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出差

048出差

和袁騰打完電話,我有點傷感。

如果時光倒流,如果人生可以在恰當時候遇到恰當的人,我想。這個世界上就不會那麽多遺憾和錯過。

如果時間回到袁騰沒有結婚的時候,如果鄭江正好在袁騰追求我時,就背叛了我。我想,我一定會考慮袁騰,先不說我是否愛他,光他的條件和樣貌都符合我擇偶標準。可這個世界太多如果的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隻能說時間與機會從來沒給與我們任何一樣。

錯過的是不對的,那就將不對的拋入時光河流裏,讓他成為過去,成為再也不可能。

這樣一想,我心裏忽然沒那麽多傷感了,反而有種莫名的放鬆。

第二天不用上班,隻需要準備好明天出差用的東西。我收拾了一會兒房間,發現自己還保留了很多鄭江每年送我的禮物。情人節的、生日的、新年的,送給我初到萬有工作的禮物……

我記得我剛來萬有工作時,鄭江還非常支持我,時常詢問我在大公司內會不會有不適應的地方。久而久之我的工作越來越忙,那時候新來這種大公司。怕自己功力不夠,怕自己不夠純熟,怕別人看出我工作經驗短板。我每天在公司加班到昏天暗地了,好不容易得出空閑來和鄭江吃頓飯,兩個人都會因為去哪裏吃飯而爭執起來。

大約是我們兩人的工作性質不一樣,鄭江的工作某高校計算機老師,每天隻需要在辦公室內喝喝茶,看看報紙,告訴學生們玩玩基本電腦知識,不需要接觸什麽特別的東西,連吃飯都是能夠在小餐館內湊合一頓已然算是不錯。

可我的工作經常出入那種比較物質的餐廳,又加上我工資比鄭江高,我總想在兩個人好不容易休息時間,好好吃一頓像樣的飯,好好一起享受生活。

可鄭江卻不同意,他認為吃飯隻需要能夠吃飽就好。並不需要去那種特別貴,裝潢特別高級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我們兩人一早就存在性格上的問題,還是兩個人的經濟發生差距後,這樣的矛盾才產生的。

我們兩人經常在一些小事上發生爭吵,後來的我們,好像就沒有後來了……

我將他送給我的禮物全部用一個鞋盒裝好,第二天去公司時,隨手扔在了垃圾桶。我走了十步,沒忍住,回過頭去看,有一位穿環衛服的清潔人員停在垃圾桶內翻找著什麽,她翻出鞋盒,看到裏麵的東西,臉上滿是意外收獲的驚喜。

我沒在往後看,拖著行李一直往前。

到達公司後,沈世林已經坐在車內等著我。我行李由司機接過,拉開車門,喚了一句沈總,便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上。

他並沒有多看我一眼。而是手中拿了幾張a4紙張,目光專注看著紙張上印著的房子戶型和圖形。

我們到達飛航場後,走的是貴賓通道,提前入的飛機,入艙後,有空姐替我們拿走行李,沈世林一入座,就有隨從為他拿出三四份文件,我知道一般像他們這種掌握公司運營的人都挺忙的,可我沒想到會這麽忙,甚至連坐飛機的時間都沒有浪費一點。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減少我們之間的接觸,讓尷尬少點,再少點。

空姐端了一杯水給我,轉身又端了一杯咖啡來到沈世林麵前,聲音甜美又輕柔說:“沈先生,您的咖啡。”巨呆木弟。

沈世林翻了一頁文件,禮貌性的抬起臉對空姐非常有修養說了一句謝謝。

那年輕的空姐白皙的臉上有些嫣紅,她大約是有些緊張,不敢和他對視。匆匆別開後,端著空空的托盤盡量保持儀態離開貴賓艙。

我看到這一幕,喝了一口水,難免在心裏想,這個世界總有一些男人,無論走到哪兒,隨便一句謝謝,一個微笑,或者一個動作,便可以讓一個女人動心,可他卻不自知。

這種才是最致命的。

我不知道盯了他多長時間,隻覺得他側臉真好看。他抬起臉時,和我視線撞得正好,我立馬別過臉,故作鎮定端著手中水杯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對於我偷窺他,他是什麽表情。

在飛機上我也並沒有閑著,為這趟出差安排著沈世林的日程表,還有挑選酒店方麵,在飛機上看了一個小時的工作日程表,山城便到了。

在下飛機的最後幾分鍾,我將沈世林用過的文件全部收拾好,然後提著公文包跟在他身後下了飛機。

我們到達酒店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悠閑,放下行李,沈世林便跟著山城新區第一期工程承包商,還有幾個總負責人去了工地。山城的天氣很熱,我穿著高跟鞋跟在沈世林身後,在破破爛爛的工地上到處觀看著。

承包商在沈世林身邊笑容諂媚的和他說著工程現在進展,

工地上全部都是男的,正好是吃午飯時間,工人們都坐在空曠的泥巴地上吃著飯,均是上身著。在城裏生活了這麽久,見慣了衣冠楚楚的人,看到這番景象,雖然明知道這在工地上很正常,可我還是不自然。

我跟在沈世林身後時,引起了不少工人的注意,大約是工地上難得來一個女人。

我隻能一路盡量低著頭,不亂看。

走了不知道多久,本來走在前麵的沈世林忽然握住了我手,我嚇了一跳,正要抽出手時,眼睛稍微一抬,我們已經走到一處簡陋的電梯架子前。

沈世林側過臉問我:“怕的話,就在下麵等我。”

我左右看了一眼周圍赤膊的工人,又抬頭看了一眼三十多層樓高的大樓,我壯著膽子說:“不怕,這是我的工作。”

沈世林聽了,倒是頗有意思笑了一下。

我們即將上電梯時,承包商笑容滿麵給了我們兩頂安全帽,我一頂,沈世林一頂。三個人便上了那四周隻有簡單防護欄的電梯。

我感覺電梯一直往上,低頭一看,地麵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嚇得腿軟。雙手使勁抓住手邊的防護欄,閉著眼睛根本不敢四處亂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砰的一聲,忽然劇烈晃動了一下,我嚇得小聲尖叫了出來。

沈世林一把握住我手,將我往他懷中一拉,我臉便埋在他胸口。我聽見他悶笑了一聲,手在我鬆散的頭發上撫摸了兩下,示意我冷靜下來。

我蒼白著臉根本不敢動,電梯停下後,那承包商滿臉曖昧看著我和沈世林,最先出了電梯,笑著說:“小姐,不用怕,隻要你不要亂動,基本上不會有事的。”

我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什麽,隻感覺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沈世林牽著我盡量在房屋的正中間行走著。那承包商大約也知道察言觀色,屋頂掃了一眼後,便沒去什麽危險的地方。三個人又坐上那空落落的電梯下去了。

在這段期間,我始終死握住沈世林,落地後下了電梯,我鬆開他手,發現他手掌心內全部都是我的指痕印。

我小聲對沈世林說:“我想去趟洗手間。”

承包商看了我蒼白的臉色一眼,立馬喊來一個煮飯阿姨帶我去了不遠處的洗手間,我在簡陋的洗手台上狠狠洗了一把冷水臉,感覺失重的恐懼終於消失,才看向鏡子內的自己。

我整理好儀容後,將手心的汗漬洗幹淨,從裏麵走出來,經過男廁所與女廁所出口的交界處時,聽見裏麵傳來兩個粗俗的男聲。

“現在這些大老板連巡視個工地,都要帶上娘們。”

“可不是,不過那娘們長得還真純,白白淨淨的,腰肢兒又細,我要是有錢,這種娘們兒誰不想帶?”

“這種娘們外麵清純,骨子騷的很,你看那大老板上個架子都要抱著,一看就是帶出來的三兒。”

我聽了幾句汙穢的詞語,感覺有人出來了,便加快腳步從這裏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