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假虎威

吳伯推門走了出去,朝著劉公公行禮。

“劉公公息怒,都先退下吧。”

吳伯給了那些攔人的仆人一個眼神,在仆人退下之後,才一臉擔憂地歎息道:“劉公公,殿下一刻鍾前,才服了藥睡下,殿下一路舟車勞頓,想來陛下體恤殿下辛勞,定不忍心吵醒殿下休息,您說對嗎劉公公?”

“吳管家言之有理,不過雜家出宮前,陛下特意囑咐雜家,定要讓馮院首親自為殿下診治,確定殿下是否真的安然無恙,再回宮稟報於他。

殿下可是咱們大昭頂頂重要的人物,可容不得有半點兒損失,陛下這也是愛子心切,吳管家放心,雜家與馮院首定會放輕腳步,絕不吵到殿下,隻要確定殿下無事,即刻就走,如何?”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還真是不好糊弄!

飛雲可沒有這麽好的耐心,直接大步走出來,抽出長劍,二話不說橫在劉公公的跟前。

“誰敢打擾殿下休息,就把腦袋留在原地!”

劉公公眯起了眼睛,陰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尖銳:“雜家可是陛下的人,你對雜家刀劍相向,就是對陛下不敬!”

狗東西,就會仗著昭帝狗仗人勢,狐假虎威!

飛雲捏緊劍柄,氣氛正是劍拔弩張之時,突然屋內傳來一道如冷玉般,帶著幾分喑啞的嗓音:“飛雲,讓馮院首進來吧。”

是祁玦醒了!

聽到祁玦的聲音,飛雲暗中鬆了口氣,手腕一翻收了劍,不過看著劉公公的眼神卻依然危險。

馮院首進屋的時候,劉公公也想跟著進去,不過卻被飛雲給攔住了,飛雲冷冷地反諷:“殿下隻讓馮院首一人進屋,閑雜人等禁止入內。”

“雜家可是奉了陛下口諭……”

沒說完,就被飛雲冷冷打斷:“陛下派馮院首來為殿下診治,莫不成劉公公也會看診,能進去幫忙?既然沒本事,就在這裏待著,別驚擾了我家殿下!”

這言下之意,就是諷刺劉公公沒本事就隻會添亂。

劉公公被懟得一噎,但轉而想到屋裏的那位祖宗,可是連一品大臣都敢殺,若是真把祁玦給惹火了,殺他一個太監亦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馮院首走進屋中的時候,一眼就瞧見祁玦正半坐在床榻上,後背靠著一個玉枕。

身上隻著了一件月白色的單衣,在旁服侍的飛雨,手裏拿了一件銀玉狐氅,披到祁玦的肩頭。

祁玦麵冠如玉,但臉色卻是透著病態的蒼白,不過即便是人在病中,卻絲毫不減一身矜貴與攝人的迫氣。

馮院首趕忙跪下行禮,“微臣見過定北王殿下,殿下萬福!”

跪在地上半晌,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半天沒有聽見祁玦叫他起來的聲音。

但馮院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一雙清冷如霜的目光落在他的頭頂,叫他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既是父皇親派了馮院首來為本王診治,本王怎好撫父皇的一片用心,起吧。”

馮院首小心翼翼地起身,跪得太久,起來的時候腿肚子都在打顫。

祁玦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馮院首跪在床邊,小心地搭上脈。

“殿下脈象虛浮,五髒受損,需得好生靜養,切忌勞神多思。”

祁玦淡淡嗯了聲,“本王知道了,有勞馮院首。”

站在門口的劉公公自然也聽見了馮院首的診斷,趕忙陪笑著說道:“既然殿下並無大礙,那雜家就放心了,殿下好生休養,雜家便回宮向陛下複命,也好叫陛下寬心。”

等劉公公等人離開之後,祁玦才握拳輕咳了幾聲,“出來吧。”

從水墨屏風後走出一道倩影,朝著祁玦盈盈行了個禮,“殿下。”

“你救了本王,本王不喜欠人情,說吧,你想要什麽?”

晏明珠微抬頭,對上祁玦清冷的目光,“殿下將外祖他們的屍首從千裏之外的鉞山帶回,元家欠了殿下一份人情,如今我救殿下,就算是兩相相抵。”

祁玦不由多看了晏明珠幾眼,他都開口了,這麽好的機會,她竟然不順著杆子往上爬?這個女子,倒是有幾分意思。

但緊跟著,晏明珠又補充一句:“但殿下身上的毒還未全部排清,隻要給我三日的時間,我就能徹底排清殿下體內的餘毒。”

祁玦何其聰明,馬上就明白了晏明珠的用意。

晏明珠方才出手救他,是還了他送勇義侯他們屍首回來的情。

但是現在,她說祁玦身上的餘毒未清,如果想要排清身上的餘毒,就得要和她談條件了。

真是個有意思,並且足夠大膽的女人。

祁玦的眼底泛起幾絲玩味,“上一個敢與本王談條件的,墳頭草已經有兩尺高了。”

“臣女不敢,臣女隻是想與殿下合作。”

聽到合作這兩個字,祁玦輕笑了聲,“元家如今大廈將傾,自身難保,如何與本王談合作?”

晏明珠不卑不亢地道:“元家駐守南疆百年,若是元家真有反心,勾結敵國,又如何會盡數葬身鉞山?

若是元家覆滅,而滿朝上下,有能力帶兵的僅殿下一人,原本一分為二的兵權,盡數握在了殿下的手裏,殿下不僅會成為眾矢之的,更會被皇權所忌憚。”

自古以來,帝王之間的父子關係,一向是先有君,才有子。

如果祁玦的權利過盛,威脅到了皇位,以昭帝心狠手辣的性格,定然不會留情。

畢竟,當初她就是這麽葬送在昭帝手裏的!

“所以,你想讓本王為元家翻案?”

但晏明珠卻搖了搖頭,“元家的冤屈,臣女會自己查清,殿下隻需要為臣女爭取三個月的時間,在這三個月之內,不讓元家被定罪,其餘的事情,都不必殿下費心。”

祁玦眸光微動,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的女子。

“鉞山戰役中,唯一幸存下來的孫副將,手裏拿著勇義侯通敵的罪證,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全,你如何翻案?”

晏明珠反問:“敢問殿下,那孫副將手裏的所謂通敵文書上,可蓋有印章?”

祁玦點了下頭,“文書上印有南疆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