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督主同我是真心的?
衛作然走後,皖嬤嬤拿熱毛巾擦一身冷汗,心疼極了。
將她身子徹底清潔一遍,傅青淮意識清楚許多,“嬤嬤,我想喝水。”
一杯滾燙的紅糖水放到現在,剛好溫熱。
皖嬤嬤連忙扶起傅青淮,拿身體撐著她,容她喝水。
“大少爺,還疼不疼?”
“無礙了。”
皖嬤嬤猶豫之下還是問道:“大少爺,你出去做什麽了,怎麽是那衛提督送你回來的?”
她趕來時傅老太爺還沒來,一見衛作然的表情便覺得不對勁。
更別提他抱著傅青淮的姿態了!
“今日他生辰,我去送個禮,沒成想來癸水了。”
皖嬤嬤當即緊繃起來,“他發現了沒有?”
“應當沒有。”
聽見這話,皖嬤嬤仍舊很不放心,“怎麽去給這凶神送禮?此人凶狠殘暴,同他相處太危險了!”
“他很對得起我,我能回報他的不過是個生辰禮,嬤嬤別這樣說了!”
皖嬤嬤欲言又止,正巧藥煎好了。
傅青淮一言不發地喝藥,那般苦的藥她一口飲盡了。
皖嬤嬤連忙拿蜜餞喂她。
“不吃!”
她也不知氣什麽,就是想苦苦自己。
皖嬤嬤見狀掉眼淚,“老奴自知說錯了話,可是我對大少爺的忠心天地可鑒!今日一瞧,我就知道你們有問題,這世上男人多薄幸,他就算是閹人又能例外到哪去!
“愛之欲其生,他現在給你送千般萬般好的禮能算什麽?你是用男人身份同他交往的,就算你們情濃,就算他發現了也不在乎!可是等他膩了,你想過後果沒有?
“這世間多少女子被假象蒙蔽?像他這樣的人物,手指縫裏漏出些就夠哄你了!”
來癸水時,傅青淮的情緒總是不太穩定,敏感又矯情。
聞言也哭了,“嬤嬤說這些做什麽?我同他又沒怎麽,我知道守好自己的身份。”
皖嬤嬤是自小把她帶大的,地位不同於普通奴仆。
見傅青淮哭了,擦了自己的眼淚又抱著她搖搖晃晃地輕拍,“老奴不說了。”
兩人默默流淚一會兒,情緒穩定下來了。
皖嬤嬤夾了蜜餞給她吃,軟著聲兒跟小時候一樣哄她道:“快吃一口甜甜嘴,別生嬤嬤的氣了。”
“沒生您的氣,我也不知道氣什麽。”
傅青淮平日裏說話習慣端著些了,不然聲音不夠英氣。
如今心裏滋味駁雜,又哭了一道,嬌嬌糯糯起來。
皖嬤嬤低頭看她,一頭柔順的青絲散落,皮膚瑩潤無瑕,雙眼和鼻頭哭得微紅也不損她半分美貌,反而更引人憐惜。
多嬌美的小娘子,若是以女兒家身份長大,定是美名傳遍京城,一家女百家求。
現在卻連身寒都不能滋補,硬生生受這罪,成日裏還要同男人打交道……
作孽啊!
“往後可不興這樣了,你吃苦,以為是在懲罰自己?老奴同你母親都心疼!”
傅青淮知道皖嬤嬤說得沒錯,可是她沒來由的委屈。
不欲多說,她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嬤嬤,我想睡覺。”
她這樣說了,皖嬤嬤便給她掖好被角離開了。
傅青淮心有鬱結。
女扮男裝。
她該恨誰?
誰都怪罪不了!
可為什麽偏偏是她?
無來處的痛苦,仿佛隻能懲罰自己了。
迷迷糊糊睡過去,醒了起來吃了碗薄粥,三元就來敲門了。
“進!”
三元推開門,“大少爺,那衛提督又送東西來了,老太爺直接叫抬到咱們院子,可是小庫房都放不下了!”
皖嬤嬤說的話,對傅青淮還是有影響的,她心裏縱使快樂,卻也複雜起來。
“送的什麽?”
邊說,她邊朝外走。
“隻曉得有一箱藥材!一樣樣都裝好了的藥材!”
傅青淮微愣,送藥材就罷了,裝好了是什麽意思?
出去看了她才知道,原來是已經切割好混在一起的。
三元補充道:“今兒來送東西的大人說,這藥需三天吃一次,給你補氣血的,這是煎製方法和時間。”
傅青淮接過看了下,又還給他,“都拿去給醫女,以後叫她煎。”
三元就跑了。
傅青淮一箱一箱打開。
話本兒、民間巧玩、珍珠玉石、文房四寶……
又送這許多!
這才一個下午的功夫,要整理出來也不是易事。
傅青淮心裏甜蜜。
庫房滿了,便叫人去清了無用的屋子,好把這些東西全存進去。
親自盯著入了庫,天都黑了。
如今天氣冷了。
今天從外頭回來,皖嬤嬤已經給她擦了身,傅青淮也就簡單洗漱一下,坐到**看書去了。
來癸水身子虛,靜心看了一會兒,傅青淮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吻她額頭。
沒睜眼便知是誰。
“不是晚上不來嗎?”
傅青淮笑著說。
“我倒想白天來。”
他也笑著回。
傅青淮聞言笑意卻淡下來,心中湧上一抹酸楚。
她確實也不想衛作然白天出現,看來他都明白。
衛作然不再提這話,脫去外披坐到床邊,“好些了嗎?”
“沒事了。”
“我今日叫人給你送的藥,滋補身子的,無病喝了也不礙事。”
“嗯,已經安排人煎藥了。”
氣氛有一絲微妙的不同,兩人都察覺到了。
這話說完,他們都沉默了起來。
“你不想我來?”
衛作然打破了滿室凝滯,問。
“沒有……”
若不想,她直接就睡了,在**坐著看什麽書?
“那你怎麽了?”
傅青淮沒回,但衛作然也沒催,就這樣默默地等。
半晌,她緩緩說:“督主同我是真心的?”
“自然。”
衛作然這般一口應下,倒是叫傅青淮覺得不真實。
她突然就後悔自己問的話了,這是什麽蠢話?
就算衛作然想玩玩她,她又能怎麽辦?
總歸,沒害過她。
事已至此,順其自然吧。
傅青淮想通了,周身的壓抑感就沒了。
“我明日要去首輔家裏。”
“梁煦歸邀請你的?”
“對呀,他說首輔要見我,首輔是什麽樣的?”
二人又自然起來,衛作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手掌留在她的腹部。
他掌心熱,透過衣服到肌膚上的溫度卻剛好的暖。
傅青淮心中微驚,不知道他這般動作是偶然,還是知道了什麽刻意為之。
“我與他未曾往來過,不過梁首輔在宮裏有個外號,梁太歲。”
衛作然沒有異狀,平淡道。
“為何叫太歲,不逾越嗎?”
傅青淮被他的話所吸引,便沒在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