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行為矛盾,護子心切
不出頃刻,方文正便走到了藺母的身前,他打量著對方的同時,藺母也在打量著他,方文正是認識藺母的,否則也不會在看到藺永清的通緝令之後第一時間通知警方,隻不過兩家的關係並不是特別要好,畢竟方文正和藺母在年齡之上是必然存在著代溝的。
“大娘,您知道俺藺哥啥時候能回來不?仔細算算俺這都好幾年沒見到他了,實在有點想念呀!”方文正這家夥編起瞎話來也不打本兒(不思考),帶著無比期待的目光看向藺母說道。
藺母見到方文正走到自己的身前有些意外,此刻看到對方有聊天的意願,嘴角笑了笑就開始扯了起來:“文正啊,俺也不太清楚呀,俺還尋思能靠你們這幫子年輕人給我找找那個小王八犢子呢!”
“大娘您都不知道俺哥去哪了?”方文正雖然內心有些失望,但表情還是一樣很震驚。
“你哥跟我說是去城裏頭打工了,俺有兩年沒看見這個不孝子了!”藺母很氣憤地說道。
“藺哥連電話都不給您打嗎?甚至連書信都不寫一封回來?”方文正又故作吃驚追問道。
“電話那新奇玩意俺整不明白,其實俺也非常奇怪,這熊玩意兒信都不給寫一封,除了每個月打點錢外,俺都快記不住還有這個兒子了!”藺母在打錢兩字上特意加強了語氣,看起來炫耀味十足。
方文正自然能聽出藺母語氣之中的那種炫耀之意,他完全沒把這個東西給太當回事兒。
二人又好一頓閑聊,方文正從最開始興致滿滿到最後已經興致缺缺,因為藺母已經將話題扯到了他的一日三餐上,還偶爾吐槽別人家老太太的各種惡習。當然,還問了方文正啥地方的菜最便宜,總而言之東北農村老百姓的淳樸算是被藺母給發揮得淋漓盡致。
整整聊了半個小時,方文正才抽身而退,反正誰也不知道他承受了什麽,內心難受極了。
聊天結束之後,方文正也沒有過多逗留,沉思片刻後便向著村落外的一處灌木叢走去。
這處灌木叢生長的可謂極為普通,差不多每一個東北的村落口都會有,附近還有著幾棵巨樹,若是有人藏匿在內估計也很難尋找到,而這灌木叢一旁不遠處,有一個普通的民宅正敞開大門。此處民宅就是分局警員的一個據點,很快方文正就成功靠近了這個據點。同一時間,王鴻陽的腦子也迅速轉動了起來,之前王鴻陽剛剛看了個清清楚楚,這個有些神秘的小子不知跟藺母說了一些什麽,隨後就鬼鬼祟祟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不一會兒,方文正便在王鴻陽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來到分局警員的屋子裏,進入房屋後還特意關上了房門,徹底消失不見了,王鴻陽頓時更加覺得疑惑不解了,大白天的幹啥事要關門呢?
“等一下,這小子莫非是雷子不成?”王鴻陽的麵色陰晴不定,但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關鍵之處,“這處房屋不是沒人住嗎?這幫人什麽時候買了這屋子?又是什麽時候搬了過來,又咋知道藺永清老娘的地址?”
王鴻陽腦子裏閃過了這一連串的疑惑,他可很清楚自藺永清加入花麅盜獵隊之後,花姐便一直私下讓他搜尋藺永清母親的地址。畢竟藺永清這人比較喜歡陰人,而且還沒有犯過大錯誤,為了團隊和諧花姐又逼問不出相關的消息,可這麽多年他硬是一點線索都沒能挖出來過。
這個村落王鴻陽之前也來過,也跟當地牧民詳細打聽過,可也沒有什麽結果。他現在很是懷疑,當時那個牧民撒謊騙人了,但牧民防騙意識都如此強嗎?還是說自己看起來不像啥好人呢?
“這下子可咋搞呢,難不成我把那個雷子也一起辦了?”王鴻陽的雙目開始不停旋轉了起來,腦海中思索著後續的處理辦法,可無論怎麽想都沒琢磨出一個確切可行的計劃,同時他也不確定那個神秘小子到底是不是雷子。不過,實際情況已經擺到了他麵前,總不能去賭那個神秘的小子不是雷子,更不能當著雷子的麵強行闖到藺永清家中殺其母親然後逃跑?
當務之急,還是緊急撤回去跟花姐商量,就算要麵對花姐滔天的怒火也隻有認了,王鴻陽緩緩挪動身子,同時一邊緊盯著方文正消失的房屋,一邊向後挪動了起來,沒過片刻便徹底消失在了原地,好似根本就沒出現過一樣。而位於分局的那個小據點裏,方文正也正在跟相關負責人轉述了剛剛跟藺母相見發生的所有事情,也詳細匯報了未曾發現任何異常的人出沒。
不過,負責人聽完匯報後沒有掉以輕心,身為花麅盜獵隊案件的主要負責部門,自然特別清楚這幫狼子都是一些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奸狠之輩,若是不小心放鬆了一絲絲警惕,那極有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負責人重新開口追問道:“你確定藺永清每個月都給他娘打錢?這可是一個關鍵線索!”
“警官同誌,我確定以及肯定,藺母親口跟我吹來著,這咋可能騙你呀,我可是接受過義務教育的人!”方文正嚴肅回答道,但雙腿還是有點控製不住,一直微微抖個不停,顯然情緒非常激動。
負責人嘴角顯露出一抹笑意,抬手輕輕拍了拍方文正的肩膀,隨後便讓其繼續原地待命。
隨後,負責人拿出褲袋裏的手機,找上級領導聯係相關部門去查藺母銀行卡的匯款記錄。
負責人匯報完畢之後,他又立刻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這次他要聯係的人自然是王守林。
而在遠處,王守林正在駕車奔向之前拿到的那個地址,也就是此處分局的這個根據地點。
原本計劃是審完於宗源便歸隊休息,明日才來藺母家裏搜尋線索,畢竟警察也是血肉凡胎,總還是要休息一下。可王守林將秦衛山和林念都有些悶悶不樂以及心不在焉,思索片刻後他便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前往據點查案。
畢竟秦衛山的槍還處於丟失狀態,這件事他暫時還沒敢和上級報,可事情絕對壓不了太久,若是不想讓秦衛山受處分,那必然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花麅盜獵隊,將那把槍給重新搶回來,並且還要為案子畫上一個圓滿句號。
此刻,正給秦衛山和林念講述一宗離奇案件的王守林,也突然接到了負責人的電話,他接通電話後,那邊率先開口說道:“王隊,又有新線索了,藺永清每個月都會給她母親給銀行卡裏轉賬。”
“什麽?”王守林頓時喜上眉梢,他自然清楚這個銀行轉賬意味著什麽,這個銀行轉賬自然會是一個最大且最為致命的破綻,而身為一名老森警的王守林更是明白其中所代表的深層含義。
王守林的腦子裏一時間就有了後續相關行動計劃,隻要這一個線索確定了,藺永清的行蹤肯定能夠鎖定,就算用那種最笨和最傳統的辦法,就是專門去藺永清辦理銀行轉賬的銀行死守幹等都能將之給依法逮捕。
“好,我們見麵詳談,我馬上就到!”王守林將激動給強行壓下,低聲對電話那頭說道。
“明白,那待會咱們見麵詳談吧,我等您過來開小會哈。”負責人說完也立刻掛了電話。
王守林把手機給裝回原處,然後也給秦衛山和林念講了一下進展,算是分享好消息。
師父,這下逮野驢有望了!”秦衛山極為激動地說道,林念也是一臉振奮之色,二人怎麽都沒想到藺永清會留下這麽大一個破綻,當然藺永清也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母親住址會被警方查到。
“徒弟,你給我記住了,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王守時非常冷靜地開口補了一句。
不過,二人之所以有這種表情王守林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跟花麅盜獵隊交手之後,這個野驢子是公認最難搞,也是心眼最多的一個家夥,能夠挖到這種人的破綻,這讓秦衛山一時間信心大增。
良久之後,車在王守林的駕駛之下,慢慢行駛到了藺母所在的那個村落口,把車給停穩之後,三人就陸續下了車,便看到一個穿著奇怪的年輕人站在村口四處張望,仿佛是在等什麽人,當他看到王守林三人之後,眼神頓時為之一亮,隨後便大步走到王守林的麵前。
“請問您是王隊?俺是牧民方文正,是俺老大讓俺來接你們的!”方文正望著麵前之人,尊敬地開口說道。
“沒錯,我就是王隊,你帶我們過去見他吧。”王守林同樣抬眼望著麵前的年輕人,微微頷首笑著回答道。
方文正得到肯定答複後也不敢耽誤,直接帶著王守林三人去往了之前的根據點,這個過程之中,方文正就好像貓看見老鼠,海盜看見寶藏那樣,不停用眼神偷偷打量王守林,因為方文正也算是聽王守林的傳奇故事長大的孩子之一,自然對這個警界傳說和超級偶像充滿了好奇,同時內心也相當暗喜不已。
“這下賺大發了,回去俺這不有吹牛逼的資本了嗎?連傳聞中的王大隊長俺都看見嘍,而且還跟這種傳奇人物說過話,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啊!”方文正內心興奮到了極點,頓時感覺之前付出的那些辛苦和冒險都值了。
王守林一行人順利進入到房屋後,屋子裏的一眾警官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之前那位負責人簡單給王守林介紹了藺母的情況,王守林在聽的過程之中不斷皺眉頭,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等一下,你說這個藺母平日裏朋友不多嗎?”王守林聽到後頭還是沒忍住插話問道。
“沒錯,反正給人的感覺那老太太的性格非常孤僻。”之前的那名負責人點點頭回答道。
“孤僻?我反正感覺她指定知道點什麽東西,不然不會如此敏感。”王守林接茬分析道。
“您是說藺母知道藺永清是個盜獵賊?”負責人對此很是吃驚,他張嘴反問王守林道。
“我先說說我個人的簡單看法,你剛才說藺母平日朋友不多,性格也有點孤僻,但你剛才又講方文正跟藺母偶遇之後,藺母當時是口若懸河的狀態,而且嘴一張就停不下來,不停將自己生活之中的瑣事分享給方文正,如此一來就很古怪了。”王守林頓了頓掃視一圈,又繼續往下分析,“咱都是東北土生土長的人,我家也是農村出來的,我知道農村老太太都是啥性格,幾乎很少有那種孤僻性格的存在,畢竟房屋之間很近,而且彼此成長變老,不是親人更似親人,用老話講就是遠親不如近鄰。”
“一個性格孤僻和看見方文山口若懸河,這根本就是一種矛盾狀態,而這個矛盾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那自然就表示這個人就絕對有問題,應該是心裏頭還藏著啥事兒。”王守林斬釘截鐵地說道。
“師父,您說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性,藺母本身性格屬於那種開朗樂觀的類型,並且清楚她兒子是一個盜獵賊,為了不給自己的兒子惹麻煩,才選擇孤僻回避所有鄰居呢?畢竟若她不清楚自己兒子是盜獵賊的話,根本完全沒必要刻意躲避鄰居,唯有她清楚自己兒子搞著非法買賣,才會去選擇孤僻待人,隻有這樣才能減少鄰居對於她兒子的討論,她也能夠保住自己的兒子,如此一來藺母的行為模式就不矛盾了,歸根到底都是護子心切。”就在這時,秦衛山緩緩說出內心深處的推論,這番推論可謂是一語驚眾警。
所有警員都看向秦衛山低頭沉思了起來,這番分析確實有道理,但也存在不小的瑕疵。
“那為什麽藺母會提到打錢的事兒,這不就是等於自爆了嗎?”先前的負責人疑惑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