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詔獄被罰

帝王的車駕從雲家離開不久,消息就傳到了傅佑霆的耳中,他手裏拿著雲侯府的赦令正準備用印。

聞言卻是扔到一邊,冷笑道:“這就迫不及待密謀怎麽對付我了,虧我還怕她多想放她父親出來,狼心狗肺的小東西。”

張齊在一旁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他是很清楚自家殿下對雲世子到底不同的,要不然以雲家的作死,現在哪裏還能安然無恙?

沒看到那些忤逆他的都見了閻王,若不是此般雷霆手段,如何能在弱冠之年就成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雲瑾還不知道為何雲家的赦令遲遲不下來,第二日焦急的找了機會拿著令牌去詔獄。

昏暗的牢房裏臭氣熏天,雲瑾看到父親的時候他正蜷縮在草堆裏,身上的朝服皺皺巴巴,哪裏還有雲侯的威風。

聽到腳步聲,雲淵也是扭頭來看,等看清楚是雲瑾後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

“瑾兒,雲家怎麽樣了,那狗賊有沒有為難你們?”

他口中的狗賊是誰不言而喻,雲瑾哪敢在這裏和他說傅佑霆的壞話,轉身塞了一袋銀子給獄卒。

獄卒也沒說什麽,帶上牢門出去了。

“父親莫慌,雲家無事,攝政王已經答應要放父親出來,隻是現在赦令未到,恐怕還需要我們雲家表忠心。”

她能想到的就是這樣了,這次雲家其實也沒犯什麽錯,隻是她老爹酒後胡言被傅佑霆的鷹犬聽了去,小題大做扣了帽子下來。

雲淵聽著她的話卻是瞪大了圓潤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擺擺手,“我們之前那麽陷害他,現在他小人得勢了,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們,我這次肯定是死定了。”

雲淵襲爵之前隻是個侯府紈絝,這些年在雲侯上的位置隻落得個老好人的印象,朝堂上哪有什麽心機。

此時扭著胖胖的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瑾兒啊,老爹我這回隻怕是在劫難逃了,命喪奸佞之手,也不枉我雲家百年忠烈,忠心可昭日月——”

“好了!別裝模作樣了!

雲瑾一吼,雲淵立馬老實了,人前他們是父子,人後他卻是個女兒奴,因著委屈雲瑾女扮男裝這件事愧疚了一輩子,平時侯府的大小事情都是雲瑾做主。

這些年她這個父親就知道吃喝玩樂,鬥雞還可以,宮鬥,笑死人,雲瑾也不知道他怎麽就突然心血**要攪合皇族爭鬥。

“你過去都是安分守己,半年前為何突然要站出來針對攝政王,是受什麽人挑唆嗎?”

雲瑾想知道誰在害他們雲家,若是能指出這幕後之人,傅佑霆才可能真的放過他們。

“我,我不知道啊,他們隻說雲家曾經位列三公,怎麽能坐視奸逆當道。”

雲淵比劃著說出他當時為什麽會被蠱惑,一臉的義憤填膺,“後來又說有陛下的授意,說隻要肅清了亂臣賊子,我們雲家就是一等一的功臣,保住爵位就有望了。”

他說到這裏委屈巴巴地扯了扯雲瑾的衣袖,“我這不是想著你沒希望娶妻生子嘛,為了雲家的未來,就鋌而走險了.......”

雲瑾扶額,果然又是這件事。

雲家一脈單傳,有個嫡子還好,結果到她父親這代竟然隻生了她一個女兒,後來母親因病去了之後又再無續娶。

若按晟朝律,無人襲爵之後她們雲家會降為普通臣民,許多超出規製的東西都要拱手讓出,包括雲家百年基業。

那便算是徹底衰落了,所以自她成年,總繞不開這個話題。

“讓我荒唐了這十幾年還不夠,莫非父親還想再來一出欺君之罪?”

氣歸氣,雲瑾終究不能不管老爹,見在他身上問不出什麽,最終隻能歎了口氣,“如今,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剛從詔獄出來,雲瑾就遇上一個不速之客。

“站住!詔獄重地,豈是你這種閑雜人等隨意出入的?”

雲瑾看著眼前一身勁裝的魁梧男子,可不就是攝政王麾下得力幹將,宣威軍統領王銘。

但此人和雲瑾卻是有些私人恩怨的,當初她們雲家將傅佑霆構陷入獄,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就曾經拿刀指著雲瑾,還罵她狼心狗肺。

攝政王府部將都被控製,這王銘就是雲瑾親自收押的,如今風水輪流轉,他要是不報仇雲瑾都覺得奇怪了。

“下官是手持攝政王令牌出入,並未越矩。”

雲瑾還是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手中出示了傅佑霆的令牌。

“哦,是嘛?”

王銘摸了摸下巴濃密的胡茬,心中暗忖,這雲瑾怎麽會有王爺的令牌,這讓他還怎麽借題發揮?

想了想,他粗聲粗氣地伸出大手,“拿過來我看看。”

雲瑾不疑有他,把手中令牌遞了過去,卻被男子一把奪了過去,拿在手中哈哈大笑,“哈,你現在沒有了!你就是擅闖詔獄,看本官不狠狠罰你!”

雲瑾嘴角抽了抽,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傅佑霆身邊都是這種二貨的話,他到底是怎麽坐到攝政王位置上的?

被騙走了令牌的雲瑾最終果然是被王銘狠狠地罰了,要她在冰冷的宮道上跪到天明。

深秋露重,詔獄外麵又是陰冷之地,雲瑾本就傷到的膝蓋磕在粗糙的地磚上,不一會兒就鑽心地疼。

微微吸氣緩解痛苦,雲瑾握了握拳,從她將傅佑霆出賣的時候就預料到會有今天了,以後這樣的借題發揮不知道還有多少。

想起那日他被禁軍用刀架著脖子,跪在金鑾殿上,周圍百官雲集,他的目光卻始終緊緊盯著自己,那一刻的情緒雲瑾讀不懂,但她沒來由地心慌。

雖然後來他在獄中被毒死的消息傳來,雲瑾還是夜夜噩夢,夢見那個暴戾的人在掐著她的脖子問她,為什麽要出賣他。

這是她十八年來第一次陷害人,卻是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她一度以為自己便是手染鮮血的狠毒之人了。

再次挪了挪刺痛的膝蓋,雲瑾突然笑了一下。

也好,他最終沒死,也重回了攝政王的寶座,報複自己也是應該的。

等寒月也隱入烏雲中的時候,雲瑾已經滿頭大汗,搖搖欲墜。

她身子一向嬌弱,連日來的奔波勞心勞力,此時膝蓋已經麻木,她忽然覺得小腹墜痛得厲害,雙腿間有溫熱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