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炸毛

秦畫心裏不悅,不想說話,等著他脫衣服。

明宸也抬起雙臂,眸光灼灼地看著秦畫,唇邊淺淺的酒窩**漾著濃濃的笑意,等著她為他寬衣。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秦畫勢單力薄,外加有求於人,磨了磨牙,忍了。

她蹲下身子,抬手為他解開蹀躞帶,三兩下解開外袍,見白色裏衣染紅了一大半,且有幹涸凝固的紫黑色,就知道傷勢不輕,若不是他身穿黑色袍子和紅色大氅……

明宸瞧著麵前的小人兒,扭扭捏捏的,怯怯懦懦的,膽小的要命,如同她小時候在江南初次見麵一樣,怎麽就成耳風裏的悍女了?

“你忍著點!”

溫柔且帶著一絲剛毅的聲音落下,就聽得‘撕拉’一聲,她一下撕了他的裏衣……

明宸倒吸一口涼氣,沉悶一聲,心下愕然:果然還是變彪悍了!

頭頂砸下‘嘶’的一聲,秦畫微微抬頭,閃著無辜的杏眸,“弄疼了?”

有仇必報,她就是故意的,因為剪刀就在那邊,她就是不用。

“一點!”

明宸強嘴,可俊美的臉上卻冒出粒粒冷汗,將他賣得幹幹淨淨。

真夠硬漢!

秦畫暗自唏噓一句,瞧著麥色結實的八塊腹肌上,靠近心口處,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傷口肌肉紋理切得平整,似鋒利的快刀,在蒼勁有力的揮砍下,一刀形成。

這京城能傷他的人,屈指可數,除非巴叔和秋叔聯手,或者皇宮那幾個一品……

算了,事不關己。

秦畫斂了思緒,起身指著窗邊的茶榻,“去那邊坐著。”

“嗯!”明宸沉悶地應著,起身來到軟塌,好似被擼順了毛的貓,溫順得叫人愕然。

秦畫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再度來到七巧格前,取下一個小巧的錫箔藥箱,提著來到茶榻前,打開隻有兩層的機關箱子,開始一為他處理傷口。

明宸昨夜雖然見過,但沒湊近看,這會兒就在眼前,還是被機關藥箱和裏麵的銀鐵刀具吸引了,鳳眸閃著明亮的光,“這些都是出自西山巧工坊?”

“嗯,我這個很小,東西也少,僅用於治療外傷。”

秦畫簡單地回了一句,心下卻歎氣:就這些東西,都引來趙崢那個大麻煩,要是製藥所……

可那都是利民的好東西,就這樣藏在西山,真的令人唏噓。

秦畫瞄了一眼明宸,若是這人肯當好好當她靠山,她必定再擴建巧工坊和製藥所,與淼淼大展拳腳,在這男權社會,替女子爭得一席之地。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畫帶上透明的手套,拿酒清洗傷口,上藥,縫合,手腳麻利,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在明宸配合下,她連手指都未碰到他皮膚,羊腸線就幹淨利落,整齊地到了傷口上。

明宸眯著鳳眸,唇角揚起一抹精明,“看來李淼跟了你不少時間啊!”

秦畫一怔,側頭看了他一眼,瞧著他一臉高高在上的竊喜,心裏的怨氣一下就擴散開來,臉色一沉,“明侯,有時候還是別這麽聰明的好。”

這就生氣了?

明宸輕笑,“既然明白,你為何明知懷璧其罪,人性貪婪,還要打造西山,建巧工坊展露人前?”

“那是白衣聖,不是秦家三姑娘!”

秦畫是真的有些生氣,也掐滅了剛才的幻想,抬眸睖著他,沒好氣道:“我為何打造西山跟明侯有什麽關係嗎?展露不展露礙著明侯了嗎?”

明宸鳳眸陡然一睜,深幽的墨瞳閃著一絲迷惑,他說什麽了?不就是那麽一句話嗎?怎麽她了?

剛才還溫順的小人,此刻宛如炸毛的小白貓,齜牙咧嘴地朝著他撓爪咆哮。

秦畫越想越氣,聲音幽冷,透著沉怒,“我都不問侯爺為何受傷,侯爺何必糾纏我會什麽?權當我人美心善,做件好事不行嗎?”

人美心善?

人美還說得過去,心善真沒看出來啊!

明宸被逗樂,低低地笑著,語氣慵懶,“行的,回頭告訴你父親,爺喝醉了,在你閨閣歇著了,跟他好好談談,說不定你滿腹才華也能借他的手施展一二。”

這人真是討厭!

秦畫惱了,氣呼呼地為他上藥,包紮傷口,為他纏繞白條的時候,貼近他身子,一股淡雅的蓮香,混著藥香,鑽入她的鼻息,讓她神清氣爽,連那一絲頭疼的症狀,好似都消失……

怎麽可能?

三年了,她的頭疼症從未消散過,特別是思慮過度,就頭疼欲裂,不吃止痛藥,完全控製不了。

就連淼淼對這頭疼症都束手無策,怎會因這點香味她就有感覺了?

秦畫出神,忘記自己雙手還環抱著明宸結實的身軀。

這姿勢,這距離,讓明宸身子一僵,不知所措……

一室靜謐,淡雅的蘭香飄入明宸的鼻息,讓他神情渙散,一股莫名的熱流透過血脈,深入他心,刹那墨瞳驟縮,呼吸都緊了幾分,喉頭滑動,嗓音因躁動沙啞低沉,“夠不著嗎?”

醇厚的聲音,因低沉變得好似低音炮,在秦畫頭頂響起,拉回她遊太虛的神識,讓她十分尷尬,幹咳一聲,“沒……沒有。”

結語不小心暴露侵華的尷尬,讓她更加羞澀,麵色一熱,一抹嫣紅暈染了小臉,快速纏好白條,轉身低頭收拾了東西。

明宸瞧著手足無措的人兒,小巧的臉龐,白裏透著粉色,如五月仙桃,粉嘟嘟得惹人垂涎,令那股燥熱的更加濃鬱,從心口蔓延開來,遊走全身,引得他口幹舌燥,抿了抿唇,抓起茶幾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秦畫傻眼了,那可是淼淼的酒精啊!

可惡!

秦畫氣得杏眸圓睜,盯著酒,火氣蹭蹭竄起,咬牙低吼,“明侯,這酒烈得很,一年我就提純十斤,你別喝死了。”

這聲怒吼,讓明宸一下冷靜,看了看酒,再看看眼前氣鼓鼓的小人兒,仰頭大笑,“你比你外祖父還摳搜!”

摳……摳搜?

連給皇帝老兒的酒都給他三壇,淼淼都不敢要……

她還準備給他做華服,還免費給他治傷,她怎麽就摳搜了?

虧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居然不要了。

秦畫攥著小拳拳,心下咆哮:想拆線趕人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