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那個少年
吃完午飯，蕭曉拎好書包去赴約，走到公寓樓下時正好看到江辰燁，丸子頭變成了低馬尾，黑T恤變成寬鬆的亞麻短袖衫，或許是他的臉長得好，不管怎麽穿衣打扮都不會讓人覺得怪異。
“咦？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肯德基裏等嗎？”蕭曉有點驚喜。
江辰燁笑笑說：“正好路過，所以來接你了，吃過飯沒？”
“吃過了，你呢？”
“沒，正好到 我送你過去。”
話落，江辰燁往她腦袋上套了個粉紅色的摩托車頭盔，輕輕地扣上安全帶。到停車位一看，有輛雅馬哈R6，純黑的車身，無比炫酷。
蕭曉：“……，沒想到你以前還是江湖阿浪。”
江辰燁一張黑人問號臉：“嗯？什麽？”
“沒什麽，走吧。”蕭曉端正地坐到摩托車後座上，帶著點少年老成的味道。
江辰燁哭笑不得：“你先下來，這個角度我跨不上去。”
“哦。”蕭曉乖乖地爬下摩托車，等江辰燁發動之後再爬上去。
由於R6的後座要比前座高，蕭曉隻好上半身往前傾，兩手環抱住江辰燁的腰來穩住重心。
就在她的身體貼上來的刹那，江辰燁像似被一道電流擊中了，頭皮發麻，忍不住微顫。他低頭瞥了眼腰處一雙白得像瓷的手臂，不自在地清兩下嗓，聲音低啞地說道：“抓緊了。”
話落，環在他腰上的小手收緊了。
摩托車如離弦之箭衝向馬路，他的心跳也是越來越快，不知是因為車速，還是因為身後的少女。
五分鍾後，他們來到肯德基。
江辰燁買了份套餐，順手幫蕭曉帶了個新地。
蕭曉嘴裏含著塑料小勺，搗騰起書包，從裏麵拿出數學課本和練習冊。
“你讓我帶的東西，我都帶過來了。”
“什麽時候？”江辰燁有點懵逼。
“早上你發消息給我的啊。”
“我沒發消息給你。”
蕭曉微怔了下，然後拿出手機打開短信箱：今天下午13:00肯德基，帶好書和練習冊。
“蕭曉，你遲到了1分鍾。”
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從她腦後刺了過來。蕭曉打了個哆嗦，轉回頭看，周啟就坐在她的身後，黑著張臉，一雙桃花眼漂亮卻很冷情。
忽然間，蕭曉和江辰燁都有點尷尬，而周啟不以為意，拎著書包坐到蕭曉身邊拿過她的練習冊。
“昨天給你標記的幾套卷子都做了嗎？”
他根本無視江辰燁的存在，拽得有點欠揍。
蕭曉偷窺了江辰燁一眼，他似乎在保持著成年人的體麵，不去和個未成年計較。
似乎哪裏出了問題。
蕭曉滿臉疑惑，再次打開手機內的短信，在腦海裏把文字轉化成語言，還真是周啟的口吻，但是……這個號碼不在通訊錄裏。
“這位同學。”終於，江辰燁出聲了，“是不是有點誤會？我和小小約好……”
“我也和她約好了。”周啟麵無表情打開手機短信箱，把蕭曉回複的“好的”亮給江辰燁看。
蕭曉很無辜：“我以為是哥哥發給我的，這是個號碼很陌生。”
話音剛落，她手裏的手機“咻”地被周啟抽走了。
周啟的拇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按了圈，然後還給她。
“好了，不陌生了，你做好的練習冊呢。”
蕭曉低頭看，剛才周啟那番操作是把他的手機號塞到她的通訊錄裏，備注：學習組組長。
周啟抬頭，毫不客氣地對江辰燁說：“我不知道你是蕭曉的誰，我們現在要學習了，請你不要打擾。”
江辰燁嘴裏含著半口漢堡，嚼著嚼著有點咽不下去了，他俊眉微蹙，怒意越來越明顯。
“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說話挺沒禮貌的，是不是缺少爸媽教育？小小的成績用不著你來操心，我們會幫她輔導。”
“這是班主任給我的任務，我必須要做好，而且這也是受蕭曉爸爸的委托。另外，如果你考試成績比我好的話，我可以讓你來。”
江辰燁頓時語塞，這小屁孩兒還真是懟天懟地懟空氣啊。
蕭曉對周啟目中無人的態度很不滿意，她微微瞪眼，喝斥道：“這是我哥哥，你放尊重點。”
她發脾氣就像奶貓伸爪，奶凶奶凶的。
周啟轉過頭，目光從她的眉眼掃到嘴唇，而後側頭看看她的耳垂：“你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
這下輪到蕭曉無語了。她捏起拳頭，深呼口氣，以成年人的口吻肅然道：“謝謝你對我成績的關心，但你剛才冒犯到我哥哥了，你要和他道歉。”
周啟聽後表情凝固了，直勾勾地看著蕭曉，抿起嘴不說話。
以蕭曉對他的了解，下一秒他就會理包走人，沒想到他放下的高冷腔調，轉過頭對江辰燁說了聲：“對不起。”接著若無其事地翻開練習冊，開始檢查蕭曉的作業。
江辰燁挺不喜歡這小子的，但人家已經道歉了，身為個成年人繼續和小屁孩計較就顯得不夠大度。
他朝周啟假笑：“沒事。”
周啟抬眸冷瞥，道歉態度立馬變得不誠懇了。
“你第一道題就不對，應該是56，不是32。”周啟很迅速地寫下公式，又指向第五題，“這裏也錯了，這是老師常說的送分題，你上課沒認真聽。”
一分鍾，周啟在沒有看答案的前提下就把選擇題做完了，速度堪比閱卷老師。
江辰燁高中時期的成績也很好，但沒好到這麽變態的地步，不禁對周啟刮目相看。
“小小，你同學很厲害啊。”江辰燁笑著說，“有他輔導，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他順階而下，以免在蕭曉麵前暴露出自己的不足。
蕭曉含抿著塑料勺，不悅地嘟起小嘴朝江辰燁揮揮小手。
周啟臉上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而後又冷冰冰地批評蕭曉：“你一個冰淇淋要吃五分鍾嗎？英語題還沒做完。”
氣焰囂張，就像《包身工》裏的工頭。
怎麽結婚的時候沒發覺這家夥還有這副麵孔？他到底有多少隱藏屬性？
蕭曉突然發覺或許自己並不了解前夫。
做完幾套試卷，挨了一通狂批之後，蕭曉的頭發又掉了不少，她心疼地看著纏在指間的發絲，深歎口氣，然後兩手托著腮喃喃道：“你的腦子分我一半就好了。”
說著，她看向前夫，少年期的他已經有了天之驕子的氣場，接下來他會不出意外地考上名校，當上大律師，隻是……這個世界的他未來會不會有改變呢？蕭曉心想就算要變，也依然是個很優秀的人吧，但是這一世的優秀應該與她無關了。
“蕭曉，你有想過要考什麽大學嗎？”
周啟破天荒地對她的誌願有了興趣。
蕭曉很直白地說：“國美，我想好了，我要考美術學院。”
周啟聽後頓了下手中的筆，接著抬起頭，目光凝在她的臉上。這個表情很眼熟，每次他想要對她做些什麽時，就會這麽赤、裸、裸地明示。
該死！蕭曉的臉突然紅了，某些**片斷不合時宜地出現在腦子裏。她偷偷地籲氣，兩手扇著發燙腮頰。
周啟不太明白她這舉動的含義，眉頭一皺，疑惑問道：“你怎麽了？”
“有點熱，我要去買個冰淇淋，你要嗎？”
“不要。”周啟低頭繼續批改練習冊，在蕭曉起身的時候，他冷不丁地吐槽，“你這個成績國美都會嫌棄的。”
蕭曉：“……”
這個孩子真是不討人喜歡。
“你嘴那麽毒是不是因為生活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