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無所獲,孤狼出擊

“我們成功鎖定了藺永清母親的居住地。”王守林低聲答複,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什麽?”秦衛山聽罷雙眼頓時瞪得賊大,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之前跟藺永清鬥智鬥勇的場景,有些震撼地反問道:“師父,您真確定是野驢的母親沒錯?那家夥如此鬼精居然還能露出這種馬腳?”

“徒弟,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王守林一邊操控方向盤左轉彎,一邊笑著說道。

“師父,查找於宗源的母親可有啥新進展?”秦衛山接茬追問了一句,他可還沒忘記上次去醫院跟於宗源套話,這麽長時間都沒能讓其母子相見,多半會讓於宗源的內心深處產生懷疑,而懷疑情緒一旦產生,後續還想拿到什麽線索就難了。

“衛山,這個依然處於加緊調查的階段,暫時還沒有太大進展。”王守林說著又把話鋒一轉,“目前我已經拿到了藺永清母親的具體居住地址,這事分局已經安排了人全天候跟進,我們明天去也不影響,反正人也跑不了。”

“要不咱們先去醫院一趟,去試探一下於宗源如何?”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念突然提議道。

王守林沉思片刻也微微點了點頭,於宗源是一定要穩住的關鍵對象,畢竟後期也可以將其發展成汙點證人,主要用於指證別的花麅盜獵隊成員。王守林將方向盤向右打滿舵,車子便從一個岔路口枴向右邊,便直奔醫院方向前行而去。

林念又想起了那個可憐的小丫頭,忍不住開口追問道:“王叔,您真要當陳芳然的監護人?”

王守林聽到這個問題不由啞然失笑,其實早就猜到林念會如此一問,緩緩點了點頭答複道:“小念,芳然打小就沒了媽,結果才上小學又沒了爹,陳磊生前是我的好兄弟,芳然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丫頭,我自然不能讓她沒有家,也不能讓她去吃百家飯。再者說了沒人比我更合適了,我本就沒娶妻生子,芳然這小丫頭的加入,或許會讓我平淡如水的生活更有意義。”

“師父,您是真爺們兒!”秦衛山在一旁靜靜聽著,朝王守林比了個大拇指,像王守林這麽熱愛工作還善良的森林警察,他這輩子是第一次見,而林念此時內心亦特別感動,至少那個小丫頭,未來不會孤苦伶仃和受盡白眼了。半個小時後,警車便抵達了醫院內,跟上次一樣沒有人阻攔,王守林三人順利走到了於宗源的病房前。

此刻,於宗源病房前的兩名警官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沒睡醒的樣子。

這兩個家夥都是正兒八經的警校畢業生,隻不過比秦衛山跟林念早一年到了分局入職。

二人正式入職後才發現工作沒有想象中那麽繁忙,可依舊有著一顆想要向上爬的心,原本以為一批新警來了,就會有機會更進一步,結果萬萬沒想到直接被派到醫院專門看守於宗源。可看犯人本身就是一個很乏味和無聊的工作,於是二人天天就琢磨著怎麽才能調回去,可自從上次秦衛山來過一趟之後,他們除了每日的匯報犯人情況,就沒見到過局裏有別的警官來過了。

王守林看著這兩位年輕小警此時的模樣,身為老警他自然能看出來對於看犯人的這個工作已經幹膩了,可考慮到種種情況還是沒有采取輪值製度,因為於宗源是個很重要的涉案人物。

這時,兩位年輕小警正聊著什麽,情緒也非常激動,完全沒察覺王守林一行人的到來。

當然,這兩位小警具體的對話內容,也傳到了王守林耳朵裏,可以說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虎子,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也不能瞎整,弄巧成拙了咋辦?”小海低聲質問了一句。

“小海,我是真羨慕秦衛山那小子,要我說就該膽子大點,秦衛山就夠大膽了,線索便被他給套出來了,你聽我的安排準沒錯!”虎子又開始講述自己的大計,瘋狂遊說身旁的小海,“一會兒照常按A計劃行事,我先去病房跟於宗源扯犢子,你假意進來罵我一頓,隨後冷他一段時間,等下午吃完飯我又進去套話,運氣好應該能挖出點小線索來。”

小海一個勁直搖頭,開口勸告道:“你把於宗源想簡單了,你以為秦衛山成功是靠運氣?”

“A計劃如果不行,咱就整B計劃唄,反正試試又不會少塊肉。”虎子很不滿地嘀咕道。

“這絕對不行呀,套線索要麽一次性成功,如果第一次失敗了,第二次想成功難度可就變成地獄級了,你如果真想去套那家夥的話,咱倆繼續商量商量,爭取整出一個靠譜的好法子!”小海又繼續苦口婆心勸說道。

“小海,我看你小子就沒膽,幹啥事都畏手畏腳!”虎子很氣憤地吐槽著,目光無意間往左麵一瞟,發現有兩男一女正看著自己。當瞧見秦衛山那家夥時,雙目內便燃起來了希望之火,皆因他認為秦衛山能從於宗源口中套出一次話,那一定還能套出第二次。

可當虎子瞧見秦衛山身旁的王守林時,整個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猶如上班摸魚被領導抓了個現行,可謂是大型社死現場了。可一旁的警員小海沒發現王守林的存在,依舊自顧自說道:“虎子,雖然我認為你的計劃不太靠譜,但我從你的計劃中舉一反三,創造出來了一個更瘋狂,但成功率最大的方案,隻是這個計劃若不成功,你我或許會因此而背上大處分,但為了能抓光該死的花麅盜獵隊,我認為可以放手一試!”

“你們的計劃暫時別動,盜獵賊心思鬼,千萬別貿然驚了獵物!”王守林突然提醒道。

虎子和小海聽到這個聲音,二人就立刻齊齊起立,敬了一個禮後低聲道:“王隊好!”

“辛苦兩位了,看犯人本就是個很乏味的活。”王守林又抬眼望著兩名小警侃了一句。

兩名小警被戳破了內心的想法,一時間也是有點小尷尬和窘迫,把敬禮的手給徐徐收回。

王守林看著麵前兩名小警的麵部表情變化,口頭上又鼓勵了一番,然後簡單小聊幾句。

最後,王守林推開於宗源的病房,領著林念跟秦衛山走了進去,師徒三人準備唱出大戲。

此刻,病房內的於宗源正無所事事吃著新鮮水果,身上傷口處有一些石膏也已經被拆掉了,整個人看起來狀態特別好,就是身形有些偏消瘦,準確一點來說胖子這個外號現在已經不太適合他了,可以看出來他最近估計也是被某些事給困擾了。

於宗源是一個唯利益至上的盜獵賊,但親情算是除利益之外,內心深處最掛念的東西了。

於宗源瞧見了走在最後頭的秦衛山,他顫抖地發問道:“秦警官,俺啥時能見俺老娘?”

王守林用略好奇的眼神看向於宗源,他自然感受到對方語氣中夾帶著哀求,但目前這件事還要秦衛山獨自主導。隨後,隻見秦衛山看著消瘦的於宗源,內心沒有絲毫憐憫之意,開口反問道:“於宗源,實不相瞞前一段時間,我們跟你的三位同伴交手了,尤其藺永清那家夥確實很狡猾。”

於宗源聽後心跳頓時加快數倍,他內心非常不解為啥藺永清的名字,會被秦衛山知曉了。

因為整個花麅盜獵隊裏,真實姓名算是一個秘密,就算出任務也不會直呼對方姓名,這一點也是老大花姐定下的死規矩,對此花姐當時也特意給出了解釋,一旦真實姓名被警方知曉,那麽距離被警方逮捕的日子就不遠了。

於宗源想起花姐之前的話,顫抖著肩膀追問道:“秦警官,你怎知野驢的真實姓名?”

“你猜猜我怎麽就知道了?”秦衛山目不轉睛盯著於宗源,故意把問題又給踢了回去。

於宗源調整好呼吸,試探性發問道:“你把野驢抓了?他那麽謹慎,咋可能讓你逮住?”

不過,秦衛山還是沒有直接給出答案,因為不公布答案,就才能有機會去套於宗源的話。

“秦警官,你給俺一句準話唄,俺啥時候能見俺老娘?”於宗源見秦衛山沒回答自己,於是又問了一遍之前的那個問題,如今他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目前根本不在乎野驢那家夥有沒被抓,隻關心自己母親的安危。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住院治療,於宗源內心的幻想也漸漸破滅,已經不認為會有人冒險來救自己了。當然,類似於宗源這種已經犯下了滔天罪行的盜獵賊,基本上已經沒有生路可言了,畢竟常年偷獵國家級保護動物,身上還背著人命案,真要追究起來估計槍斃十次都綽綽有餘。

秦衛山還是沒有開口解答於宗源提出的問題,現在他也不敢貿然答話,怕一出口就會暴露破綻。

於宗源臉上的表情從充滿希冀,到慢慢變成絕望,最後徹底失望,然後雙手一攤就直接躺到了病**,將吃了一半的水果隨意放到床頭櫃上,又變成了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鬼樣子,嘴上還隨之威脅道:“隻要沒見到俺娘,就別指望俺配合你,現在可以告訴俺,你們來這想幹啥了吧?”

王守林嘴角顯露出一抹笑容,於宗源這家夥表麵看起來傻,可內心如明鏡那般,很清楚他掌握的線索是眼下唯一能跟警方交易的東西了,一旦失去了那些線索,那他就徹底失去了價值。

王守林走到於宗源的病床前說道:“沒啥大事,就是來看看你,看你的身體狀況如何。”

“俺這身體現在挺好,就不勞煩狗鼻子隊長多掛念了。”於宗源冷笑著回懟了一句。

王守林也不生氣,緩緩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下次見吧,你好好休養身體。”

“如果你們特別想破案,就帶著俺娘來醫院見俺。”於宗源深吸一口氣,又接茬補充了一句,“俺還是之前那句話,隻要見到了俺娘,你們要什麽消息都沒問題,反正千萬別讓人欺負俺娘。”

王守林朝於宗源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就帶著秦衛山和林念,打開病房的房門走了出去。.

當王守林三人走出病房之後,虎子有些激動地開口追問道:“王隊,於宗源交代了嗎?”

“於宗源這次啥東西都沒說,那張嘴還是一如既往死嚴。”王守林一臉淡然之色回答道。

“那不就是一無所獲,接下來該咋辦?”虎子一時間也有點不知道咋辦了,他怎麽都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還要麻煩你們倆繼續看守於宗源,每日信息上報也不要拉下,有啥新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王守林說完仿佛又想起了啥,又特意補上一句,“如果他身體的病情有惡化跡象,你們上報之後也可以單獨給我打個電話。”

“明白!”虎子和小海二人齊齊抬手敬了一個禮,而後便目送王守林三人離開了醫院。

等到王守林重新回到了警車裏,三人的心情也各不相同,於宗源這條線目前暫時走不通了,除非後邊找到了於宗源的母親,眼下隻能去藺永清母親的居住地看看,能不能挖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而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落內,不少本地牧民在忙著弄晚飯吃,這其中不乏有一些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也想去大城市拚一拚,可是一沒啥文憑,二沒一技之長,到大城市除了賣苦力外根本無法生存,經過慎重考慮後決定留在老家,過著清閑而又重複,但很踏實淳樸的牧民生活。

而這些年輕人之中,有一位的打扮頗為時尚,他下半身穿著一條牛仔褲,上半身穿著低領襯衫,要不是看上去有些土灰的麵色,多半還會誤以為他是城裏來遊玩的大學生。這名年輕人叫方文正,隻有初中學曆,他是提供藺永清母親那個消息的本地牧民,此刻他正在巡視一間房屋四周的情況。

同一時刻,正有一個男人暗中盯著方文正,他是沈溪花派出來殺藺永清母親的王鴻陽!

王鴻陽也悄悄觀察著藺永清家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什麽異常後他才會動手清除目標、

“這個家夥是本地牧民?”王鴻陽閉上雙目低聲權衡,“我要不要把他給一起幹掉呢?”

也就在這時,方文正來到藺母的家門口,藺母正一臉愜意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曬太陽。

藺母那一頭發絲摻雜著銀與黑,臉上布滿了許多皺紋,但麵色很慈祥,嘴唇有些微厚。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後,藺母緩緩睜開了雙目,當她看到方文正後,臉上也掛上了笑意。

“小方,好久不見,你吃了嗎?”藺母抬眼望著不遠處的方文正,語氣很平緩地發問道。

“還沒吃,俺溜達溜達,咱農村這景呀是比城裏頭好看多了。”方文正隨口胡掐了一句。

“是,還是咱農村好!”藺母也咧嘴笑了笑,可片刻後又搖了搖頭,“可惜俺家那個渾小子,好死不賴活硬要去城裏頭發展,俺都快兩年沒看見他了,這小王八犢子也不知道給他娘寫個信啥。”

藺母自顧自念叨了好一陣,然後還砸吧砸吧嘴,仿佛對於此事也並不是特別放到心上。

不過,她又想起自己每個月的養老卡裏都會有進賬,目光又柔和了下來,雖然這證明不了藺永清孝不孝順,但最起碼能證明這小子還不算“緊吧”(不如意),她抬頭看向那個方文正,仿佛像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不一會兒,方文正深吸一大口氣,邁步往藺母所處的位置走去,可他一想到要去套路罪犯的母親,小腿肚子就忍不住要打哆嗦了,也多虧他在城裏見過些世麵,不然還真有可能會讓藺母心生疑惑。可方文正內心卻想著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至少藺母不像藺哥那樣變成了一個殘暴的盜獵賊,這是本地牧民們內心最為痛恨的邪惡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