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刁難
製作香薰的香草是從北礦獨有的岩石礦上長出來的，大多在高山。
暮陽想要在在北礦采集香草，靠她帶來的那幾個人顯然是遠遠不夠的，日後生意做起來了，光是采集這一塊兒就需要大量人手。
村裏人路熟，如果能帶動村裏的村民采集，然後將香料賣給她，會節省很多的時間。
北礦這些人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小山村裏，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那可都是有排外性的，就算暮陽肯給銀子，可也沒有把握能說服他們放下戒心。
吃完了東西，暮陽便讓元英帶路去拜訪村裏比較年長的老者。每個村裏都有那麽幾個德高望重的，如果能說服他們出麵，事情會好辦得多。
不遠就是村長家，幾個小孩兒在泥土裏打滾，臉上髒兮兮的，卻笑得很開心。
其中一個丟了塊兒石子在暮陽跟前，元英很快上前擋在了暮陽麵前。
“公子，您別介意，這裏的人都怕生，所以可能對你有敵意。”
暮陽自然不會和幾個孩子計較。
木門被推開，裏麵出來個頂著雞窩頭的婦女，操著一副大嗓門。
“大生子，還不進來，待會兒城裏惡官差將你捉了去，用油炸著吃。”
那幾個原本還在玩鬧的孩子立馬變了臉，一溜煙兒跑他娘身後躲著去了。
那婦人冷著眼看了一眼暮陽，警惕地側身擋在孩子麵前。
“你們是什麽人？”
這婦人明顯不認識元英和她身後的人，這倒是稀奇了，同住在一個村，居然誰也不認識誰。
其實也不怪暮陽驚訝，這北礦的人思想嚴重閉塞落後，女人隻負責在家做飯帶孩子，平日裏更是連見著個成年男子都是要避開的。
“鬧什麽鬧什麽？”
一個穿著抹布披風的老大叔從裏麵走了出來，袖口上還有幾個大洞，一眼就看到了元英。
他是北礦的村長，平日裏和村民們走動得最勤。
“哦，原來是前麵元老漢家的娃。”
村長招呼眾人往屋裏去。
“我前陣子剛去你們家走動過，聽你爹說，你前陣子被賊人擄走了。”
他看向暮陽身後的人，個個都有些眼熟，都是他們北礦的男丁，除了為首這個白嫩嫩的小白臉，一看就不是他北礦的人。
村長本能地帶著敵意看向暮陽，和暮陽說話的時候也沒那麽客氣。
“你是什麽人？”
暮陽也不繞彎子，“我是京都裏做些小買賣的商人，今日前來，是想在這北礦做一筆買賣。”
暮陽強調：“生意做好了，我敢保證這北礦起碼家家戶戶都不會餓肚子”
村長看暮陽長著一張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臉，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苦的，一個毛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氣。
“商人？”村長冷哼，“我們這北礦世代貧瘠，就守著這家門口圈起來的這一小塊兒地養活一大家子人，朝廷也不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哪裏敢和你們城裏尊貴人講生意？”
原來這家家戶戶都把自己的屋子用泥土牆圈起來，是為了劃分領地。
這村長顯然是塊硬骨頭，無論暮陽說什麽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暮陽也不惱，“我就是個做買賣的，村長何必這麽大火氣？”
“我不要你們出錢，生意做成了，兩方獲利；做不成，北礦也不會有任何損失，村長何不認真考慮一下？”
見暮陽冷靜沉著，條理清晰，村長微微有些吃驚，可嘴裏還是不饒人。
“我憑什麽相信你？”
暮陽笑笑，從兜裏掏出兩錠白銀放在桌上，“就憑這個！”
這是，整整五十兩？
村長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眼睛亮了一下。
暮陽道：“如果村長想通了，就請幫忙召集一下本村的村民，我會親自給他們說。”
有錢不賺的那是傻子，村長有些激動地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院子裏就有鬧哄哄的聲音傳來。暮陽等人走了出去。
“這男娃長得真俊呐，也不知道娶親了沒？”一個約摸三四十的婦人恨不得眼珠子都定在暮陽臉上。
“二嬸子，您還惦記著給你家鳳丫頭張羅婚事這事兒呢？”
有人打趣她，她便將臉一橫，閉上了嘴。
村長從後麵山路裏走了過來，身後還牽著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諸位！”村長拔高了聲音，“就是這個小公子，說是要同咱們做一筆買賣，說是日後做成了，咱們都會有好日子過。”村長指著暮陽說。
“我沒聽錯吧，做買賣？就憑這個毛小子？”
人群裏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首先不同意，引來了一陣騷亂。
眾人眼睛齊刷刷落在暮陽身上。
暮陽站了出來，“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麽，我這買賣不需要諸位往裏麵投錢，隻需要每戶人家出個青壯男子幫忙做事就好，所以各位盡管放心。”
這年頭，和窮人要想好好說話，說啥都沒有白花花的銀子來得好使。
暮陽掏出放才那五十兩銀子，群眾更加騷亂了起來。
求人辦事兒自然得拿出誠意來，暮陽將那五十兩銀子遞給村長，“當然，大家為我做事，本公子自然不會虧待了大家，有願意參與這個買賣的，待會兒去村長那裏報名，青壯男子每人每戶二兩，婦女每人每戶一兩。”
這些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哪裏見過這麽多銀子，個個心裏開始搖擺起來。
人群中響起一聲不屑的聲音，油膩膩的腔調裏帶著些許冷嘲熱諷，“才二兩銀子就想將我們打發了？”
暮陽看去，是個挺著圓潤大肚子的男人，身上的衣著雖然算不上華麗，但絕對是這群人裏穿得最好的。
元英低聲在暮陽耳邊提醒，“公子，這人是北礦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潑皮無賴，仗著城裏有個做官的舅舅，時常在鄉裏欺淩弱小。”
暮陽看他一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罷了，她笑道，“這位公子，你莫不是怕這生意日後做起來了，這北礦人人都富足後沒了你找優越感的地盤？”
男人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板著臉道：“你胡說什麽？”
這是被人拆穿後的惱羞成怒，他舅舅在京都裏可是做官的，之所以還願意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北礦，就是因為他手裏有幾畝硬搶來的地，靠租給這些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順便在這群窮包子身上找優越感。
王五在北礦口碑本來就不好，暮陽這麽說，周圍的人頓時覺得有道理。
尤其是其中有幾家租了王五的土地的，平日裏受了王五不少氣，直接就站了出來。
“就是就是，我看這王五擺明了就是不想看到我們過得好。”
說完後率先走到村長麵前，“我報名！”
“我也報名！”
“還有我……”
王五舔了一口後槽牙，一群蠢貨，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
他在眾人麵前冷笑道：
“我王五今兒就把話撂這兒了，這野小子要真能帶著全北礦的人過上好日子，我王五就在全村麵前倒立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