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溫暖

179.溫暖

顧宗祠看到我來了後,將電視機關掉,看向我說:“醒了?”

我說:“你很高興?”

顧宗祠很坦誠說:“當然,我當然高興。”

我說:“沈世林怎樣了。”布宏圍扛。

他問:“你很擔心他。”

我說:“這件事情是我的責任。我需要負責。”

顧宗祠問:“你想怎樣負責?”

我說:“我舅舅是法人,楊岱如果攜款逃走,我需要負起相應的責任。”

顧宗祠說:“你打算怎麽付。”

我看向顧宗祠說:“我想去銀行借款,還掉萬有的賠償款。”

顧宗祠說:“你就這麽清楚楊岱追擊不到嗎?”

我說:“如果在這一個月內追擊不到,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希望。”

顧宗祠說:“聰明的人都知道。這筆數額巨大的債務,能夠推掉就推掉,你為什麽還要往身上攬。”

我說:“我不想欠他的。因為是我給他惹出來的麻煩。”

他說:“如果楊岱找不到的話。你將要承擔的債務不是隨隨便便幾百萬,而是上億的數目,你真覺得自己有能力承擔這個債務嗎?”

顧宗祠這樣問我,讓我啞口無言,對,現在就算我承擔了。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承擔,可確實是我拖累了沈世林,顧宗祠看了我許久,說:“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有能力承擔更好,如果沒有能力承擔,別死撐,畢竟在這個時候,不是講尊嚴與氣概的時候。”

我沒有說話。沉思坐在那裏,沒有能力承擔,也不想欠他,這真是兩難的問題。

如果我撒手不管這件事情,我什麽責任都不需要負,可我不想任由他陷入困境,我舅舅更加沒有能力去承擔,這樣隻會拖累萬有,拖累沈世林。我思考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舅媽和我媽都來找我,保姆進來通知我,我出來後,看到顧宗祠正好坐在客廳和我媽還有舅媽寒暄,終究是我的家人,雖然我們再怎麽沒有感情,這種禮數也應該要有的。

顧宗祠看到我下樓後,和我打了一聲招呼,我到達樓下後,他說他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先回房了,我說:“行,你先回吧。”

我坐在我媽和我舅媽對麵,我早就知道她們此行來的目的,仆人將水果擺上桌,我喝了一口茶,看向他們說:“舅媽,我結婚這麽久,你連婚禮都沒來參加我的,想必,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家吧。”

她眼神在別墅四處看著,她說:“精微,舅媽這次是找你來幫幫你舅舅。”

我看向她,並不說話,她急切說:“你應該也知道你舅舅,被拿楊岱給坑了,如果楊岱找不回來所有債務全部都由他承擔,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我說:“所以呢。”

舅媽看向我說:“那你……能不能先幫你舅舅……”

“承擔嗎?”我放下手中的茶杯。

舅媽說:“不是讓你承擔債務,我是說,到時候如果楊岱真沒有找到,你能不能借點錢?”

我媽在一旁說:“對啊,精微,顧家這麽有錢,而且你和沈世林交好,你可不可以讓他念在舊情,別讓你舅舅承擔這筆債務啊?”

“媽,你當你女人是金鑲的?幾億的債務,讓別人別還了就可以別還了?而且我有什麽理由來幫舅舅承擔這筆債務?”

我媽想說什麽,我舅媽再次開口說:“這筆債雖然數目大,可我們也不是讓你全部承擔,隻是讓你借一小部分給我們,剩下的,我們自己會想辦法。”

我媽看向我說:“對啊,精微,那畢竟是你舅舅,是我弟弟啊,媽媽不可能對他見死不救,顧宗祠這麽有錢,你能不能幫我們和他提一提?”

“你們別再打這注意,顧家有錢是顧家的,和我沒有半分關係,債務方麵我是不可能為我舅舅承擔,因為沒這義務。”

我不想和他們多有糾纏,隻是很討厭他們這樣一幅,好像我嫁入豪門,什麽東西都拿得去,而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理所應當就要為他們承擔一般。

可我並不欠他們什麽。

我起身要走,我舅媽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在身後冷著臉對我說:“紀精微,當初你就不應該為我們攬下這個工程,你為了我們盛東的股份不擇手段,如今你舅舅出事了,你想善罷甘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如果你不借我錢,我現在就去記者那裏告訴他們,是你接了你舅舅的好處,才讓滕州中標。”

我媽在身後勸著舅媽說:“秀珠,你話不能這樣說,沒有我們精微,盛東能夠有現在嗎?精微讓你們中標,那之後的事情,就是弟弟和那楊岱的問題了,你這樣怪她,多難看啊。”

我舅媽沒說話,我轉過身說:“行啊,威脅我?這筆錢就算我想還,我都不會還了。”

我舅媽想說什麽,對我媽說:“媽,如果你們是來找我借錢,按照她剛才的態度,就算她是我親媽,我一分錢也不會拿出來,何況隻是一個從小對我虐待的舅媽?當初我幫舅舅,是因為他怎麽說都是我的舅舅,你的弟弟,我盡了一個作為侄女的應有責任,現在還來威脅我?你當我紀精微長大後還怕你嗎?”

我說完這句話,對保姆說:“送客。”然後指著我舅媽說:“以後誰也不準她進來這裏,誰讓她進來,誰就給我收拾東西離開。”

保姆門唯唯諾諾說了一聲時,便走過去對舅媽說:“楊女士,我們太太說請您離開。”

我舅媽臉色鐵青,她怒吼了一句:“紀精微!你這不要臉的賤人,以為自己嫁了個了不起的男人就飛黃騰達了嗎?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我和你舅舅,就沒有你今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仆人勸不走她,最後保安來了,將還在罵罵咧咧的舅媽給拖走了,我媽在一旁說:“你們不要拉拉扯扯,我們自己會走!”

我剛要上樓,小腹處隱隱作痛,我緩緩蹲了下來,捂著小腹蹲在我樓梯的階級上,雙手捂著臉,不想讓此刻疲憊的自己泄露。

我休息了一會兒,正要起身時,發現顧宗祠站在我身後,我臉上的疲憊立馬一收,勉強對他笑了笑說:“你什麽時候在我身後。”

顧宗祠說:“感覺很可悲?”

我故作輕鬆說:“對啊,我在他們眼裏好像提款機,她們總認為我有很多很多錢,其實我沒有,我特別窮,我根本支付不起這債務。”

顧宗祠走了幾步後,同我一起蹲在階級上,他說:“不想承擔就別承擔。”

我說:“可我不想欠他,一點也不想。”

顧宗祠說:“楊岱還在找,別心急。”

我坐在他旁邊,沒有說話,很久,我起身說:“我需要休息一下。”

他沒有反對,我走後,他仍舊坐在那裏。

楊岱失蹤的第十天,我去萬有找沈世林,被攔了下來,是付博將我攔下的,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說:“紀小姐覺得事到如今還有什麽話值得和沈總說?”

我說:“我說一句,就走。”

他說:“沈總忙。”

我說:“不會浪費他時間。”

付博還要說什麽,沈世林從會議室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幾個部下,正手拿文件和他商量著什麽,他看到我後,腳步停了下來。

這是這件事情發生後的第十天後,我再次看見他,和往常一樣沒有多大變化,看上去沒有受這件事情任何的影響,看了我一眼後,並沒有理我,而是對付博說:“讓她進來。”

他入了辦公室,付博帶著我進去後,便出去了,他坐在辦公桌前,靠在椅子上看向我,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我站在他麵前說:“我今天是想說,對不起,讓你陷入麻煩,也給公司帶來損失。”

沈世林坐在那裏,手中握著手機,不斷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他說:“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為我惹麻煩,我已經習慣了。”

我說:“債務我會承擔。”

他靠在椅子上,手機敲擊桌麵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看向我說:“你怎麽承擔?”

我說:“你別管我怎麽承擔,我不會讓公司受損。”

他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他說:“別鬧,顧宗祠不是我,會任由你拿幾億的東西來胡鬧,既然當初我選擇給滕州,我自然就想過後果。”

他說完這句話,門外便傳來付博的敲門,他在外麵說:“沈總,兩點的會議已經準備好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起身便從椅子上離開,從我身邊經過,我看向已經走到門口的他,忽然蹲了下來,在他拉開門時,我地下緩緩一躺,我咬著牙齒,沒有發出聲音,隻覺得小腹如針尖,剛拉開門的沈世林,忽然回過身看向我,立馬將我從地下抱了起來,皺眉問:“怎麽了?”

我緊緊抓住他衣角,許久發出一個字:“疼。”

他看向滿頭大汗的我,看向我小腹處,忽然將我打橫抱了起來,從辦公室衝了出去,對門口的付博說:“喊醫生。”

付博看到後,似乎也發現了不妥,立即跟在我們身後撥打了醫生的電話。

沈世林抱著我從大廳衝過,很多人,我顧不得看是否有人發現我們兩人,隻感覺自己肚子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般,下體隱隱約約有溫熱的物體流了下來,我心下大驚,一把握住他的手,他低頭看向我,我滿頭大汗說:“孩子,孩子。”

沈世林低頭一看,他抬起拖住我臀部的手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麽,我正要去看時,他忽然伸出手將我腦袋往他懷中一按,唇在我額頭上吻了吻,聲音溫柔說:“乖,沒事。”然後便抱著我直接上了車,在車子開動的這一路上,他始終是將我抱在懷中的,其實那一刻我沒有感覺到了多疼,我隻是覺得,好溫暖,他懷中真的好溫暖。

可我知道,這樣的溫暖並不屬於我,從小我命就不好,溫暖對於我來說,太遙遠了,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