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不能娶別人

傅青淮初入大理寺,朱少卿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但那時於禎因杜錫死在牢中過來找她麻煩,朱少卿直接叫板刑部尚書,將之頂了回去。

又給她詹二娘的案子容她證明自己。

眼前堂堂三品大員的孟嵐蔭卻這般言語,高下立見。

傅青淮也不是官場小白,能叫這話嚇了去?

“孟大人,本官一介從六品推官,隻管案子,您言重了。”

她一派風輕雲淡,叫那孟嵐蔭言語顯得極小心眼。

孟嵐蔭礙於種種顧慮,不再多言。

跟那張闊離去。

傅青淮古井無波,今日也算見過上官,隻可惜雙方留下的印象都不怎麽樣。

外頭閑逛容易遇到人,她又不好仔細分辨,就回了理刑館。

見一吏員打扮的人,傅青淮便道:“勞煩你將近三年的要案找出來給我。”

吏員連忙點頭。

傅青淮便回了座位上閉目養神。

求皇帝個恩典來做推官,並非一時心血**。

她要將王勘和邱囿澤之事化解,所以在朝堂上說了那些看似有理,實則根本不是事實的話。

這樣一來她卻不好再呆到大理寺。

身為大理寺正職權範圍大,她能鎮住想害她的人一時,卻會留下諸多無法防護的漏洞。

一來影響大理寺,二來她死得更快。

做推官,隻管查案結案,連量刑都輪不到她來。

最重要的原因——能夠深入民情。

隻要幹實事,她身上這層青天的皮就脫不掉,民意加深,她便是有用之人。

吏員找了同僚一起,將卷宗給收拾過來了。

傅青淮一看,還真是沒幾個。

“大人,小的認為要案便跟人命有關,不知道有沒有理解錯?”

“無錯,有勞了。”

傅青淮微笑告慰,隨即翻看起來。

這裏的案子倒都很簡單,跟她在大理寺翻看到的卷宗天差地別。

很快到了下值,傅青淮便整理好心情回家。

一出順天府衙,便馬上被人攔住,“賢弟,愚兄有事找你。”

“梁大人莫再跟我兄弟這一套,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傅大人……”

傅青淮愣住,看向梁煦歸身後小廝打扮的梁箬南。

實則她看不太清楚梁箬南的臉,可是那股頹喪的精神氣卻實在很是明顯。

首輔家的嬌貴嫡女,前世的大衍皇後。

傅青淮見她這般,實在感慨。

“你們聊,我先暫避。”

梁煦歸也不等傅青淮開口答應,便率先離去。

梁箬南有些可憐巴巴,傅青淮隻好將她帶去牆根說話。

“梁小姐,你找我有何事?”

“我為了你跟父母鬧成如今這樣,蹉跎到十八了,你還瞧不見我的真心嗎?”

傅青淮低頭,“梁小姐還是苦海回身——”

“什麽苦海?就是苦海我也偏要趟,你不知我愛你多深?哪怕你如今隻是一介小小推官,我也非你不嫁!”

傅青淮神情異樣,她是推官,可不是“小小”推官。

看來梁箬南是以為她遭難了,這才勇敢起來。

“梁小姐,我此生,不出意外,應是不會娶妻了。”

“那我就要做那個意外!”

梁箬南的固執叫傅青淮為難,“你愛我什麽?我們連話都未曾說過幾句。”

“愛你英姿俊貌、更愛你才高八鬥,品行高潔,我從未對別人有過喜歡,唯獨你,我瞧一眼你,這輩子就忘不了了!”

“可我不喜歡你。”

傅青淮冷靜地說出殘忍的話,“我討厭你這樣驕縱的姑娘。”

梁箬南愣住了,“我、我可以改。”

“梁小姐,我不喜歡你,你縱使賢良淑德也不會是我心中所愛,以你的家世找上比我強數倍的人也輕鬆,何必一棵樹上吊死?”

“你怎麽能對我這樣殘忍?”

“那你要如何才會放棄?我無計可施。”

“你未婚我未嫁,我對你一片癡心……”

“可是我不喜歡你。”

“你不能嚐試著喜歡?我有很多優點,我比這京裏所有女人都好!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好的了!”

傅青淮的每一個不喜歡,都是在敲碎梁箬南的驕傲。

她帶著哭腔,伸手想要抓住傅青淮。

傅青淮連忙後退幾步,“梁小姐,自重。”

“你當真不要我?”

“我無法要你。”

梁箬南恨聲,“既然你不娶我,也不能娶別人!”

聞言,傅青淮一頓,“好。”

梁箬南忽然不管不顧的抱住她,墊腳去親。

傅青淮慌忙躲避,她便磕到了下巴。

“你做什麽!”

“你都肯答應我不娶別人,難道心裏沒我?我隻要你給我一個吻,連這都不可以嗎!”

傅青淮的心砰砰跳個不停。

“於禮不合,我也不願。”

梁箬南激動道:“傅青淮,我要你後悔!”

聽見這話,傅青淮隻是沉默不語。

她無法理解梁箬南對她的感情,但轉念想想,或許魏嬰也不理解她對衛作然的感情。

世人不在局中,怎麽能苦海回身?

梁箬南哭著跑開。

傅青淮在牆根下站了會兒,天色變換,方才這處還是陰的,現在夕陽便撒在了她身上。

照得身上熱熱的。

回到馬車邊兒,已經沒有別人了。

傅青淮便叫馬夫送她去天仙子。

“你知道天仙子在何處嗎?”

馬夫頭一天上崗,專程招來接送她的。

聽見傅青淮問話,馬夫連忙憨笑著點頭,“知道知道,滿城的路我熟著呢!”

傅青淮笑回“那便好”,就閉了門簾。

如今她早起上值,也隻有下值後去天仙子繼續針灸了。

進門,夥計熟門熟路將她領去房間。

“傅大人,我們東家現在有貴客,我先給您泡壺茶,您稍等。”

“有勞。”

夥計走了。

傅青淮暗想:貴客?魏嬰是跟衛作然似的不羈,她會尊誰為貴客?

喝了一杯茶,魏嬰便過來了。

“今兒去順天府怎麽樣?”

魏嬰輕鬆笑著問。

傅青淮也笑,心裏放鬆極了,“瞧著應比大理寺輕鬆,但我也不確定,畢竟案子就我一個來管,盡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費精神不是?”

“自己選的路,無論如何也要走完。”

“在理,”傅青淮點頭應了,便看她拿針,問道,“我早先眼睛沒能視物時過來,也聽說有貴客,今兒又聽見了,著實好奇,那貴客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