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疼
自小兒就沒受到過這麽熱烈的愛意,傅青淮的心滾燙。
母親要她擔起責任,從來都是她護家人。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對她這般好。
兩人相擁著,她盡力忍住顫動,回抱了衛作然,道:“生辰快樂。”
“有你就是我最大的快樂。”
衛作然說完這話放開她,輕撫了她柔順的頭發,“我去叫人備飯,我們二人到房裏吃。”
“外頭那些賓客不管嗎?”
“你當他們是我好友?”
傅青淮眉心微陷,遲疑道:“自然。”
聽他們說話那般,也不像不是。
“不是,我沒有朋友。”
他有的一切都是權力帶來的,就連傅青淮也是。
但好在,眼前這人是個好人。
衛作然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同她坐一起閑聊。
“這便是那日我過去,你不許我看的東西?”
傅青淮有點兒不好意思,“嗯,想著生辰給你更有意義……”
衛作然笑笑,“大年初一再送我個別的吧。”
“啊?大年初一有什麽特殊的嗎?”
“新年的第一天,不夠特殊嗎?”
傅青淮想想,也是!
“你想要什麽?”
“你送什麽都行,那天送我就好了。”
傅青淮羞澀點頭。
“新衣裳?你穿著很好看。”
“我三姐拿你送的軟煙羅做的,才做好。”
“才做好就迫不及待穿給我看了?乖乖,你喜歡我喜歡得很呐!”
衛作然的每一個字都流淌著笑意,那張俊美的臉因此鮮活瑰麗。
“莫這般叫我……”
傅青淮雖然覺得心中甜蜜,但是也很別扭。
她是當男孩兒養大的,母親對她寄予厚望,生父又不喜她,嬌氣不起來。
“好好好,都依你——你那三姐如今還沒嫁出去,要不我幫她找個好人家?”
傅青淮眨眨眼,“你怎麽突然想到這了?”
“她對你好,我自然回報她。”
“讀書人你找得到?”
傅青淮也笑了。
衛作然挑眉,“瞧不起我?我讓她嫁給梁煦歸你信不信!”
“可別——”
“為什麽不?正好我叫你疏遠他你偏不,那不如叫你們成了親戚,也免得我煩。”
傅青淮無奈道:“又不是良緣,你可別亂點鴛鴦譜。”
“行,你說了算——既然不要梁煦歸,那城防營的將軍如何?”
真是胡來。
傅青淮無奈道:“我已給了她軟煙羅,就當你謝過了!”
衛作然輕笑,“罷了,我不多事。”
“說到這個,還得多謝你的藥材,正好我母親身子弱。”
“你啊,那是給你補身子的——罷了,我再搜羅些送去!”
傅青淮不解,“我身體康健,何須再補?”
“是誰說的身子不行,要先調養好?”
衛作然含笑看她。
謊話被發現,傅青淮臉上一熱,“總之現在不行。”
敲門聲緩解了她的尷尬,衛作然也沒揪著此事不放,起身去開門。
“不必你進去,交給本督。”
衛作然將人攔在門外,自己提著食盒進去了。
仆從方一出院落,便被守在外頭的賓客攔住,如實說了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今日他生辰,我們來給他過壽,他反倒是躲進屋子裏不出來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將衛提督迷成這樣?”
大家反而更為好奇。
傅青淮同衛作然吃飯,卻突然覺得小腹墜痛。
“我有些冷。”
傅青淮內心驚疑不定,表麵平靜地對衛作然說。
衛作然一愣,“那我去拿錦被來。”
“有披風嗎?要厚些的——你帶我去一趟恭房吧。”
衛作然先出去,驅趕了院落的仆從,這才將傅青淮帶過去。
關上門,傅青淮緊忙查看——竟真的來癸水了!
她的癸水極不穩,一年來不上幾次,有時半年才來一次,每一次都會痛得動彈不得。
甄氏也知道,可是不能調養。
她不會每個月來癸水,反而是好事。
往衣服裏墊了厚厚的軟紙,傅青淮這才走了出去。
供她淨手的水和軟巾已經備好,院落裏卻還是無人,傅青淮不由得為他的貼心而感動。
可是現在這情況,不適合繼續呆在衛家了。
衛作然拿了條黑色披風過來,“怎麽突然就冷了?”
“老病症了,一年時不時犯幾次。”
衛作然見她方才吃飯還好好的,現在卻連唇都沒了血色,麵如金紙。
頓時道:“原來你說身子不好竟不是騙我?我帶你去見太醫!”
傅青淮連忙拒絕,“我回家吃副藥多休息就好了,從小就是這樣,很快就沒事了。”
若是帶去太醫那,指不定就發現她是女人了!
“不行,得去看看!”
傅青淮隻好示弱討饒,“督主莫擔心了,真的不去,我想回家歇息。”
見她眼睫微顫,像隻振翅欲飛的蝶,麵容蒼白脆弱,衛作然也不舍得再叫她奔波。
“那好吧,我帶你回去。”
“今日你生辰,我已經占用了你不少時候,你命人送我回去就行了!”
傅青淮不敢叫他送。
衛作然行武出身五感靈敏,端是怕血腥味引起他注意。
“你這般懂事做什麽!我容得你任性,你偏要惹我心疼,莫說了,我送你回去!”
衛作然替她係好披風。
瞧她站著就要暈倒似的,一把將她抱起來,闊步朝外頭去了。
外頭的人沒散,喝酒閑談。
“你怎麽就要走了?”
“衛提督,你抱著這寶貝來來去去的是要做什麽?”
“這寶貝是人參精,落了地能跑不成?”
“滿席珍饈佳釀都堵不上諸位的嘴!”
衛作然沒功夫搭理他們,將傅青淮抱上馬車便離去了。
席間一人起身。
“裕王爺,你也走?”
“嘿嘿,主人家都走了,本王不如回去陪嬌娘!”
到了傅家,衛作然將傅青淮抱下馬車時,她已經疼得失去意識。
“快開門!”
那門房細看原來是大少爺,忙把門打開容他們進去了。
不遠處一輛馬車上的窗簾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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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作然過來的事情自然驚動了傅老太爺,大房皖嬤嬤也聞訊趕來。
她帶著醫女過來煎藥,自己守在了傅青淮房裏拿熱水給她擦手臉,擦完一遍又擦一遍,間或偷看衛作然,看上去有些心急。
衛作然想想,退了出去。
外間,傅老太爺趕過來,“有勞督主將青淮送回來!”
“無礙,倒是傅解元這病症奇怪,她說是打小兒就有的,傅公可知道?”
傅老太爺點頭,“淮哥兒早產先天不足;瞧著挺拔,十歲出頭就顯出不足了,好在問題不大,平日多補補也就沒事了。”
傅青淮身體的這些虛症,甄氏不但不會瞞著,還得在家門裏把事情做得圓滿。
事事都粉飾,當然漏洞百出,但七分真三分假,就沒人懷疑了。
衛作然緩緩點頭,“那本督先走了。”
“多謝督主,老夫送你!”
“傅公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