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人接一人

“找我何事?”李清平話音剛落,江淵的背後就響起了元英的聲音,將還沒回過神站著的江淵嚇了個半死,這動靜簡直比得上阿飄了,轉過頭來激動的江淵一時沒收住說了一句:“窩草,走路沒聲你屬鬼的啊”,被噴了一下巴唾沫星子的元英伸手揩了揩下巴上的口水,然後甩來了一個眼刀,仿佛在說閉嘴,回過神來的江淵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元英目光有布滿警告意味,他趕緊向後退了兩步道:“激動了,激動了”有些人或許不知道元英的厲害,但他可是才見過沒多久這哥們要是突然暴起絕對一下給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還是離遠點好。看著退了兩步眼中有警惕的江淵元英再次投來一個眼神,隻不過這次是嫌棄:“找我何事?”

無視南清第一高手的目光,江淵露出正經問道:“南清有沒有什麽易容的高手存在?”

“易容?”

“對,就是將自己的模樣改變為其他人的外貌”江淵也不確定元英是否知道,但絕對比他了解的全麵是真的,南清上榜高手皆是武力定榜,文人的排行也僅限於每年的三傑選拔,算是小打小鬧,根本不具備參考價值,至於綜合實力並沒有閑的蛋疼的人去收集,而他對這方麵知曉僅限於霍言蒼靈的偶爾提起。

身為南清武夫界的扛把子,青衣元英確實知曉這麽個人存在,但是這問題從江淵嘴裏問出來讓他覺得有些奇怪,鎮北侯府的江瀾生前個人魅力十足,引了不少各門高手前來追隨,而其中便包括這精通易容術之人。

“確實有一人符合你所述,名曰千麵,若我記得不錯,這人是你父親生前的手下,回去問你那劍仆或許比問我知曉的多些,我也隻是見過此人一兩麵”元英壓下心中疑問開口解釋,並深深記住了這個問題,江淵如此問肯定是見了此人,或者說江瀾之前的手下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唯一讓他讓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明明是自己家的手下,為何江淵一點不知,甚至需要問他,難道說江瀾生前的那些部下並未交與眼前之人而是讓其靜觀其變了?若真是如此,那這死去的鎮北侯心思還真是耐人尋味了。

微微點點頭表示了解,他抱拳感謝南清第一武夫,然後掛著深思的麵容離開了福源宮,留下在其身後望著他背影的元英一人在涼亭中矗立。

走在回去路上的江淵心思全然不在,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千麵是自己父親手下這句話,不知不覺下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蕭府門口,抬眼望去匾額他腳步一頓轉頭走去門前。

蕭府的老管家望著夜色之中的華服男子正好奇是誰大晚上瞎溜達,直到這男子走近他才認出了是江淵,沒有過多言語和煦一笑老管家道:“老爺此時正在正堂與兵部尚書談話,江公子可以先進去稍等”

“知道了”

背影擺手的江淵客氣地回了一句這個為蕭府守了大半輩子門的老管家,腳步不停地繼續向府內走去,後方的老管家麵上帶著笑容看著江淵的背景眼神有些回憶地小聲道:“蕭少爺若不出意外,怕是也與江少爺一般年紀了吧”自顧自地搖了搖頭老管家轉過身來再次看門。

都是過去事,不想也罷。

入了“貧民窟”的江淵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正堂前院落的石桌處,四下掃視一番還是之前模樣,廊道提燈巡查的一個仆人看到院中突兀地多了一道人影,嚇得差點把手中的燈扔了出去,壯了壯膽的仆人嘴裏念叨阿彌陀佛保佑後,這才提著燈向江淵走來。

非是他膽子太小,主要是蕭府平時並不來客,也就最近兩三個月才多起來,之前除了手握重權的鎮北侯來找他們老爺蹭個飯之外,基本無人光顧,連他這種下人都覺得飯菜一般的地方,自然不會有達官顯貴再來蹭飯吃,記得有一次太上師來找他們老爺談論民生學堂聊的很晚,被迫留在這裏吃飯後,從上菜到結束那眉頭就沒舒展開過,他這個既當巡查又當上菜還當采購的仆人也是在之後苦笑,當今皇主之前格外寵信他們老爺,但每次來都是到飯點準時離開,連國子祭酒這種芝麻官都有幸留過皇主用膳,而他們蕭府....

來到石桌之前,仆人才看清了似鬼非鬼人的麵容:“江公子為何不入正堂?”確定是活人之後,仆人說話也變得正常起來。

“無人通報,怕打擾了蕭叔叔”

“江公在此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稟報老爺”仆人提著燈籠說完話,便小跑著去正堂通報,看著一人拆成三人用的蕭府仆人,江淵在其後不禁感慨:“這都趕得上斜杠青年了”蕭府比不得其他達官顯貴,不然也不會為相十幾載也沒留下過當朝皇主吃過一頓飯,說到底還是他蕭叔叔家太窮,賺錢又迫在眉睫,在外坐了不一會,離去的仆人便重新回來請他入正堂,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塵他邁步走去正堂,至於方才通報的仆人,則是又重新回到廊道巡邏去了。

一入正堂,蕭平居於正位見到江淵入門麵色帶喜,其左手下身著紫衣腰係金玉帶之人見左相如此表情也是好奇地轉過了頭,江淵前些時日在朝堂之上與百官有過一麵之緣,自是見過這個站得靠前的人物,而兵部尚書瞧見他後也是微微一怔便緩過了神來,鎮北侯家的長子朝中百官不識此人的屈指可數。

“來,坐這兒”坐於主位的蕭平伸手招來進門抱拳的江淵,然後帶著喜色對左手邊的人道:“這小子剛好來了,讓他與你說”入座後的江淵還不知兩人剛才聊的是啥,但是聽他蕭叔叔的意思這人不是外人,一直聽聞自己叔叔兩袖清風從不勾黨營私他不知是不是虛晃隻得抬頭默默假笑。

察覺江淵對關書培的態度,蕭平暗道他這侄子出去一趟變得精明了不少,出聲引導兩人目光他再度開口道:“錦詞,這位是兵部尚書關書培關大人,曾經與你父親和我也是一起同坐共飲之人”蕭平說此話之時言語之間有追憶和懷念,這也讓一旁假笑的江淵放下了戒備心理,能讓自己蕭叔叔坦言與自己父親關係之人,十乘十是信得過,他也是被套路怕了才會如此警惕,不然早就上去套近乎去了。

看著自己侄兒放下戒備心蕭平眼睛眯成一條縫,繼續道:“前些日子書培掌管下的軍器監收到了皇主給的黑火藥配方和八牛弩圖紙,但是卻怎麽也搞不出來你所說的地動山搖,穿金裂石的威力,這才跑來尋我找你問問情況,剛好你們兩人趕上便詳細說說,剛好我也聽聽我這侄兒到底多有能耐”

“關叔叔,咱們都是自家人,您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就成,”江淵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實話實說,但在聽到冉之閔二人的將軍是這位加的印之後,他便決定不隱瞞了已以誠待我,我自以誠待人不是,更何況這兵部尚書在朝中可是實打實的三品官,上至城衛部署,下至平民從軍可不都得這位批文,他日後想要搞點私人軍隊還需這位的幫忙,早點結個人情日後也好麻煩人家不是,而且軍器監也屬這位管轄,他造東西難免缺些管製物品,有了這位之後還能是事?

關書培與奇謀善變的蕭平為友,本人又是人老成精自是聽出了這位便宜侄兒的言外之意,南清三黨明爭暗鬥他作為兵部尚書自然不免俗,本來他還覺得左相這一黨最勢弱還有些不堅定在內,但江淵的出現無疑是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就如上麵的話一般他們以後是自己人,一念至此他微微一笑他開口道:“那關某便占個便宜,哈哈哈”

“關叔叔但講無妨”江淵會心一笑。

夜色瀟瀟,涼風侵錦衣,走在回聽雨樓路上的江淵裹了裹衣服加快了走路的步伐,趕到聽雨樓時已經臨近子時,看了一眼關上的大門他嘀咕了一句看樣子是都睡了,然後便朝著後門走去

為了明日早朝避嫌,他還是沒留在蕭府過夜,擺在台麵上和私下總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不然他也不會大半夜還回來。輕輕推開沒有上栓的後門,他靜靜的借著不知何處發出的微弱光上了三樓,看了一眼好隔壁包廂的黑暗他暗罵霍言幾人一點不關心自己這個少爺,推來自己的房間,他脫去外衫躺在了**開始思考今天的事情。

一個時辰後江淵依舊沒有合眼,直到窗外傳來醜時鑼的一慢三快,““咚——咚!咚!咚””聲他才意識到自己今日失眠了,瞪眼看了一會木梁,他放棄了繼續掙紮睡覺的念頭自然自語道:“年輕人睡什麽覺,一覺不睡死不了”而後便悉悉索索地披上外衫起身下床。

推門而出,晚上的聽雨樓滿目黑暗,但一樓櫃台卻還有微微亮光,感到好奇的江淵想起自己回來時好像借的就是這個光,隻不過因為當時是背對他沒多注意,但現在再看的話也不像是等他的長明燈。

嘀咕著心中的好奇他自三樓而下,緩緩地朝一樓櫃台走去,他半夜不睡實則是因為腦袋今天接受了太多信息思考人生導致,但這聽雨樓除了他還能有其他失眠?,古代人吹燈而眠,都早睡早起,能熬夜的少之又少,特別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根本不存在熬夜這一說,而聽雨樓並未開業,住的人也就他們幾個要說是霍言孫思樸這兩沒良心在下麵等他熬夜,打死他都是不信的。

思慮之間,櫃台已到。

腳步極輕的江淵來到櫃台不遠處後便站定了,他倒想看看這大晚上是哪個呆瓜不睡覺?

目光投向櫃台,有些昏暗的油燈下一身青綠交織色衣服低頭的女子便映入眼簾,似乎是在忙碌著什麽,女子麵前放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工具,而她本人也是極為認真上下撥動算盤而後在紙上寫寫畫畫,不時還會用手在工具上比劃幾下,盯著認真幹活的女子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對方絲毫沒有抬頭的意思,放棄被發現的心思,江淵主動向前走去直到身形擋住了油燈散發的光,一直低著頭的櫃台女子這時才發現了異樣,而後懵懵地抬起了頭。

“江公子,您怎麽下來了?”青綠交織衣服的女子抬眼看到江淵,瞬間慌亂如被捉賊從凳子上起身遮住櫃台的東西出聲。

“睡不著下來看看,倒是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搞啥呢?”江淵也不知道這映荷在搞什麽,不過看樣子是在算數,古代的算數進位差算與現代多少有點不同,而且現代的年輕人真真正正的見過算盤的都少,就甭說上手扒拉了,他站著看了半柱香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一是天暗,二是他也不認識算盤。

“我...我...我在”支支吾吾的映荷半天也沒說出自己幹的是啥,這不禁讓江淵成了好奇寶寶:“你不說的話,我就去問你們家小姐了啊”

“映荷,怎麽了?”江淵話音剛落,櫃台後方的廚房裏就傳來了張詩雨的聲音瞥了一眼不說實話的映荷他暗自道:這感情好嘛,還是主仆二人齊上陣啊,邁開步子走入櫃台,他倒要看看這兩人大晚上不睡覺在搗鼓什麽?

撩開垂帳他探頭而入,廚房裏四雙眼睛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嘿,這不全家福嘛”

微微一愣的江淵本以為就張詩雨同映荷兩人,結果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在,全身而入走進後廚他來到離他最近的張詩雨旁邊道:“你們大晚上不睡在後廚搗鼓啥呢?做夜宵?”

幾人在江淵進入房間後便相互對視,似乎在驚訝江淵怎麽就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無一人出聲的後廚略顯尷尬,眼看氣氛不太對勁張詩雨率先反應過來擦了擦手上的黑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