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祝你早覓良緣

楚媽媽很快把女人帶上來,六個年輕漂亮衣著清涼的姑娘站著。

“二位爺,您挑,就算全留下成!”

傅青淮的眼睛在慢慢好轉,可是仍不能視物清晰,她也懶得看了,抬眼剛要說話,便看見一個熟悉的女子。

傅青淮緩緩開口,“你見過我嗎?”

那女子眨眨眼,脆生生道:“見過,昨兒您來搜查,奴家正給衛提督喂酒呢。”

“有緣分,那就你了。”

女人歡天喜地地留下了,像傅青淮這種皮相的客人,那可真是萬中無一,陪這一局,她賺了銀子還賺了美男!

鄭勇雖然是個武夫,但也不完全是個莽漢,等傅青淮挑好了人他才開口。

“我要這個。”

他指了個容貌溫婉的姑娘。

楚媽媽連連點頭,又將金頁菜單遞了上去,“除開最後一頁暫時沒原材料了,其他都可以點。”

傅青淮聽見這話,看了鴇母一眼,故意翻到最後一頁,“有意思,你們這偌大星霜閣,居然還有沒貨的東西?”

楚媽媽隻好賠笑。

“凍龍腦、見青山、百花嬌——”傅青淮皺眉,“你這都是什麽菜?也沒寫到底什麽做的。”

楚媽媽連忙道:“這是咱們廚師的秘方,不能寫!”

“那我怎麽知道你們用的什麽,吃了幹淨不幹淨?”

“哎呀呀,”楚媽媽苦著臉,“傅大人您這麽想就錯了,這一頁的東西那可都是要真金白銀買了才行的,就比方說您開口的那個凍龍腦吧,那得八十八兩銀子——”

楚媽媽雙手比劃了個大小,“就這麽一小碗呐!您說我們要是敢拿不好的東西糊弄,這玩意兒能賣到沒貨嗎?”

“說得這麽玄乎?”

傅青淮從荷包裏直接掏出一張百兩銀票,拍在桌上道:“上一份你們這玩意看看!”

“這——方才說了,沒貨。”

傅青淮似笑非笑,“是真的沒貨,還是留著,等到比我更尊貴的客人來了給人家?”

楚媽媽心驚,這小兔崽子倒還深諳其中門道。

“您這話說的,您就是尊貴客人——這樣吧,我去後廚問問,甭管這上頭的東西還剩什麽,我送您一份!”

聞言,傅青淮扯了唇角,又將銀票收起來,“早這般不就好了?再把你們閣的招牌菜全都上上來!”

這高架子,看得楚媽媽內心怒罵不止。

可臉上也隻好陪著笑,帶著姑娘們出去了。

有外人在,鄭勇有幾分放不開。

傅青淮對身旁姑娘道一句“不必碰我”,便主動說話,“鄭將軍青年才俊,怎麽會現如今都還沒娶妻?”

“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鄭勇盡量忽視坐在自己身旁,幫他捏腿放鬆的姑娘,“我是土司兒子的出身,小的時候改土歸流,我爹被打死了,後來老將軍見我年紀小又可憐,便跟聖上求了恩典,將我收做親衛兵。

“我八歲就上戰場了,後來老將軍調回朝,我也就跟著一路水漲船高,可我總歸出身不好,又是一屆武夫,想找個好姑娘不容易……”

“你想找什麽樣的?”

這話說得鄭勇有點兒臉紅,“想、想找個知書達禮又、又文氣漂亮的姑娘。”

怪不得找不到。

這一說,就得是讀書人家出身的。

讀書人最重這些,哪個會把女兒嫁給他?

“如今還沒找到,令堂不催?”

“起先催,後來我便找個侍妾,一下給她生個孫子出來,便不催了。”

傅青淮微愣,這操作實在是……

鄭勇這般,那些知書達禮的姑娘更不願意嫁給他了呀!

誰想一去就有個兒子占了自己孩子的長?

“那、那為何不放低要求,直接找個妻子?”

“不找,妾跟妻子不同,我要的夫人是跟我生同衾死同穴的愛人,我會拿一生去敬她愛她,給她我能給的所有。”

正因如此,才要慎重啊。

傅青淮微笑,也不願說實話來讓鄭勇難過。

“鄭兄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祝你早覓良緣。”

話說完,不多時,便有侍女敲門,隨後魚貫而入。

一樣樣珍饈美食被擺在桌前,又端來幾壺美酒。

“二位爺慢用,還有需要叫人就是。”

“等等——”

傅青淮對那侍女道:“楚媽媽說送我的美食呢,是哪個?”

侍女微愣,“許是還沒送來,貴客稍等,奴家去幫您催催!”

傅青淮輕輕頷首。

眾人又出去了。

傅青淮笑著招呼鄭勇,“鄭兄吃飯,今兒就我們兩人,你可千萬別客氣!”

“我粗人一個,你叫我跟你客氣,我也不會!”

鄭勇身旁黃衣女子很有眼力勁兒地替他倒了一杯酒,鄭勇立馬端起來,“雖說不識禮數,卻也不能無禮,兄弟,今日多謝你請我吃飯喝酒,我先幹為敬!”

傅青淮連忙舉杯,二人相視一笑。

鄭勇便開始吃飯。

傅青淮轉頭看身旁紅衣豔女,“昨兒是你伺候的衛提督,想必有過人之處。”

紅衣女意會,馬上道:“奴家就是琵琶彈得好,貴客要聽聽看嗎?”

“彈吧。”

黃衣女子道:“那奴家來伴舞。”

客人吃飯,她們卻不能吃,總得酒足飯飽以後,才容人玩弄。

一曲結束,傅青淮沒喊停。

二人便也素養極高。

紅衣女換了個曲風,黃衣女舞蹈也隨之改了,這星霜閣的妓子,跟外頭相比還真是有才得多。

侍女敲門,送進一個雙龍戲珠的底盤,上頭放置個拳頭大小的銀盅,低盤竟還冒著白煙,映襯的龍形宛若活靈活現,飛升雲霧中。

“凍龍腦,貴客請慢用。”

侍女退出去。

傅青淮便笑著跟鄭勇道:“名字倒是響當當,我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打開銀盅一瞧,是個灰白的食物,還朝外冒著寒氣。

但實在認不出是什麽。

有嬰童屍骸在前,傅青淮難免將之聯想起來。

“嗬,這分量可夠少的,也就一口!”

鄭勇瞧一眼,不屑道。

實則也不是一口就能吃完的,不過他這般姿態倒是給了傅青淮下坡路。

她幹脆道:“就這一口,你我兩個大男人也不好分,倒是兩個姑娘家又彈又舞辛苦了,不如叫她們分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