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就畫三八線

“……”

江辰燁叼在嘴裏的雞翅“啪”地落了地。

離婚?沒聽錯吧?她什麽時候結得婚?

“小小,你滿18歲了?”江辰燁困惑地問道。

蕭曉沒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仍然很傷心地哭著。從得知周啟出軌到現在,她沒有在任何人麵前哭過,或許是因為江辰燁的意外出現觸碰到心頭的那根刺,一下子,悲傷、難過全都湧了出來。

她抽泣的模樣楚楚可憐,而坐在她對麵的江辰燁,留長發、帶吉他,一副浪子模樣。

圍觀的吃瓜群眾漸漸多了,大多都向江辰燁投去質疑的目光。

江湖浪子誘騙女高中生,真是令人發指!

江辰燁被來往群眾看得不自在了,連忙安慰蕭曉:“先別哭,有事好好說。誰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賬。”

蕭曉打了個哭嗝,淚眼朦朧地喃喃自語:“他出軌不算還擬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不給房產也不給贍養費,枉費我十幾年如一日地愛他。”

“……”江辰燁詫異,“你是在寫小說嗎?”

“不是。”蕭曉搖頭,吸了下鼻子又咧開嘴“哇”地哭了,“我是做夢夢見的,夢裏的那個我過得好慘。”

她很自然地過渡到了這個世界,這個十六歲的皮囊裏,為這莫明的哭泣找到了理由。

江辰燁如釋重負,眉微揚,很溫柔地笑了。

“小傻瓜。”他摸摸她的頭,有點無奈,“夢得還挺遠的,我說夢裏的那個人一定沒眼光,誰娶到你,疼還來不及呢。對了,他是誰你認識嗎?”

當然認識!蕭曉嚅嘴,正要開口,“咯”地一下,哭止住了。她瞪著紅通通的兔子眼盯著正前方,周啟就站在收銀台前,左手手肘夾著籃球,右手搭著書包的肩帶上,白皙的皮膚泛著運動完後的潮紅。

邊上有群女孩子正看著他竊竊私語,眼睛裏“喜歡”藏不住,就和蕭曉一樣。

江辰燁從蕭曉的目光裏看出些端倪,不由轉過頭,有個少年太亮眼,就像北極星落在人群裏。

“是他?”江辰燁微微蹙起眉。

蕭曉深吸口可樂,不願承認。這時,周啟也看了過來,清冷的目光很直接地刺在江辰燁身上,有點拽。

江辰燁一笑,把頭轉回去,戲謔道:“小小眼光不錯。”

“不,我不喜歡他。”蕭曉死鴨子嘴硬,微瞪了周啟一眼。

也不知周啟有沒有聽見,他把頭轉了回去,臉側的肌肉順帶微動,像是在咬著牙根,服裝員放上餐盤時,他淡淡地改口:“不外帶了。”

服務員聽後轉身和後備說了句:“112號改堂吃。”

沒多久,餐配齊了,周啟一手夾著籃球一手端著餐盤,很自然地坐到蕭曉對麵的座位,就像一個冰冷無情的攝像頭,精準地對著監控對象。

這個舉動有點出乎蕭曉的意料,她故作沒看見,低頭咬著吸管,而江辰燁覺得後背的氣壓有點低,不過他也沒太在意,一邊吃著薯條隨口問道:“明年你就要高考了,學習怎麽樣?”

“別問了,我又想哭了。”蕭曉趴在餐桌上,就像隻耷拉下大耳朵的兔子,“隨堂測驗我考了個37,老師上課也聽不懂,我還和人打賭,下次數學考試誰輸誰請看電影。”

江辰燁被她的話嗆到了,短短幾年沒見,這孩子怎麽又喪又頹廢?作為一個合格的鄰家大哥哥,他認為有必要肩負起輔導的重任。

“數學我可以幫你,正好這周六下午有空,我可以輔導你。”

“真的?!”蕭曉興奮地彈起身,冒出閃亮的星星眼。

這幕恰好被周啟看到,他勾了下唇角,似在譏笑,而後把包漢堡的紙袋捏成小到不能再小的一團,拿起可樂走了。

江辰燁以眼角的餘光瞥到玻璃上的影,心高氣傲的少年多少帶了點幼稚,他嗤笑,不以為意,而後把目光轉到蕭曉的臉上,嬰兒肥,嘟嘟臉,杏眸清澈澄亮,剛剛哭過的鼻頭紅得很可愛,與他剛搬走時的模樣相比,眼前的青梅已經有了點女人的味道,很怪異卻又格外誘人。

“我等會兒送你回家吧。”江辰燁又忍不住摸起她的頭,可愛的她真讓人為難。

晚上七點,書城還開著。

周啟來到高中課外輔導區,翻遍開放書架上的習題冊,挑選出英、語、數各三本,接著他坐在籃球上拿起英語練習冊,一頁一頁翻過去,先看題,再看答案……

審完三本英語練習冊後,已經快八點了,服務員走過來禮貌催促:“同學,我們快要關門了。”

“好,我知道了。”

周啟站起身,從三本英語練習冊裏挑了一本,然後拿上高數、語文練習冊準備去結賬,走到半路,他想了想,又折回來拿起被拋棄的兩本習題冊,一起放到款台上。

第二天,老師又突擊檢查,這次是英語隨堂測驗,還好蕭曉拚命複習,拿了個還算不錯的分數。看著卷麵,蕭曉揚起嘴角,笑得很得意,接著她瞥了眼周啟的試卷,毫無懸念的滿分。

蕭曉心有不甘地哼唧了聲,把睡神哼醒了。

周啟睜開眼,目光迷離地飄到她臉上,那張粉嫩的小嘴正嘟著,都能掛上兩油瓶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譏諷:“你把吃肯德基的時間花在學習上,成績就不會這麽差了。”

什麽鬼?!蕭曉心裏騰起無名火。

“你也在吃,幹嘛說我。”

“我可不會吃著吃著對別人流口水。”周啟翻了個白眼。

蕭曉瞬間就聽懂了,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毒舌了?他以前話不是很少嗎?

“你管不著。”她瞪眼回敬,把試卷往桌上一蓋,用書遮住“79”兩個紅字。

這成績……真垃圾!

周啟對這分數很不屑,一手支起頭,慵懶地說:“我沒閑空管你,但我答應了老師會把你學習成績提高上去,所以……”他歎氣,“你就爭口氣吧。”

說完,他從書包裏拿出三筆練習冊遞給蕭曉。

“這三本每天做一套,不懂來問我。”

蕭曉低頭看,封麵上有寫名字,顯然是他用過的,把她當廢物回收站了。

“真是謝謝你了。”蕭曉把他的手往外一摜,“我的成績我自己負責,不需要你假好心。還有,別靠過來,我要畫三八線了。”

蕭曉拿出直尺和2B鉛筆,在課桌上畫了條筆直的豎線,畫完之後,她瞥到周啟很嫌棄的眼神,瞬間就後悔了。

她也成為幼稚園中的一員了呢。

不愉快的白天在男默女淚中結束了,在蕭曉理包走人的時候,周啟再次遞上三本練習冊,以不容質疑的霸氣硬塞到她手裏。

“把上麵的題做完,和我鬧別扭並不能提高你的成績。”

話落,他提著書包就走了。

又是被他各方麵碾壓的一天,蕭曉真是不知道當初怎麽會喜歡上他不近人情的調調。她惆悵地拿起練習冊翻幾頁,雖然封麵上寫著周啟的名字,裏麵倒很幹淨,就跟新的一樣,翻到最後……答案竟然全被撕了!

蕭曉怒極反笑,做好心理建設後把練習冊放到書包裏。

回到家,她很認真地複習,做完一套高數就已經兩眼暈花,她不禁拿起手機想刷會兒抖音,一看到諾基亞藍屏,這才想起這個時代還沒有這玩意兒,於是她又把手機乖乖地放回原處,繼續做英語卷。

語數外三套題,做到淩晨一點。第二天,蕭曉頂著兩個黑眼圈去學校,打算與周啟組成睡神二人組。沒想到這天周啟精神很好,早自習的時候還批改了蕭曉的作業。

在沒批作業之前,周啟的臉白嫩得可愛,批完作業之後,他的臉就青得可怖了,還毫不留情的用紅筆寫了個62。

“嘿,我及格了!”

不爭氣的蕭曉開心地拍起小手。

周啟板著臉瞪她:“這類型的題隨隨便便就能上80,你就這麽想請王波看電影?”

蕭曉抿起嘴,雙手合十,尷尬地搓了又搓。

周啟露出“不與傻子論長短”的樣子,把蕭曉做錯的幾道大題一一拆解,接著翻到第五套,指著一道大題說:“這道題和剛才解法一樣,你現在就做一遍。”

蕭曉無話反駁,拿起筆和紙就開始打草稿,眼角一瞥,嘿,這強迫症還在計算時間,還好是當律師,如果做老師,不知道有多少學生要被他嘲諷至死。

開了個小差,蕭曉思路又淩亂了,而周啟就像監考老師,時不時看下手表,撇個嘴角,嘖嘖搖頭。

無形壓力促使腎上腺素飆升,蕭曉的思路瞬間開通,唰唰唰地就把題解開了。終於,周啟緊皺的眉舒展了,露出難得的一絲微笑。

“今天晚上做這幾套題。”周啟在目錄處打上勾,然後很淡定地趴到桌上開啟睡神狀態。。

蕭曉朝著額外作業狂翻白眼,十分嫉妒這個一個從頭睡到晚還能考滿分的怪物。

經過幾天虐待,蕭曉開始掉頭發了,三十歲才出現的症狀提早到十六歲。她站在鏡前,拎著安迪、珍妮、瑪莉、小王、小李、小趙們心疼地扁起嘴,而後撥開頭頂的發看看禿的範圍是多少。這時,手機響了,有條短消息:“今天下午13:00肯德基,帶好書和練習冊。”

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蕭曉想了半天,應該是江辰燁吧,於是回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