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喜歡她就是錯

攝政王府門外的喧鬧吵嚷了一天才漸漸散去,沒人知道最後雲世子怎麽樣了,隻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帝王的禁軍就算包圍了攝政王府,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傅佑霆的威勢已經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同時朝野內外對他的不滿也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這件事之後,不少人都在等著看他這樣的失道之人,還能得意多久。

隻是這些喧鬧全都影響不到王府,立雪院外,傅佑霆和帝王隔空對視著。

傅長策一如既往溫和的笑臉上不無嘲諷,“皇兄,這就是你保護她的辦法?把人抓進水牢裏吊一夜,剛剛太醫怎麽說來著,她還被蛇咬了,怎麽不是毒蛇,那皇兄可算是報了半年前她彈劾你的仇了。”

他慢慢踱步,走到傅佑霆身邊,看著他難看的臉色繼續說:“好像自從她碰上你就沒發生過什麽好事吧?當年在宮學她因你被其他皇子欺負,後來又因為你得罪父皇,雲家差點被削爵。

現在你一回來就把她好不容易安穩的日子打破,怎麽,皇兄是不把她弄死不甘心嗎?”

如果是平時,傅佑霆會反駁的,但是這次,他知道傅佑霆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

自己,的確是雲瑾的劫數,是她的災禍。

當年她因為和自己這個卑賤的人走得近,沒少被其他皇子欺負,後來他獲罪下獄,也是雲瑾冒死進諫,讓先帝給了他戴罪立功的機會。

在遇到自己之前,她是所有伴讀中最受歡迎的雲家世子,雲侯府也是皇族最倚重的世家之首,先帝一度想將雲家培養成太子的勢力。

她本不該和正統太子之外的皇子走太近的,就算為了家族。

這樣一個有名望又曾經手握重權的侯府,本該前途無量,可是她自斷前途一般為自己求情,終於惹怒了先帝,一生被禁止入朝堂,隻能在宮學掛個閑職。

當他在邊境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更強,他要權傾天下,他要給雲瑾這天下任何她想要的東西!

他做到了,他成了攝政王,朝堂上無人再敢左右他的決定,哪怕雲瑾想要封侯拜相也不過是他一揮手的事情。

但是他也失去了他的阿瑾,當他踏著一路血腥從邊境殺回朝堂,想要將無上的權勢捧到這個人麵前的時候。

她卻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冷漠地看著自己,說自己是奸佞,是叛臣......

半年前他在朝堂上看著雲瑾一條條陳列自己罪狀,千方百計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他隻覺得自己這半生都是全然的悲哀。

所以他在那一刻痛恨雲瑾,痛恨這朝堂,同時痛恨自己,就因為自己不是正統,不是她眼中應該要擁護的君主。

他一度想要報複所有人,憑什麽隻有他一個人身在地獄!他不好過,那就讓這天地陪葬!

但是後來,他真的心軟了,也累了,念及昔日那一點恩情,他想放過雲瑾了,不管她是擁護誰,喜歡誰,隻要她好好活著,他願意一個人去墮入無邊地獄。

“我真的,沒想過要害她......”

傅佑霆喃喃地說著,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無力頹然的樣子,這是從未有過的,尤其是在傅長策麵前。

但是他此時的話根本就不像是在回答任何人,他好像隻是在安慰自己,讓自己負罪的心能稍微好受一點。

“你對她的喜歡就是罪,就是錯,如果不是你,她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也不會一次又一次深陷危局。”

傅長策的話就好像有魔力的蠱惑一樣,直擊人心,“傅佑霆,你讓我不要再靠近她,現在看來,是你不要靠近她才對,如果你真的是不想讓她卷入咱們這肮髒之地的話。”

這是他最後的話,隨後就帶著意味深長的笑轉身離開了,留下原地怔愣的傅佑霆。

直到太醫抹著汗走出來,才將發呆的傅佑霆驚醒。

他快步轉身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躺在被褥中的人兒,還未恢複血色的臉上瓷白如玉,肌膚好像自己一用力就能戳破的一樣,這樣的脆弱的她竟然在那樣可怕的地方吊了一夜,這是他決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阿瑾,你還痛不痛?”

傅佑霆跪在床邊,把雲瑾的手貼在臉上,吻了吻她受傷的手腕,好像這樣就能讓她少痛一點一樣。

他就在這時看到了雲瑾青紫的手指甲,雖然淡化了不少,但還是能讓人一眼就認出那是紫草油留下的。

“她的手?”

他皺了皺眉,轉身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張齊,用眼神告訴他要麽說要麽死!

張齊再不敢隱瞞,連忙跪下把那天夜裏雲瑾親自給傅佑霆上藥的事情和盤托出,甚至連後來她又燉了藥膳來探望,最後卻是被拒之門外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

“是雲世子讓我不要告訴您的。”

最後他認命地把雲瑾搬出來,看看自己能不能躲過一劫。

事實證明傅佑霆現在根本沒空理會他,一個滾就把他趕出去了。

捧著雲瑾那一雙傷痕累累的手,傅佑霆隻覺得無邊的悔恨將自己淹沒。

自己到底是錯過了什麽!

原來她不是完全的不在乎自己,那天夜裏那個無比溫柔的人真的是她!她曾經來看過自己,照顧過自己,而自己呢,還在端著架子,縱容別人欺負她,反手就把她抓進了地牢裏。

是自己把她害成了這樣,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啊!

傅佑霆隻能把腦袋深深地埋進雲瑾的懷裏,好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不敢乞求她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