他,臉貼在男人胸口上,然後酒闔上了眼睛。

“……寧梓夕,寧梓夕?”

李慕沉低頭看著他懷中的醉鬼,這會兒他是什麽脾氣都磨沒有了。

李慕沉抱起寧梓夕,離開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