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攝政王的報複

那個害自己的雲瑾竟然在這個時候撞上來,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就讓人把她帶了過來。

隨後發生的事雖然有超乎預料,但他終究沒什麽好愧疚的。

雲家害他,早就該死,雲瑾此人更是可氣可恨,他在被人追殺的時候早就想好千百種方法報複雲家,昨夜的事就當是個開始。

“殿下,您,真要就這麽放過雲家?”

張齊試探著詢問,昨夜是他親自將雲瑾領進殿下屋中的,隨後發生的事他也猜到了,驚駭之餘更多的是擔心。

那雲家世子的身份到底是男是女?就算再恨雲家,他也不信自家殿下會對一個男人有什麽癖好。

可殿下剛剛明明吩咐他放了雲侯,這很難讓人不懷疑是因為昨夜他和雲世子春宵一度的原因。

已經穿好朝服的傅佑霆整理著腰封,玄色的官服也是暗繡雲紋,肩頭胸口金銀繡線作麒麟紋,不張揚,卻威儀萬千。

此時他接過張齊遞來的朝笏,冷硬的唇角卻是一勾,“比起死,等死才更讓人懼怕,這樣的驚懼日子,雲家怎能不好好感受一番。”

說罷已經闊步要出門,隻是離開前漫不經心說了一句,“陛下昨日給本王送了禮,今日也回贈他一份。”

從王府出來的雲瑾本還想去詔獄,但她實在是高估了自己,能硬撐著走出攝政王府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此時渾身的疼痛就好像是潮水般湧來,等坐上雲家的馬車,人直接就暈倒在了侍女飛鸞的懷中。

看著自家世子氣若遊絲的模樣,飛鸞早已嚇得半死,昨夜她陪同世子來王府求攝政王,雲瑾讓她在外麵稍等片刻。

可是這一等竟是一夜過去,她心中早有不好的預感,現在抖著手去掀世子的衣領,入目便是觸目驚心的青紫。

她能選派在世子身邊,如何會不知這是什麽痕跡,但是世子不是去求攝政王放了侯爺嘛,怎麽會這樣!

當年雲侯府列在削爵名單上,若膝下還無嫡子襲爵,雲侯府便隻能拱手讓出百年根基。

雲侯無奈之下隻得冒險讓尚在繈褓中的雲瑾頂替了世子之位,她女子的身份一直被雲家保護得很好,可現在竟然被那個煞神給識破了,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飛鸞頓時悲從中來,眼淚珠子都滴在了雲瑾臉上,讓昏昏沉沉的她清醒了幾分。

看到是自己的貼身丫頭飛鸞,雲瑾鎮定了些許,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低聲說:“哭什麽,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了,隻是現在有件要緊事要你去做。”

雲瑾側身到飛鸞耳邊吩咐了幾句,最後還不忘囑咐,“就說是我染了風寒要服用的藥,切不可讓任何人察覺。”

飛鸞卻是越聽越難過,世子讓她去藥鋪偷偷抓一副避子藥,世子的身體一直那麽差,那種陰寒藥物豈是好吃的。

但是一想到世子是失身給那個煞神,若是留下孽種,對世子來說才是天大的麻煩,當即紅著眼點點頭,就下馬車去抓藥了。

看著飛鸞遠去的背影,雲瑾的手都是抖的,這種事有一次,還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個人會輕易放過雲家,放過自己嗎?

應該不會吧,因為他是那樣一個隱忍蟄伏的人,好像永遠都在暗處觀察著一切,直到他能一擊即中,將人玩弄於股掌。

自己可是見識過他的狠辣的,雲氏侯府,百年清貴,她自小就被選為幾位皇子的伴讀,那時候所有人都圍在太子傅長策身邊,唯有那縮在角落中的宮婢之子傅佑霆無人問津。

可幾年後他在一場狩獵上一鳴驚人,無論是在政務還是騎射上都展現出遠超所有皇子的不凡,就連一直瞧不上他的帝王也刮目相看,開始重視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兒子。

自那以後,他便奪去了所有皇子的光華,等這些人再反應過來想遏製的時候,發現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根基穩固,先帝駕崩之後,果然權傾朝野,攝政攬權。

想起半年前她們雲家受皇帝所托,揭發此人,她當時還站在朝堂上親訴他的種種罪行,義正言辭要清君側誅奸逆,這算是得罪狠了。

傅佑霆這些年隻手遮天,對忤逆他的人都是雷霆手段,現在自己得罪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會有什麽下場自不必說。

一想到這裏,雲瑾腦海中就不由得浮現起昨夜他按住自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雲世子當時不是威風得很,當日你罵了本王多少句,以後這樣的事就有多少次!”

甩甩頭試圖將腦海中的不堪甩掉,雲瑾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收緊,她絕不會讓自己就這樣成了那人的禁臠。

昭德殿,年輕的帝王臉色蒼白地坐在龍椅上,他麵前的托盤裏赫然是一隻血淋淋的耳朵。

他的麵前,站著同樣年輕英俊的攝政王傅佑霆,隻是他雖一身臣子服色,渾身的淩厲氣勢卻將他這個帝王完全壓製。

此時那雙深沉如水的眸子略一抬,望著上首的皇帝,“昨夜陛下贈與臣一份大禮,不知臣今日這份回禮,陛下可還滿意?”

回禮?

帝王死死攥著案幾下的龍袍衣擺,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失態。

剛剛朝會上傅佑霆說禁衛軍統帥監查不嚴,讓宮中混入醃臢之物,當眾削了他的職,那統帥隻不過爭辯幾句,就被他揮刀割了耳朵,血染金柱。

隨後禁軍統帥之位竟然就被他隨手指派給了自己的親信,那可是天子親衛!

禁軍是他唯一的保命符,現在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被傅佑霆掌握了。

這是在警告自己嗎,隨時能讓人取了自己的項上人頭?傅長策隻覺得後背也散發出陣陣幽寒,仿佛毒蛇繞頸。

傅佑霆輕撚手中扳指,似笑非笑地問:“陛下,您這是什麽表情,不會是被嚇到了吧?還是在責怪臣處事太過?”

幾息之間帝王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抬手將托盤推到一邊,笑了笑,“張統領不聽皇兄的話,自然該罰,皇兄多慮了。”

傅佑霆隨即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不過,陛下身邊似乎總是圍繞著一些不聽話的人,雲侯府便是如此。”

他聲音漸漸低沉,等成功看到帝王本就蒼白的臉色徹底沒了血色之後,輕笑道:“隻不過昨夜雲世子親自入王府請罪,本王便赦免了雲家的忤逆之罪,陛下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嘭!

帝王手邊的茶杯被他失手打碎,滾燙的茶水便潑了一身,但他竟然恍若未覺一樣,眼中隻有無措和再也難以掩飾的情緒。

看他如此失態,傅佑霆依舊風輕雲淡,隻是抬手遞了一塊手帕過去,目光戲謔,“當年在上書房的時候陛下就和雲世子交好,互為知己,讓人好不羨慕,想不到如今她竟被陛下所累.......”

龍椅上,帝王呆呆地坐著,傅佑霆是何時離開的他已經不知道了,腦海中隻有他剛剛的那些話。

昨夜給傅佑霆下的是什麽藥他心知肚明,事情未成他本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這皇兄一向謹慎的。

但是昨夜雲瑾竟然去了攝政王府!雲瑾的身份他不相信這個人會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也和自己一樣默默注視著那個女孩,那昨夜會發生什麽他幾乎不用猜都能想到。

緩緩癱倒在龍椅上,傅長策悲涼地喃喃自語,“阿瑾!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