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秋水伊人劍

“你馬上就是我的人了,我用得著怕嗎?”張憶反問。

“你……”

紅衣女子氣結。

“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收命無常——紅牡丹?”張憶好奇的問。

“你說呢?”

“我猜是!不過武藝未精,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竟然也學人闖江湖?由此及他,想必你的兩位師姐也高明不到哪裏去。真不知,名滿江湖的你們“嗜血三嬌”的名頭是哪裏來的。”張憶對著紅衣女子冷嘲一句。

“你是說鐵拳門之事吧?哼!若不是我長久趕路,加上兩日前與一位朋友發生一次意外,讓我至今內力都不曾恢複,哪裏能被這種蠅頭鼠輩所趁?”紅衣女子怒氣衝衝的道。

“朋友?對你很重要嗎?又發生了什麽意外?”張憶緊追不舍的問。

“幹你何事?”紅衣女子眸光冷淡地反問。

不過她沉默少許之後,眸中波光一陣流轉,語氣幽幽,似是自言自語的道:

“我不知他對我是否重要,更不知她對我的感覺如何,我隻知,那一日……不……是半日時光,對我很重要。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半日。或許此生,再也難以讓我遇到。”

張憶聽著紅衣女子的話,見她眼神變得溫順,如春風細柳,袋眉舒展,一對目光深邃的大眼彎成了月牙狀,眸光燦爛,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正當他猶豫著是否摘下麵巾示以真麵目時,敲門聲不合時宜的又響了。

“咚咚咚……客官,藥給您煎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就放在門口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張憶應了一聲之後,等聽見店小二離去的腳步聲後,才開門將藥端了進來。

“你是自己喝呢還是要我幫你?”張憶手中端著瓷碗,眼神輕佻的看著紅衣女子,緩緩向前,似乎隻要紅衣女子說出半個不字,他就要強灌的樣子。

“敢這麽對我的人,你是第一個。希望你不要落在我的手裏。”眼見形勢比人強,紅衣女子一把奪過張憶手裏的瓷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側身掀起紅色麵紗的一角,“咕咚咕咚”幾口喝完之後,又將麵紗掛起。一把將瓷碗扔到了桌上。

張憶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起身走到紅衣女子身後,淡淡的道:

“忍耐一下,我要開始了。”

見紅衣女子不語,張憶推出手掌,落在了紅衣女子後背。不一會,他額頭便已經大汗淋漓,呼吸急促了起來。

紅衣女子蹙眉閉目,並不運功抵抗,隻是靜靜的調息恢複。

一炷香之後,張憶猛然收掌,又對的後背的紅衣女子乘風穴與風門穴用勁推出。

“噗”

張憶忽然一頭栽倒在地,麵巾又一次被鮮血打濕。他掙紮一下想要爬起,卻感覺渾身癱軟難以起身。口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紅衣女子身上霧氣朦朧,細汗將紅裙又一次浸濕,緊貼著曼妙身軀。她緩緩地將雙目睜開,眼中神光一閃而逝。

“你沒事吧?”她眼露憂色,問。

她這才想起,鐵拳門的老者說過,他為了救她,硬生的挨了對方一拳,竟一直堅持到此刻。那老者接近大成的金剛拳一拳之威如何,她自是心知肚明。恐怕就算是自己的二位師姐,也不敢正麵硬受一拳。這個男子竟然……

一念深思,她感覺心底深處有一種莫名被觸動。

“沒事!你扶我坐起,稍微休息片刻就好。”張憶有氣無力的回答。

紅衣女子應張憶要求,扶他就地盤坐,之後竟有些手無足措地站在一旁。她*感覺,自己竟有些無助。

“你的氣息……我已幫你理順,受傷阻塞的經脈……也都助你打通,配合我開出的藥,這三日時間應該能夠……傷勢盡複。功力何時能夠……恢複,就要看你自己了。我此刻……怕是無能為力。”張憶苦笑著傳出虛弱的聲音。

說完之後,再也沒有出聲,靜心調息理氣。

明月朗朗,星辰暗淡,夜風吹盡浮華,隻是晚秋凋零。已近醜末,空中血腥依未散盡,所有人家都難以入睡。

紅衣女子走到窗前將窗門關上,轉頭看了一眼床邊,有看看盤坐在地的張憶,沉默片刻,也盤坐在了張憶麵前不遠處,調息打坐起來。

……

三日時間轉瞬即過,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縫灑落進了屋內,張憶和紅衣女子同時睜開緊閉的雙眼。

“你功力恢複了嗎?”

二人同時張口,又同時一愣,又同時沉默。

“我要走了!”紅衣女子率先打破沉寂,語氣冷淡的道。

“我也是。”

“你真的能夠幫他們解掉我種下的掌力?”

“隻有七成把握。”張憶答。

“能告訴我,你最後關頭使出的那一套劍術,叫什麽名字嗎?”

張憶怔住。想起當日自創劍術的那一幕,想起劍法初成,就遇到了此生中第一個知己,那個令他怦然心動,宛若世間精靈一樣的白衣少女。又是在*為了救她,在眾人麵前施展。

“就叫“秋水伊人劍”吧!”

他沉思過後,語氣認真地開口。

“秋水伊人劍麽?”紅衣女子掛在嘴邊輕輕念叨一句。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他們同時,默契地選擇了不對對方刨根問底。張憶也並未揭露自己的真麵目。對方此刻以另一種身份與他相見,秉性前後相差甚遠,判若兩人。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有緣,時機一到,自會知曉。

紅衣女子走到窗前,轉身側目,輕輕道:

“應你所求,鐵拳門的人我會放過。也會盡量說服我的兩位師姐。但你要記住,你是自願救我的,你因他們欠我一條命。好好保重,說不定哪天我一個不高興就來收取。”

張憶苦笑。初入中原,識人不多,卻不想遇到這麽個無賴,而且還是個女子。

“姑娘留步……可否留下芳名再走?”張憶叫住了想要脫窗而走的紅衣女子,認真的道。

“不必了。我不問你,你也不問我。本就萍水相逢,何必執著當下?”

紅衣女子留下這句話,人已消失不見。獨留張憶空房矗立,久久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