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中)回鶻國得寶馬如虎添翼 黃龍府救義士肝膽相照
過了約半個時辰,雪開始變小,老太太吆喝著十二名大漢繼續抬轎上路。嶽飛等人不著慌不著忙,他們等雪停之後才開始上路。一路上,湯懷把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訴嶽飛等人,末了,他還跟張顯開玩笑道:“四弟,你的身材魁梧,我看這樣的女人給你做媳婦挺合適。”說完,其他三人哈哈大笑。
張顯一看二哥跟自己開玩笑,他也不示弱,道:“要說娶媳婦怎麽也輪不到我呀!大哥已經成家,娶媳婦該輪到二哥你了。二哥,你娶這樣的媳婦好啊!你身材弱小,娶個高大威猛的媳婦可以保護你,隻是有一樣:晚上睡覺的時候要防著點,否則,媳婦一翻身把二哥你軋成肉坨坨了。”張顯說完,四人又是一陣大笑。
就這樣,他們一路走,一路笑,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反正覺得天氣越來越寒冷,人煙越來越稀少,此時,他們才想起問問路,一問之下,他們知道,他們已經離開金國,進入回鶻國;這是因為本來折向東去的他們,幾個山頭一繞,不知不覺向西北方向走去。回鶻是中國北方的一個少數民族部落,曾一度隸屬大遼,大遼滅亡之後,由於天寒地凍,人跡荒蕪,大金也沒有能力征服他們,所以,回鶻國還屬於一個比較自由的民族。
回鶻國的絕大部分土地是一片廣袤的草原,由於大雪的緣故,枯草已經被冬雪覆蓋。四匹馬深一腳淺一腳往東北方向走,忽然,一匹白色的駿馬從他們麵前疾馳而過,奔跑的速度就像一道閃電,嶽飛極目望去,隻見這匹馬既無馬鞍,也無韁繩,似乎是一匹散放落單的馬匹,與自己坐下的戰馬比照,此馬身高約在五尺左右,頭至尾在一丈開外,盡管在寒冷的冬季,此馬沒有一點“西風瘦馬”的味道,姿態是那麽輕盈矯健,奔跑如飛,快如閃電。嶽飛等人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好馬!”此言剛出,這匹馬已經消失在皚皚白雪之中。
看著白馬跑去的方向,嶽飛心想:“馬既然往那個方向跑,說不定那裏有住家,我們四人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跑,不被餓死也被凍死,還是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弄些吃的再走不遲。”想到此,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四人遁著馬蹄印一路追蹤下來。
果不其然,他們一路下來,看到前麵有一座小山,朝著他們的方向似乎有幾間茅舍,他們催馬加鞭來到茅舍近前,下得馬來,嶽飛高聲喊道:“請問屋內有人嗎?在下等四人打攪貴主人,想在此歇息一夜,弄些吃的,不知方便與否?”工夫不大,從裏麵出來一位回鶻族老人,道:“貴客從遠方來吧!白拉撒哈喜迎貴客。”說完,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嶽飛等四人喜出望外,趕緊將馬匹牽了進來,告訴老人他們的來意,老人知道嶽飛等四人本來要去長白山的,結果走錯路,吳入回鶻國,他告訴嶽飛等人,現在天色將晚,明天天一亮,你們迎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就可以到達長白山,並對嶽飛等人說,自己是一名回鶻族老人,無兒無女,靠販馬為生,多次去中原販賣過馬匹,所以,他也會說中原話,能遇到中原來的客人,他非常高興。然後,老人從一個雪堆裏挖出一隻麋鹿,動作麻利地剝皮割肉,放在火堆上燒烤,時間不長,麋鹿的肉香在冷風中四溢。
吃飽喝得,嶽飛要給老人銀子,老人說什麽也不肯要,說:“如果收了你們的銀子,我以後再也不到中原去了。”嶽飛等人隻好作罷。嶽飛又對老人說:“老人家,你不虧是養馬人啊!剛才我們就看到你的一匹好馬,渾身雪白,快如閃電,真是好馬啊!”老人聽了嶽飛的話有些疑惑,道:“不瞞各位,如今是冬季,我除了一匹代步的老馬外,沒有其他馬;販馬必須要等春天來了,馬才能膘肥體壯,賣出好價錢,你們看到的馬不是我的。”“原來是這樣。我們見到的這匹馬,身材高大,渾身雪白,煞是好看。”嶽飛補充道。
“哦!你們說的是這匹馬呀!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一匹野馬,約有一歲半,性情暴烈,速度很快,無人能夠擒住它,就算能擒住它,也無人能夠馴服它。今年春天,這匹野馬與我的家馬搶食,竟然將我的馬咬傷,所以,附近的牧民,見到這匹野馬,都將自家的馬趕的遠遠的,生怕被野馬咬傷。”嶽飛等人聽了甚是興奮,也甚是惋惜。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光放亮,嶽飛等四人按照老人指示的方向走,當他們經過南麵的一個山坳時,四人又看到那匹白馬正躺在枯草上避風睡覺,這匹馬竟然將草地上的雪用蹄子刨去,露出幹淨鬆軟茅草,馬頭夾在兩條前腿上。嶽飛看到此馬,就像當年看到湛瀘寶劍一樣,愛不釋手。
他悄悄告訴湯懷王貴等三人,你們從馬的三麵兜過去,將馬往山上*,馬奔跑的再快,上山不如在平道上來的快,趁野馬上山,我縱上馬背抓住它,湯懷擔心野馬性情暴烈會傷著嶽飛,嶽飛態度非常堅決,他們隻好依照嶽飛的話,從三麵兜過去。野馬聽到有動靜,“撲弄”一聲,四蹄站起,它一看三麵被圍,調轉方向往山上跑,可是,犬牙交錯的山道,無法施展它的速度,嶽飛一看時機到了,一催戰馬,來到野馬近前,一念內功心法,使出“道衝”身形,一個起落,嶽飛已經騎在野馬背上。
野馬感覺有人騎在自己背上,老大的不樂意,它調轉身形,不上反下,來到平地之上,“嘶溜溜”一聲暴叫,前蹄騰空,幾乎直立,很明顯,野馬想把嶽飛從背上摔下來,可騎在馬背上的嶽飛,雙手緊緊抓住白色的鬃毛,任憑野馬如何暴跳,他始終夾緊雙腿。野馬看直立沒有將嶽飛摔下,它後蹄一尥蹶子,想把嶽飛從前麵摔下來,可以,嶽飛就像長在它身上一樣,任憑它使出渾身解數,依然沒能卸負。
張顯一看,野馬這樣亂蹦亂跳,遲早會把嶽飛拋下來,他催馬過來幫忙,自己坐下的戰馬,抖抖索索來到跟前,還沒等張顯伸手,野馬照準張顯騎的馬脖子上就是一口,隻聽“咕咚”一聲,張顯連人帶馬摔倒在地,如果不是地上有積雪和鬆軟的枯草,就這一下,張顯不是骨斷,就是筋折,湯懷王貴嚇壞了,趕緊將張顯從馬下麵拖了出來。三麵兜的缺口立即被打開,野馬一塌身形,四蹄翻飛,照著嶽飛他們來時的路,疾風閃電般的奔去,嶽飛回頭告訴湯懷王貴在此等候,他馴服此馬再來找他們。
野馬惱怒到了極點,長這麽大,沒被別人騎過,現在嶽飛騎在身上,無論它怎麽蹦跳,就是不能把嶽飛摔下來,暴烈的性情上來,恨不能一頭鑽入天的盡頭。野馬奔跑的速度,讓嶽飛覺得有千萬隻利箭貼著耳邊擦過,野馬四蹄翻飛,濺起的雪花,猶如沙漠中揚起的沙塵暴。
僅僅一袋煙工夫,小山消失在嶽飛回望的視線中;又過了約一盞茶工夫,野馬進入一片叢林中,它好像對這裏的環境非常熟悉,穿叢林,跨障礙,猶如信庭閑步,盡管如此,野馬奔跑速度絲毫沒有減慢,而且,野馬盡找樹的縫隙之間穿行,就是想把嶽飛從身上擠下來,嶽飛見此情形,全神貫注,不敢有一點馬虎,兩條腿夾的更緊,忽然,就在野馬穿行的前方,有一條胳膊粗細的樹枝伸出,僅僅比野馬高出約兩尺,嶽飛一看情況不妙,雙腿夾緊馬肋,兩手鬆開馬鬃,順勢往後一倒,使了一招“金剛鐵板橋”功夫,伸出的樹枝從他鼻尖上擦過,嶽飛驚出一身冷汗,心想:“如此在森林中穿行,不被擠下來,也會被樹枝攔腰撞斷。”
想到此,他暗念內功,雙腿一較力,瞅準一顆大樹,緊緊抱住樹幹,硬生生將野馬*停。被*停的野馬,由於慣性,後蹄著地,前蹄騰空,再一次“嘶溜溜”暴叫,可是,任憑它如何暴叫,就是不能前進一步,隻能在原地來回踏著碎步,顯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待到野馬徹底沒有脾氣,嶽飛才鬆開雙手,抓住鬃毛,喊了一聲:“籲……籲……”野馬俯首帖耳地甩動尾巴,聽從嶽飛的使喚。
退出樹林,嶽飛順著馬蹄印往回找,而茫茫的大草原上,到處都是皚皚白雪,風一吹,那裏還有馬蹄印,他隻能認準太陽的方向往前找,可是,太陽剛出與此時的方位有了很大的偏差,嶽飛雖然懂得這個道理,但也隻能辨別個大概。他一邊拍打馬後鞧,兩腿敲在馬肋上,野馬如同蛟龍出海,天馬行空。
嶽飛一邊跑,一邊想著給此馬取個什麽名好呢?心想:“此馬陸上可搏馬,水下可搏龍”,又覺得此馬的速度快如閃電,幹脆將它命名為“閃電搏龍駒”。得此寶馬,嶽飛異常興奮,可他與湯懷王貴等人走散,不免心情有點沮喪;好在湯懷等人也知道嶽飛要去的地方是長白山,他隻好往長白山方向奔去,也許會在路上碰上。
閃電搏龍駒離開草原,已經是天色將晚時分,嶽飛進入金與回鶻交界地,這裏看起來是一個並不繁盛的居住地,“三個一處,五個一嘟”的帳篷,顯示這裏是一個牧馬民族,嶽飛下馬,手執馬耳,到帳篷前跟牧民打聽,牧民都說沒有見過嶽飛所說的三個人,心中不免有些泄氣。
他隻得跟牧民要口水喝,這些回鶻族牧民甚是好客,不僅給嶽飛提供羊奶,而且給嶽飛的馬打掌備鞍,並告訴嶽飛,這裏打的馬掌最為有名,不僅堅固,而且耐磨,金國和回鶻國貴族都慕名而來,要想得到一副上好的馬掌,需要重金才行,見嶽飛是中原人氏,同受金人之辱,所以,給嶽飛的閃電搏龍駒打了一副最好的馬掌。嶽飛給了牧民一些碎銀,又在牧民帳中歇息一夜,第二天繼續上路尋找湯懷王貴等人。
這回嶽飛再騎上閃電搏龍駒,跟從前感覺大不一樣,馬鞍是那麽的舒適,撕韁是那麽的自如,有撕韁的束縛,閃電搏龍駒是那麽的溫順,不過,嶽飛還是一路走一路馴,直至搏龍駒完全馴服為止。有時,嶽飛騎的時間長了,幹脆下馬牽著,找一些草料喂馬,用撫摩的方式與搏龍駒進行交流,沒想到這匹馬非常靈性,一舉一動都能領會主人意圖,讓嶽飛簡直有如虎添翼的感覺。
簡短節說,這一日,嶽飛來到長白山中部,此地與金國都城黃龍俯相距不遠,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嶽飛想到前麵客棧歇歇腳,然後,跟店家打聽打聽,就在這時,隻見客棧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許多人對著牆壁上的告示指指點點,嶽飛牽馬走了過去,想看個究竟,隻見牆角下站著一個金國軍官,大聲說道:“各位,看好了,大金國皇帝發布詔令,明年射柳節,凡金國十八歲男兒都可參加黃龍俯召集的比武大會,此次比武大會,意在挑選金國元帥,如果令郎有學文練武,弓、馬、騎、射,都可一試,太宗陛下一定會量才而用。”他的話還沒說完,許多人讚賞的讚賞,惋惜的惋惜。
有一位大漢說道:“早知如此,我就是整天光著腚,也要讓孩子練習武功,現在看來,我兒子沒有希望了。”眾人聽了哄堂大笑。“不,有希望,當不了元帥,可以當兵,隻要令郎從軍,陛下給你免人頭稅、地契稅,好處多著呢?”那位軍官言道。
“好啊!我讓我兒子從軍。”“我也讓我兒子從軍。”大家七嘴八舌,亂成一鍋粥。當軍官再次站起來說話的時候,百姓都鴉雀無聲。嶽飛看到這裏,心中不免為大宋擔憂,沒想到金人如此安分守法,都願意為國效力;金國朝廷能給從軍的百姓那麽多優撫,讓百姓心甘情願為朝廷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