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迷魂香

蒼靈出門,醉眼朦朧的江淵在**抬頭吐了一口酒氣望著裝飾典雅的房頂,他自是清楚蒼靈這種被來回踢皮球的感覺,畢竟上輩子他沒少體會。

語落,江淵再次閉上眼睛假寐,灼熱的酒氣散的滿屋都是,隻可惜出門的蒼靈沒聽見江淵的這最後一句。

蒼靈離去不多時,孫思樸揉著眼睛就來到了他的房間之中。

“江大哥怎麽了,蒼靈姐姐說你找我來有急事?”記得兩日前才給他們江大哥換過藥的孫思樸以為今日醉酒傷口出了問題,來的時候手裏還提著個藥箱。

“確實有點急事,你師父之前有沒教會你做過能讓人意亂神迷的東西,就是問啥說啥的那種?”拉開凳子讓孫思樸坐在自己跟前他詢問了起來。

“江大哥,你該不會是想去給蒼靈姐姐下藥吧,我說剛才蒼靈姐姐為何一臉的不高興”孫思樸小臉瞌睡勁被江淵這個話題整的完全散去,酒後亂性他從小學醫自然是清楚無比,而且看樣子他的江大哥應該是被揍了地上的果盒還表示很可能是霸王硬上弓!

“你這小腦袋天天想啥呢,你江大哥我這種正人君子會幹那種事?”若不是躺在**不想動,他必然得給這小子兩腳,小小年紀就滿腦子澀情,這長大了還得了?

“那江大哥要迷魂香幹嘛,師傅說這藥亂配的話會被通緝的”孫思樸放下藥箱自覺地去整理地上被摔開的果盒。

“你這小子知道的還不少啊,聽你這意思是能配嘍”

“能,但是江大哥得讓我知道是幹什麽”將東西整理好後,孫思樸換上了一本正經的模樣,似乎是怕江淵誤會什麽他又連忙補充道:“師傅他老人家有過叮囑與師訓,害人之藥出手問明去因,救人之藥入手查明出處,醫者仁心必須保證病患和無辜之人的性命,否則便不可行醫”

“為何這樣說?”江淵還真是頭一次聽說當醫生還刨根問底的,不應該給錢辦事嗎,臨安城中毒而死的大臣不在少數,吃大補之藥死的也有不少,但罕有追究醫者責任的,畢竟這玩意你情我願,賣毒藥補藥的醫者也不過就圖個銀錢。

“師傅說行醫之人沒有懸壺濟世之心,這天下就會亂套”孫思樸從小接觸醫書,醫者,知道自己師傅的話語與書中所言有許多的出入,但跟著他師傅出門行醫治病見得多了之後,他漸漸地理解了師傅這話的緣由,就是不知道他江大哥能不能理解,目光誠摯地望向**他開始擔心他的江大哥若是不和他說其中緣由,這藥他是配還是不配?可憐思樸小小年紀就已經感覺到難辦。

“確實有點道理,你江大哥用藥隻是用來輔助審問人而已,今日你霍大哥前去接人便是為此,到時候帶回來人,你可以跟著一起去看”江淵自然不會蠢到難為自家人,更何況還是孫思樸,隻不過這扁昔的教誨和師訓他覺得有點不是那麽回事,刨根問底的人大多沒啥好結果,聽到自己江大哥道明緣由,孫思樸展開了笑顏。

“江大哥這藥什麽時候用,我明日找詩雨姐姐要點藥材準備”

“五六日內就行”

“那江大哥,我回去睡覺了”孫思樸理解萬歲就差寫在臉上,麻溜地提起藥箱就溜出了門。

小孩子很多時候也如同大人模樣渴望理解和尊重,江淵才不會去糾結這小子為什麽又喊上張詩雨姐姐,目送其出門後,他便上床禿嚕到了被窩中平躺心裏則是在盤算,小思這個人心思很靈活,對自己人也自來熟,能與張詩雨打成一片自然是好事,這也省得他日後再去處理這些曆史遺留問題,倒是第二句話有些提醒了他,自己的小弟辦事拿人家的錢財,這多少有點不合適,搞些錢財又該提上日程,批文到手八百人的開支肯定不會少了,上次掙的分成被李清平提走,而張詩雨給的那些錢又被他給了他的嶽叔叔,蕭叔叔一些幾乎所剩無幾,雖說張詩雨家富可敵國,但總這麽吃人家、住人家、花人家的終歸不是大丈夫所為,若是再被映荷傳了出去,那以後他到江南道上,還不得被張詩雨的追求者和那位首富的唾沫給淹死?更何況以張詩雨的這個條件每年江南去提親的生意人最起碼得有一個加強連,單單是商賈世家就已經夠讓他頭疼了,這要是再有一兩個七望五姓的人摻和一下,那他吃軟飯的這個行為還不得被搞得人盡皆知?

酒精的作用不斷揮發,**思慮的江淵沉沉睡去。

窗外月明星稀,在路上行進並不快的天子,這時已經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這馬車還比不上永壽宮中的布墊舒服,該換換了”被硌的屁股生疼李清平坐在馬車之中感覺著實有點硬了,手掌敲了敲能出聲的坐墊,他心中多少有點不得勁。

在馭位的虎背大漢聽聞這話心中苦笑,隻當他們皇主是在自言自語,換車?換個錘子的車,他們六衛閣的俸祿都半年沒發了,真有錢財也該給他們發點銀錢了,好歹他也是虎衛的領頭人,這日日出門跟十六衛的人見麵後,吃飯喝酒的錢都拿不出來,那場麵著實寒顫至極,每次出門駕這輛馬車,他也感覺掉牌麵,說句話不好聽的這車還不如一個貪汙州縣官兒的馬車奢華。

久久不聞回響的李清平以為外麵的劉玉沒聽清楚,假裝自顧自的又念叨了一遍,這下外邊的劉玉不接不行了,手中策的鞭笞放緩他開口道:“皇主,若是換了馬車,太上師回來後又要諫您不知民生苦楚,屆時屬下又得被指著鼻子罵”這車確實不咋滴,但真的不能換,畢竟那位罵起他們來真就當他們是三歲孩童般,當初鎮北侯的兒子因為京城策馬之事打了宋太尉的兒子,一時間朝中大臣皆是彈劾鎮北侯江瀾教子無方,車裏的這位當時也不知該如何辦,而就當眾臣以為此次彈劾有用的時候,那位站出來說了一句,事關百姓安危,江瀾之子無錯,直接讓整個朝堂都啞了火,而這輛馬車便是當時皇主為了表率親自將給自己挑選的,至於為何一直沒換,還是因為那位的一句:“皇主如此體會民生,此乃我南清之福,如此我南清必能長盛不衰

車輪緩緩行進,車廂內的李清平聽著這話輕輕扶額,南清建國後他的父親屠了眾藩王,讓當時的割據一方的王家子弟七零八散,而剩下的名門望族沒了上頭人的照拂也被分而食之,能留下的人不是勞苦功高便是社會影響力巨大,而他父親薨後有朝中大部分臣子都告老還鄉,唯有當今的太尉太傅和太上師留下來,按他父親所言這些人是他穩定南清的助力,現今南清穩定了下來,太尉,太傅皆有了退隱之心,唯獨這個太上師鑽牛角尖,每次出遊歸來都得好好給他上一課,偏偏他這個當皇主的還不能有任何脾氣,若不是南清現今的教學之策出自此人之手連同一些初等的文化也是此人親自編撰,他早就讓這位德高望重的太上師回家享清福了,不惑之年的天子被人指點,這怎麽說都有點跌份不是?

月明高懸,清冷的月色盈盈灑灑地落在周遭萬物之上,劉玉駕的馬車極為穩當,這也讓車中的李清平少受了許多罪。

青蓮寺的守夜僧人每日都會在門前百步外掛上一盞燈然後在其下靜坐敲魚,按青蓮寺的開山祖師所言,寺前百步掛燈是為生人指路,為死者引魂,大有慈悲之心的意味,就是不知道這燈續了千年到底有沒有用處?寂靜的寺廟周圍無雜音隻有風過葉,蟲鳥動的自然聲,打破寧靜的車輪聲出現讓靜坐的守夜僧拿起了地上的木魚起身遠遠而觀,見其馬車進入明燈範圍,他單手五指相並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後便先一步朝寺院中走去。

守夜僧走後不多時,品相一般,裝飾一般的馬車就過了引燈,車中的李清平已經不止一次來過此處,自是知道這盞燈的意思,不過相對於佛家的高深話語他隻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倒是比前些年的亮了些。

馬車停在青蓮寺的廟門之前,杏黃色院牆,青灰色殿脊,以及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盈盈灑灑的月光之中,車中李清平眼觀此景嘴裏道了一句“好一個山南山北綠映紅,千裏萬裏皆月明”

念完回神,李清平交代劉玉先打聲招呼,雖說他極為不喜這些與他平起平坐的神仙,但作為天子的一言一行得合乎禮數。

收到命令的馬夫劉玉跳下馬車,三兩步就站到門前,而後便揚起大手準備拍門,手上剛發力,寺門就被裏麵的人打開,害得他這一巴掌差點沒呼在僧人的腦門上,瞪了一眼這個沒讓自己拍到門的小沙彌,他轉身對著馬車道:“大人,門開了,請您下車”

被虎目圓瞠莫名其妙瞪了一眼的小沙彌不知所以,身著灰色麻布僧衣提燈而立,目光看向這個說不出豪橫的大漢,他心中暗道:“寺外貴人的隨從果然都是一個模樣”

在馬車上聽到招呼聲的李清平撩簾下車,稍稍整理了一下在車中被坐亂的衣袍,他緩步繞過了馬車來到劉玉跟前,看著有被修繕的青蓮寺他瞥了兩眼道:“比之前倒是大氣了上不少,趕得上青城山的淩虛觀了”

“大人之前來過這兒?”

劉玉是第一次來此,他跟隨李清平的時間是六衛閣統領之中時間最短的一個,至於為何喊李清平大人,是因為眼前這位立的規矩,出門在外不稱天子。

“與白藏來過一次,有些許年頭了”邁開步子朝前走去一些,他抬頭看了看這個風頭正盛的寺廟,果然,還是如之前一樣的杏黃院牆,青灰殿脊,以及居於正中極為搶眼的古樸遒勁門匾大字-青蓮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