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欲拒還迎

晏明珠又追問:“除了虎符之外,可有我外祖的私印?”

祁玦回想了一下,搖頭,“並無。”

聽到這話,晏明珠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這份文書,是假的,既是假的,臣女必然能找到證據,證明元家的清白。”

祁玦微微一挑眉,“你如何這般斷定,這份文書就是假的?”

“我外祖向來謹慎小心,知道手握兵權的大將一個不留神,就容易被人盯上,所以他不論寫軍報、奏章還是家書,都會在落款處印上他的私章。

此章他從來都是隨身攜帶,從不離身,若這份通敵文書真的是他寫的,上頭必然也有私章,而這份文書上沒有,就說明真正寫這份文書的人,隻偷到了虎符,卻沒法拿到外祖的私章,或者說,他忽略掉了這一點。”

但恰恰,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有理有據,條理清晰,不慌不亂,這一番言行,可是一點兒也不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

而且祁玦還注意到,晏明珠在說話時,眸光靈動,眉眼飛揚,隱隱能捕捉到眉目間透出的一股英姿颯爽之氣。

就像是久經沙場,老謀深算的將軍,恍惚之間,讓祁玦想到了記憶深處,那個驚才絕豔,舉世無雙的女子……

祁玦回過神,斂下心中的情緒,“你說合作,本王幫你爭取三個月,本王又能得到什麽?”

晏明珠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出言卻是膽大包天:“殿下覺得這萬裏河山可美如畫?殿下若出手相助,元家便是將來殿下奪嫡之路上,最大的助力!”

祁玦收斂了笑意,眸中寒意四起,迫氣逼人,“那你可知,你今日的這番話,哪怕是沒有通敵賣國之罪,就足夠讓元家滿門抄斬了?”

“臣女自然清楚,但臣女更清楚,今日之事,隻有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聽著晏明珠篤定的話,祁玦笑了,“好大的口氣,晏明珠。”

晏明珠微低下頭,“殿下恕罪,如今元家四麵楚歌,朝不保夕,但殿下的處境,與元家又何其相似?

前有狼後有虎,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複,不論殿下從前是否有奪嫡的心思,將來不論哪位皇子即位,殿下都會首當其衝被忌憚,殿下就算是不想爭,也不得不爭,而且,臣女相信,殿下的抱負,不止於此。”

別看晏明珠表麵冷靜,但其實她心裏也是打著鼓的,這位定北王殿下年紀不大,卻心思深沉,她找上他,無疑是與虎謀皮。

但放眼當下,隻有祁玦最合適,她也隻能放手賭一把了。

下一秒,男人低如沉玉的嗓音響起:“三月為期,若是你找不到證據,為元家翻身,本王亦不會出手相助。”

晏明珠暗中鬆了口氣,“多謝殿下。”

高度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之後,晏明珠頓時兩眼冒星,心中暗道不好,但已到極限的身體卻跟不上腦子。

下瞬,她整個人就朝前倒了過去!

祁玦正打算叫人帶晏明珠離開,冷不丁有人影朝他撲來。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懷裏被迫倒了個軟香。

因為太過於突然,晏明珠撲倒在祁玦懷裏的時候,腦門兒還碰撞到了他左胸處的傷口位置。

祁玦疼得皺了下雋眉,臉色瞬間黑了,一貫清冷的語調裏夾了怒火:“晏明珠,你大膽……”

剛想將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女人給丟出去,但在碰到晏明珠手臂的瞬間,手心傳來的灼熱觸感,卻讓祁玦的動作頓了住。

他反手探了下晏明珠的額頭,哪怕隻是碰了一下就縮回,但掌心傳來的滾燙觸感,讓祁玦立馬意識到,懷裏的女人發燒了。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低燒,是燒得滾燙,哪怕他們雙方隔著衣物,但來自於晏明珠身上灼熱的溫度,還是能清楚地透過衣衫,傳達到祁玦的身上。

他忍著這股近乎親密的不適,出聲:“飛雨。”

飛雨立馬推門進來,“殿下有何吩……”

話沒說完,飛雨看到床榻上的一幕,險先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哦豁,**的畫麵實在是太過於刺激了,這是他一個下屬,不付費就能看到的畫麵嗎?

晏明珠幾乎是整個人都栽在了祁玦的懷裏,而祁玦則是被迫擠到了牆上,為了防止晏明珠滑下去,他的一隻手隻能搭在她的腰間。

於是乎,呈現在別人眼裏的,就是半摟半抱,欲拒還迎的**畫麵!

飛雨馬上捂住眼睛,轉過身大喊:“殿下恕罪,屬下什麽也沒有瞧見,屬下這就走!”

啪的一聲,重重關上門,然後拍著胸脯,轉頭就和飛雲告密:“不得了了,殿下竟然在屋內,和晏家姑娘這樣那樣!”

什麽這樣那樣,端正的飛雲,壓根兒就聽不懂飛雨這擠眉弄眼,一臉猥瑣的是在說什麽。

不過不等他明白,裏頭又響起祁玦慍怒的嗓音:“給本王滾進來!”

飛雲一腳踹開礙事的飛雨,推門進去的時候,祁玦已經把晏明珠放到了床的一邊,“去請個大夫過來。”

飛雨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殿下,晏姑娘這是……病倒了?”

祁玦怒極反笑,“不然你以為呢?”

他當然是以為他家殿下終於鐵樹開花,大白天的和姑娘家醬醬釀釀了啊!

當然,這種實話,借飛雨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

不過他不說,祁玦通過他的表情還能看不出來嗎?

“出去自領二十鞭。”

飛雨瞬間就蔫了,“是,殿下。”

剛要出去請大夫,外頭就有人回來了。

見到匆匆而來的人,飛雨眼前一亮,“孔先生,您回來了!”

孔慈一路風塵仆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暗衛,正押解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殿下身上的毒可有發作?”

飛雨剛要回答祁玦已經沒事了,不過飛雲比他先一步道:“勞煩孔先生立即隨我走一趟,有個姑娘病了。”

孔慈馬上跟著飛雲走,不過剛走了兩步,意識過來,“姑娘?”

沒錯,孔慈進屋的時候,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們家殿下的床榻上,躺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