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上）回鶻國得寶馬如虎添翼 黃龍府救義士肝膽相照

嶽飛說出釜底抽薪的計策後，宗澤元帥聽了哈哈大笑，大呼“好計謀！好計謀！”這時，宗元帥也沒有光顧著高興，他與嶽飛商量如何實施，而這種釜底抽薪的計策，關鍵是派遣精幹人馬，宗澤元帥將士雖多，但要抽調這樣一支人馬，還是有一定難度，因為，這支部隊人數不能太多，多了就會暴露目標；少了不是金人的敵手，所以，這些人必須是以一敵十的高手。

嶽飛知道宗元帥的難處，道：“宗元帥，這支精銳之師當以武林豪傑為宜，這些人都是一流的武林高手，不要說以一敵十，像洪幫主、梅掌門等人可以以一敵百。你身為三軍主帥不便與武林中人聯絡，我嶽飛亦官亦民，可以派思陽姑娘與洪幫主聯絡，等武林豪傑聚齊，我與洪幫主一同帶領眾人隱匿在金人後方，打擊回撤的金兵。”宗元帥張了張嘴，帶著些許隱憂，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嶽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與宗元帥一起付諸實施，自此，也為他今後的“莫須有”罪名埋下伏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一夜無話，思陽姑娘帶著嶽飛的囑托，在宋軍向導的帶領下，很快就與洪七等人聯絡上，他們雖然同在邊關，可相距甚遠，這主要是武林中人不願與官府打交道，他們認為保土安民，隻要打敗金人就成，是否與官兵一道作戰，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體現武林豪傑的俠義之風。在得到思陽姑娘傳信後，洪七領著眾人來到宗元帥的營地，嶽飛早已命人在營門外搭建休息場所，他不能讓這些武林人物進入營帳，否則，會壞了宗元帥一世英名。

北宋時期，官府與綠林中人物交往很有說道，文官可以與綠林中人交往，甚至收門客，但是武將不行。宋朝自太祖趙匡胤始，就嚴令軍中武將不得與綠林中人物來往，因為，李唐王朝衰敗後，短短的五十三年，中原經曆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等五個朝代，而這五個朝代的興亡，都是軍中武將與綠林人物交往的結果。

趙匡胤身為後周殿前督檢點，自己一點也不檢點，弄出“皇袍加身”的鬧劇，*迫後周幼主遜位，成就大宋一畝三分地，此時，北方民族也紛紛建立自己的王朝，如：大遼、金、西夏、渤海等，疲於戰事的大宋，最後連燕雲十六洲也淪為大遼版圖，太宗趙光義曾親率大軍征討大遼，想收複燕雲十六洲，結果被遼軍大敗，全軍覆沒，險些成大遼的階下囚，他隻好作罷，所以，宋朝是繼漢唐以來，國土麵積最小的中原王朝。所以，趙匡胤深知武將與綠林人物交往的危害，如果發現有武將與綠林中人交往，輕則充軍發配，重則斬首示眾，禍滅九族。故此，嶽飛不讓武林同道進入宋營，實為宗澤元帥著想。

是夜，嶽飛、洪七、梅劍、了又未了、絕塵子、泰山三傑等一幹武林俠客，共五百人，扮成金人悄悄進入金國地界，隱匿的地點還是以楊家坳為中心，兼顧左右百餘裏，當金兵在偏將金牙咕嘟的帶領下，進入大宋地界瘋狂掠奪後，他們的後路被嶽飛等人斷去，前有武林高手堵截，後有大宋官兵追殺，讓瘋狂搶奪的金兵隊伍死傷大半，損失慘重。

再犯，再遭重瘡，這班武林俠客神出鬼沒，如從天降，讓金兵聞風喪膽，談虎色變；自從嶽飛等人領著武林豪傑斷其後路，宗元帥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直至宣和年間，金兵再也不敢犯宋，大有“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味道，宗元帥領著官兵墾荒牧地，豐衣足食，嶽飛等一幹武林人物時常收到元帥的犒勞，也讓湯懷、王貴、張顯結識許多武林豪傑，增長不少見識。

閑暇無事，嶽飛少不得習練小無相功，繼續研讀兵書戰策，有時也與其他各門各派切磋武功，尤其手中的瀝泉神槍更是威震武林，名震八方。

忽一日，宋軍大營來了幾匹快馬，馬上之人有一位樞密院同知，手持傳令金牌進入宋軍大營，元帥宗澤得知樞密使前來傳旨，趕緊抬擺香案，跪倒接旨，隻見樞密院同知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宗澤元帥奉旨戍邊，屢破金人有功，賜陵羅百匹，升任樞密院副使、京畿留守，眾將官均有封賞。金人畏我天朝大軍，望風披靡，派遣特使前來修好，為顯我天朝修好之誠意，特詔大軍班師回朝，所轄半數人馬留守潞安洲，半數人馬拱衛京都。欽此。”

特使奉讀完聖旨，與宗元帥一番客套，道：“恭喜宗元帥！賀喜宗元帥！‘黃沙百戰穿金甲，破了樓蘭終須還’啊！”宗元帥苦笑著與樞密院同知客套一番，因為，樞密院副使是樞密院同知的頂頭上司，拉攏結交上司是大宋朝廷的腐敗風氣，宗澤雖然不願同流合汙，但總得給幕僚一點情麵。

強悍凶猛的金人為什麽會突然修好？這讓宗澤等人想不明白。原來，金國汗王完顏阿骨打已經殯天，接替汗位的是弟弟完顏吳乞買，那麽，完顏阿骨打為什麽把汗位傳給弟弟，而不是傳給兒子呢？這主要是女真族有“兄終弟及”習俗。大遼國滅了渤海國之後，有數千渤海強宗大戶及百十餘萬人被迫遷徙到長白山南側，編入遼籍，被稱之為“*真”；而散居於白山黑水之間，未編人遼籍的女真人，被稱之為“生女真”。

生女真完顏部函普一支逐漸強盛起來，函普就是完顏阿骨打的先祖，而完顏阿骨打也是按照“兄終弟及”的習慣，繼承其兄完顏烏雅束的首領之位，完顏吳乞買死後，傳位於阿骨打長孫哈刺，直至金世宗時，這種“兄終弟及”才改為“父終子及”的傳承方式。所以，新汗王完顏吳乞買一繼位，立即與大宋修好，一是怕阿骨打剛剛去世，金國不穩，大宋趁機發難；二是韜光養晦，勵精圖治，以立他謀。

得知大軍即將班師，眾豪傑紛紛回自己的門派，嶽飛湯懷王貴張顯他們沒有門派的束縛，自然沒有立即動身的意思，遨遊江湖這是肯定的，宗元帥知道嶽飛要走，多番勸說，希望嶽飛留在軍中，但是，嶽飛去意已決，宗元帥也不好強留。嶽飛等四人遲走的原因，當然與思陽姑娘有關，此前隱匿在金人後方，幾乎天天打仗，思陽姑娘沒有多少時間與嶽飛兒女情長，更何況，思陽姑娘還在師傅的眼皮底下，不敢妄為。後來嶽飛發現，洪幫主時常來找思陽姑娘，而且對思陽姑娘有一種特別的喜愛，這讓嶽飛鬆了一口氣。

別人都走了，隻有嶽飛四人還沒有走，湯懷對嶽飛說：“大哥，現在已經不打仗了，不如趁此機會，我們兄弟四人到金國遊曆一番，一旦金宋開戰，想去都去不成了。”王貴是一個非常貪玩角色，一聽要到金國去玩，渾身來勁，也跟著嚷嚷道：“對，我們到金國去玩，現在正是冰天雪地，千裏冰封，萬裏雪飄，肯定是一番奇異景致。”

嶽飛在三人的鼓動下，答應到金國去玩，當然，嶽飛的心思並不在遊玩上，他主要是想到北國探聽一些失蹤武林人物的音訊，既然其他武林人物在中原探訪，我們就到北國探訪也未嚐不可，這是嶽飛的心思之一；其二，嶽飛是想借此機會尋訪義父，他曾聽義父說過，十幾年前，他中了金蛤之毒，是一位道人到長白山老君潭求來“冰蓮花”、“冰蓮子”救了自己，義父未了的心願，是否與尋訪道士，乃或是與老君潭那位世外高人有關，所以，嶽飛對湯懷的提議，沒有過多反對。

商量好之後，大家上馬起程。從代洲到長白山需要一路向北，所以，既定好方向，四人信馬由韁邊走邊欣賞沿途風光，三天後，他們又折向東，此時，寒冷的北國雪海茫茫，再往前走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但是，路已經被大雪覆蓋，分不清哪裏是路，哪裏是田野，而且西北風越刮越緊，昏暗的天空低得讓人壓抑，四人沒走多遠，天上飄起鵝毛大雪，四人催馬加鞭往前趕，這時，前方出現一個長亭，似乎是供來往行人休息的地方。四人沒敢耽誤，趕緊到前方的亭子裏避避雪，由於野外無人，他們將四匹馬拴在亭柱上，然後四人在亭子裏活動活動四肢，抵禦風寒。

他們剛剛坐下有一袋煙的工夫，從他們來的路上抬來三頂綠呢大轎，每頂大轎都有四個大漢抬著，在前麵的一頂大轎旁，有一個媒婆打扮的老太太在前麵領路，從轎杠的分量可以看出，每頂轎裏都有人乘坐，盡管如此，而抬轎的十二名大漢卻能健步如飛，似乎抬在肩膀上的不是大轎，僅僅是一件禦寒的外衣，輕若無物，嶽飛等人看在眼裏，歎在心上：“咳！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十二個轎夫就有如此身手，坐轎的人武功可想而知。”

展眼間，三頂大轎進入長亭，領轎的老太太和轎夫們拍打身上的飛雪，然後，這位老太太借聲問道：“幾位小阿哥，想必你們也是被大雪所阻吧！不知你們是哪裏人氏？到金國來，是做買啊？還做賣呀？”

嶽飛見老太太發問，忙道：“哦！這位老人家，我們是滄州人氏，平時靠打把式賣藝混口飯吃，此次，我們兄弟四人是想到金國雜耍一番，為的還是混口飯吃。”“哦！原來如此，四位小阿哥年歲不大，有如此膽量，想必也是練武之人吧！”老太太繼續問道。

“哦！說起練武，真是愧不敢當，我們隻是一些花拳秀腿，糊弄普通人還行，在行家眼裏不值一提。”嶽飛言道。“我倒聽說滄州打把勢賣藝的人有些真本領，頂個大缸，拿個圓木呀！讓人看了這揪心。罷啦！今天大雪，有機會我老人家要好好看看你們的雜耍。”老太太似有遺憾的說道。“好的，老人家，如果你有空來看我們的雜耍，我們一文錢都不收，誰叫我們有緣分呢？”嶽飛繼續說道。“嗯！真是一個甜嘴八哥，趕明兒，我給你在金國講一房媳婦，美死你這個小阿哥。”老媒婆曖昧地說道。“不過，你們雜耍的家夥挺夠分量的，想必功夫也不淺吧！”老太太疑惑地問道。

“老太太吔，我跟您說吧！你千萬別說出去，我們指望這些家夥吃飯呢，它們全都是紫檀木雕刻出來的，要是用精鐵打造的，我們哪能舞動。”湯懷走到老太太麵前神秘兮兮地說道。“嗬嗬……嗬嗬……你們對我老人家還算誠實。”老太太滿足地笑道。

原來，湯懷見嶽飛故意說錯家鄉地址，接著又說自己是賣藝的，知道嶽飛不想暴露身份，當老太太對他們的兵刃感興趣時，湯懷急中生智，胡說八道地替嶽飛解圍，要知道，兄弟四個當中，嶽飛屬於大智慧，而湯懷屬於那種鬼點子最多的小智慧，所以，他編的瞎話，差點沒把老太太笑背過氣去，其他十二名大漢也跟著忍俊不禁。

就在大家說著笑著，拍手的拍手，跺腳的跺腳，湯懷高抬腿，輕落足繞到前兩個大轎的後麵，他輕輕掀起轎簾一角，偷偷往轎裏觀看，這一看，差點沒把湯懷去年三十晚吃的肉丸子給吐出來。隻見轎內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貴婦人，這位貴婦人站起身來，身高在八尺左右；坐在轎內，頭已經觸著轎頂；頭頂上盤著“祥雲出岫”的發型，發型上橫七豎八地別著發簪；寬腦門，大嘴叉，濃黑的眉毛猶如兩把掃帚，緊閉雙眼，根本感覺不到天氣的寒冷；豬肝色的臉膛塗抹少許脂粉，怎麽看都令人作嘔。

所以，湯懷看到以後，差點沒把腸子給悔青了，這麽醜的女人怎麽讓我看到了，都說金國男人身材高大威猛，沒想到金國女人也是這麽高大威猛，嫁誰誰受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