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沈
“老東西，你腦子好使啊，遇到你我真怕活不過這月十五，對了，你和那些人什麽關係？”薑子民調侃地問。
說著，他不客氣地拽過來那個沉甸甸的“打鳥神器”，反複看著，愛不釋手。
“二手市場買的，專門去了趟省城淘的，借你用用。”老獵人喝了兩口酒，想起了回答他的疑問：“什麽關係？都和林子，和這裏的好東西有關係，不過，我不宰殺獵物。”
眼見薑子民投來了質疑的目光，他笑著罵道：“別老東西老東西的，本人有名有姓，不是通緝犯，你叫沈叔就行。”
“老沈叔，不是壞人就行，剛才不是你幫了我吧？”薑子民想起了剛才的情況，自然地懷疑了起來。
嘴裏說著，他看向了下坡那個大雪坑，尋思自己當時倒栽蔥摔在裏麵，隱約聽著鯰魚王和猞猁鬼這倆家夥說什麽了，後來就沒動靜了。
要說這倆家夥良心發現了，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分明他們就是壞人派來的棋子，一步步引誘自己上鉤，手法狠毒，不是一般蟊賊能幹出來的。
“幫你？愛林護林是責任，以前都粗放式采伐，現在嚴了，看不住，丟的多，就算不追你責任，自己心裏也過不去，拿好了那張卡，快打電話。”老沈麵無表情地安排了起來。
剛才他在大平台這個地方，扔石頭趕走了鯰魚王倆個人，找了個好位置，用“打鳥神器”長焦鏡頭，把鬆花河上非法運輸的車拍了清楚。
很多稀有木材和動物，根本就不存在審批這一說，隻要往外運輸，就夠處罰的。
他不光拍了幾十張不同角度的照片，連幾台車牌號都記在了心裏。
“你就說，山字頭車牌的車有兩台，字母後麵，數字開始就是8，不是咱林場的，按照這個號碼排序，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假牌子，再就是南麵南家園子林區的……”他邏輯縝密地分析了起來。
聽得薑子民瞪大了眼睛，晃了晃頭說：“老沈，千裏眼啊你，這麽遠能看清楚，別說你能算出來他們拉走了多少米木頭，和小動物。”
“載重三十噸，三十噸的時候，在冰麵上輪胎會微微癟些，要是跑不出來，排氣管子冒黑煙，那就得四十五噸以上，我目測的，但是應該準。”這個問題好像老沈早有準備，張嘴就來。
薑子民愣住了，喃喃地說：“這麽神？”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薑子民撥通了林場場長孫大虎的電話。
孫大虎暢快地答應了，說馬上帶人去下遊攔截。
不知不覺間，薑子民對這個渾身是謎的老頭感興趣了，衝他使了個友好的眼神，邀請了起來：“瞭望塔那，下麵是我的豪宅，去坐坐。”
“和狗窩差不多的窩棚，還豪宅！別人嫌棄，我喜歡，不過今兒沒空，林場大美人找我暖被窩，要不是你在你小子身上耽誤事了事，我倆早就癱倒在**了。”老沈操著成年人特有的表情白話了起來。
他說的大美人是大富貴酒館的老板娘，大富貴酒館才開了沒幾年，早已經火的一塌糊塗，山裏山外的人都以去撮一頓為榮。
店裏不光酒菜上乘，風情萬種的老板娘林曉菲無論姿色還是“賓至如歸”的熱情，吸引的男人們樂此不彼地去捧場。
這家酒店的緋聞和神秘故事早就傳遍了街頭巷尾，薑子民聽了多少個版本了，向來都是淡淡的一笑，不以為然。
沒想到老沈竟然是林曉菲相好的，不過，他沒順著這話說下去，愁眉苦臉地說：“我不像你這麽走桃花運，我看個林子，叫女朋友揣了，人家嫌棄山野村夫沒出息。”
他準備觀察下老沈的表情，就見老沈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她說的沒錯，不過也不全是，走，去你狗窩裏坐坐。”
“老沈，不，沈叔，不知道你的打鳥神器，遠處偵查、取證行不行，要不放我這裏試試。”薑子民順杆就爬，話說的肯定，聽那意思，老沈別想再拿走了。
回到了窩棚門口，老沈看見了周圍掛著不少小袋子，聞了聞，誇了起來：“小子，你進入角色挺快，防蛇包做得好，用心是用心了，就是人笨點。”
防蛇包不光防蛇還防不少動物，薑子民早先聽說老爸薑守成研究過沒弄出來，自己查閱了不少資料才試驗出來的。
山裏藏著很多奧秘，得慢慢探索才能逐漸看清它的神秘麵紗。
就說這防蛇藥包，他用了山裏幾種獨特的草藥，加上雄黃和白酒，以及當地產的大蒜，搗成泥做成了藥丸。
那時還是去年深秋，山鼠肆虐，毒蛇到處都是，追趕鼠類的時候，免不了撞到窩棚裏。
這種事很多跑山的人都碰到過，誤傷的不少。
結果，他才掛上幾個，就見跟前老鼠多了起來。
說明大小的蛇類聞著神秘的刺鼻藥味都遠離了這裏。
“考考你，你怎麽知道長蟲都躲遠了？”老沈不經意地提問了起來。
他願意把蛇叫成長蟲。
“看老鼠多不多，觀察金雕、老鷹在哪也行，它們是的蛇類的天敵，沒蛇和兔子的地方，它們一般不會飛過來。”薑子民隨口就答。
老沈讚許地點了點頭，倆人坐在了熱乎的土坑上。
洗了臉，薑子民看清了這張國字形、兩道劍眉的黑臉漢子。
畢竟是常年待在林區的人，薑子民猜出來他實際年輕也就五十出頭，額頭上一道不規則的疤痕，好像被什麽利器劃過的，印記很深，有些霸氣，有些醜陋。
“大叔，等我會，我弄點好吃的野味。”薑子民用雪搓了手，熱情地招呼了起來。
他一說野味，老沈臉色一沉，開始尋思怎麽收拾他，要是這家夥弄一堆保護動物來，自己真就得狠心抓人了。
“要是監守自盜，就算得意你小子，也得繩之以法，先揍你個半死。”老沈望著滿是寒氣的門口，憤憤然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