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甜蜜的折磨
房中的氣氛一瞬間凝滯。
桑落趕忙將腳從章熙臉上移開,這期間,她不敢看大公子的臉色。
直到耳邊傳來章熙略顯虛弱的聲音,“……幫我。”
她趕忙低頭,見章熙右胸處在往外滲血,那裏前不久才受過傷,此時傷勢又加重了。
桑落趕忙彎腰將人扶起,關切道:“可是又遇到了刺客?”
章熙遲疑著點頭,算是吧。不過對於私兵營的人來說,他可能更像刺客一些。就在今天,他終於找到王旌豢養私兵死士的地方,將營地放置糧草的倉庫一把火燒個精光,火光衝天。
衙衛他早已安排好,隻待火起,他們便能佯裝滅火去查看情況。不出半個時辰,王旌的私兵營,將會暴露於天下。
私自豢養大批士兵死士,此等重罪,王旌便是手眼通天,在章相回來之前,他也能將王旌從大司馬的位置上踹下來!
就是方才放火的時候被私兵營的死士刺傷,又被窮追到此處,體力有些支撐不住。
想必那些人此刻正在附近全力找自己。
這片房舍臨山而建,他從私兵營一路奔到這裏,原本想要找間房間先包紮傷口。
卻沒想到自己隨便進的房舍,會是桑落的住所。
不過遇到她更好。
言簡意賅,他看著麵前絲發披兩肩,準備沐浴的姑娘道:“有人追殺我。”
桑落驚訝地捂住嘴,心髒“咚”的一下,以章熙的身份地位,尚且被人追殺,可見對方的來頭之大!心裏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經曆過西山那晚,章熙招惹的人,可都是頂尖高手。
但人也是一定要救的,她正在冥思苦想該如何是好,就聽章熙繼續道:“你去其他人的房間,不要過來。”
桑落立刻追問道:“那你怎麽辦?”
說完兩人同時低頭,看向章熙的傷口。這次的傷口倒不大,但是牽扯到原來未好的舊傷,就顯得有些嚴重。
章熙冷著臉,有心嘲諷幾句,她在這裏又幫不上什麽忙,可看到桑落關切的表情,一時又軟下心腸。
“他們不一定能找來,找來也不一定搜屋。”
搜屋?!
在西山行宮搜屋?
所以章熙你到底招惹的是誰?
皇室嗎?
桑落一陣窒息,沒想到給章熙當繼母竟這麽危險。
可還不等她說話,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院子似乎來了很多人,侍女的聲音隔著門隱約傳來,“嶽姑娘在裏麵沐浴。”
桑落與章熙麵麵相覷。
緊接有人叩門,“嶽姑娘,行宮進了賊,眾位大人正在捉拿賊人,您在裏麵沒事吧?”
桑落暗罵晦氣,章熙的嘴是開過光怎的,這麽靈驗,說什麽來什麽。
千鈞之際,她將章熙推進床榻,放下一半帷幔,讓他躲進去,自己脫下外裳,迅速跳進浴桶中。
水才漫過身子,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門外站了一院子的侍衛,重重火把的掩映下,桑落“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出去!”
桑落含淚怒吼。
門外的侍衛瞠目結舌,不敢越過門檻。
領頭的絡腮胡子顯然也沒料到,原先桑落不出聲,他們隻當黑衣人是進了她的房間,誰成想踹開房門看到的竟是這一幕。
“滾出去!”
桑落極力表現出憤怒與恐慌,因為一旦有人進來,看到她浴桶裏的衣物,就會穿幫。
“去別處查看。”
同行的王佑安示意侍女將門掩上。
絡腮胡子有些猶豫,“侯爺,這……”
看血跡,那放火的賊人應該是逃到這一片。那賊人竟敢一把火燒了大人辛苦創下的基業,將虎豹營暴露在天下人麵前,此賊不除,定然後患無窮。
今日一定要將此賊擒獲斬殺。
王佑安一向溫和的臉上難得露出狠厲冷意,也不與絡腮胡多廢話,等婢女將門重新合上,這才隔著門扉道:
“桑落別怕。行宮裏進了賊人,怕女眷受了衝撞,我們要將那賊人抓捕,你房中可有什麽異樣?”
絡腮胡詫異望向自家侯爺。他是大司馬王旌的副將,與王旌南征北戰,是王家的心腹大將,也從小看著王佑安長大,自然了解王佑安的脾性。
自家公子看似溫潤如玉的君子,實則最是冷情,何時對一個姑娘這般溫言細語過。
原來是紅顏知己,難怪他生氣。
好一會兒屋中才傳來一個清越婉轉的聲音,“並無異樣。”
細聽之下還有幾分委屈在其中。
王佑安心知她受了驚嚇,安慰道:“桑落你無事便好。若有事及時喊我,今晚外麵都有侍衛巡查。”
“……知道了,多謝子玉。”
王佑安與絡腮胡去別處查看,桑落迅速從水裏爬出來,又換身幹淨衣服,出聲喚侍女進來收拾。
她坐在梳妝台前梳發,故作漫不經心道:“我乏了,你們收拾好便出去吧。”
侍女們應是,有人要去收拾床鋪,看得桑落眉心一跳,趕忙製止。
“待會我自己來就好,出去吧。”
侍女們並未起疑。方才沐浴,桑落也不讓人進來伺候,有的貴人是這樣,貼身的東西不愛別人觸碰。
等人都走了,桑落又在梳妝台略坐了坐,這才急匆匆往床榻走去,想看看章熙的情況。
一掀帷幔,正對上章熙那雙深邃眼眸,晦暗不明,直勾勾盯著她,倒看得她莫名有幾分心虛。
她輕聲道:“人都走了,你出來吧。”
章熙搖搖頭,伸手指指窗外,窗外人影晃動,有侍衛正在外麵巡查,桑落瞬間明了。
她吹滅房中的燈盞,隻留下手中的最後一支,然後坐進帳中,將帷幔整個放下來。
一燈如豆,床帳內像是一片小小的天地,包裹著兩個人。
章熙沒想到桑落也會上來,還將帷幔放下,其實他的本意不過是將燭火熄滅,以免窗外有心人看到房內燭火映在窗上的身影。
不過看到桑落一連串熄燈上床的動作,他並沒有出聲提醒。
“給我。”
桑落將燈盞放在床頭的架子上,手伸到章熙麵前。
章熙一時有些愣怔,或許是這樣的空間內讓他有些不適,竟沒明白桑落的意思。
“傷口不需要包紮嗎?”
他這才明白過來,從懷中將錦囊取出遞給桑落。
桑落打開錦囊,找到熟悉的藥瓶,熟練地解開他上衣,熟門熟路開始為他包紮傷口……
直到傷口傳來一陣火辣疼痛,章熙才反應過來,明明這次他受傷沒那麽重,是可以自己脫衣,自己上藥的。
他自我安慰,既然桑落有心,他也不好駁她的好意,絕不是有意為之。
桑落心無旁騖,手法嫻熟地包紮傷口,這卻苦了章熙。
他從未與女子這般親近過——臥在女子的床榻上,四處都是她的幽香,濃鬱芬芳,身上還有一雙巧手在來回穿梭……
章熙感覺像是被小時候養的小奶貓在舔手心,一直癢到心裏去。
這般“折磨”,絲毫不亞於方才胸前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