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梁上作君子
“真他媽晦氣！到手的羔羊，竟然讓他給跑了。好狡猾的蠻子，好詭異的武功。要不是老子躲得及，都被一刀活劈了。大哥，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咳咳……沒想到那倭賊的刀氣這樣淩厲，隻是堪堪與我擦身而過，就讓我氣血翻滾，舊疾突發，一身武藝，被廢一半。”
張憶耳力超常，聽見外麵的對話，心中暗驚。心道：
“他們竟然真是為了蠻子而來？這蠻子又是何人？我隻聽娘說過，這中原龍蛇混雜，種族繁多，可從未聽她說起過蠻子。”
“張公子？”
王曉德見自己說了一句話後就一直發愣，忍不住輕叫一聲。
張憶回過神來，尷尬的笑笑，道：
“讓王大哥見笑了。”
“對了，若是王大哥看得起，就與我兄弟相稱如何？”張憶接著道。
若他的猜測成真，那這王曉德身上的一切不幸，很有可能就是當年自己的父親造成的。再聽見對方這樣一口一個公子的客套，他心中滋味難明。不知道對方知道這一切之後，心中該作何感想。又該會有何表現？
王曉德以為張憶是因聽他說絕世美人而發怔，也不足為意。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這麽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
接下來張憶和王曉德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二人都滿懷心事。隻是不住地推杯換盞，將壺中的酒水不斷的灑向口中。
“來人呐！來人呐！死哪去啦？再不滾出來，本官爺將你的小店給燒了。”一聲突兀的叫喊傳進，王曉德打了一個激激靈，起身歉意的看了一眼張憶，似乎心有忌憚的道：
“實在抱歉張公……張兄弟，可能要失陪一陣。”
“放心吧，你去看看，此刻他們應該自顧不暇，不會對你如何。”張憶寬慰道。
王曉德點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本爺以為你死了呢。剛才跑哪去了？再遲出來片刻，本官爺一把火燒了你這破店。”
“官爺息怒，官爺息怒，不知官爺有何吩咐？”
“快去給本官爺燒些熱水，要是遲上片刻，當心你這小子的性命不保。”
“是是是……小的馬上為幾位官爺挨個送來。”
剛出門口，張憶便聽見之前對話的其中一名錦衣衛官員和王曉德的聲音傳進。
他皺了皺眉頭，走近門口見四下無人注意，輕輕一閃，便消失不見。幾個騰挪輾轉之後，出現在了屋頂。
身似浮萍，落地無聲。這家小店並不大，加起來也就七八間客房。
月落星隱，寒風瑟瑟，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張憶出現在屋頂之後，緩緩的俯下身子輕輕的揭開屋頂的瓦礫。一縷縷柔光透出屋頂，而屋中卻空無一人。他略一沉思，來到了下一間房屋的屋頂。揭開瓦礫，屋中依舊靜無聲息，空無一人，隻留一盞孤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輝。
張憶凝神細聽片刻，聽見最角落的屋中有絲絲聲響傳出。他輕輕一躍，落在屋頂，揭開上麵的青瓦，裏麵的情形一覽無餘。
這間屋中足足有四五盞燈，將小屋中照的亮如白晝。屋中五道人影各據一方，似乎全都在運功打坐。
“原來都集中在這裏。”張憶心道。運足目力，凝望這些人。這些人全都身穿錦袍，上麵金飛魚做底，頭戴高帽，看起來威猛無比。不過此刻這些人的樣子，似乎狀態並不怎麽樣。個個衣衫淩亂，衣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口子，似乎是被利刃撕裂。
尤其是之前與他有過接觸的那個錦衣中年人，更是讓張憶眼睛微眯，被吃了一驚。隻見他胸前的衣物直被從胸口一直拉到了小腹，露出裏麵一身強健的肌肉，還有一道鮮紅色的刀痕。雖然隻是略微擦中皮膚，但依舊讓人感覺觸目驚心。這道刀痕隻要再深上一些，便能夠直接割透這個錦衣人的胸膛和小腹，來一個開膛破肚。到那時，止怕是神仙也難保他的性命。
不過，張憶的目光卻並不在對方身上的刀痕上。還是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胸口的一個墨青色的掌印上。他感覺這個掌印無比的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可他無論怎樣回憶，都想不起這是什麽武功。
“呼”
這名錦衣中年人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略有疲憊。忍不住輕咳幾聲。
“咳咳……”
“大哥，你怎麽樣了？”其他四人同時睜開眼睛，撲上前去，齊聲問道。
錦衣中年人搖了搖頭，道：
“沒事，隻是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海外寇賊，竟然這樣難以對付。而且武功路數根本以中原大相徑庭，令人防不勝防。我海清大意了！咳咳……”
躲在屋頂的張憶心頭震動。心道：
“他們口中的寇賊究竟是何人？這人武功不弱，加上這些手下，足以橫行江湖，一般的武林門派，也不是他們五人的對手。可竟然全都被一個蠻子搞得這樣狼狽。”
“大哥，你說的哪裏話？若不是你身有舊疾，一身武藝，不能全力而為，又怎能不適區區一個海寇的對手？”名為惡虎的男子不滿的道。
“是啊，大哥武功高強，當年在指揮使手中也隻是落入下風而遲遲不敗，今日隻是那寇賊趁人之危而已。”
“不錯。不過話說大哥，究竟是何人讓你身中頑疾？過去這麽多年，依舊不能痊愈！”
“這也是我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這一掌之力恐怖如斯，足以一掌力斃大哥，可偏偏這麽多年來大哥一直相安無事。究竟是何等高人所為？恐怕就是都指揮使也不能做到吧。”
其他幾人也一一開口。
一經這麽提問，錦衣中年人臉上複雜之色一閃而過。他歎了口氣道：
“咳咳……此事說來話長，你們還是各自安心歇息去吧。那寇賊雖是讓我等狼狽不已，可他此刻卻也是自身難保。咳咳……若我所料沒錯，他現在能夠保留一口氣就不錯了。明日我們調動此地府衙衙役，封鎖此地，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殺了他。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