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鮮花為媒,天地為證

步世忠皺眉思索,“若真有人不嫌棄,又是良家出身,那——我也需要一個孩子。”

隻是為有後,繼承爵位而已。

傅青淮不著痕跡歎息一聲——二姐有希望,但又不是那麽有希望。

還是等二姐回來跟她說,看她自己的選擇吧。

一起回了國公府,隨著兩個馬夫在門口等候,傅青淮再次道謝:“今日同世子春遊很是愉快,多謝世子邀約了。”

步世忠眨眨眼,忽然意識到了傅青淮今日求助他的原因。

或許有人在關注傅大人的一舉一動。

於是步世忠便爽朗大笑道:“等傅大人改日有空,我們再約!”

“一定!”

傅青淮乘上馬車離開。

那兩個馬夫看著她手中提著的死兔子,心裏稍安,便帶著傅青淮回了南薰坊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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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礦案在層層調查,刑部之人分批派往欽州取證,陽春三月依舊沒有結案。

不過草長鶯飛到末尾的時節,花期也快過了。

休沐日前一晚,傅青淮心中還在想衛作然難不成又被那蕭貴妃絆住了?

抱著沙包,她不自覺露出嘲諷笑意。

因著無意識,腦海裏也並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別的。

衛作然推門進來的時候,傅青淮臉上的笑意仍存。

他腳步微頓,“沙包惹你了?”

“什麽?”

“瞧著你不開心。”

傅青淮微驚,心道自己仍不擅長偽裝。

麵上就變了表情,“還不是你說話不算話?”

衛作然一頓,笑出來,故意道:“我近來都不常在家,沒再許過什麽諾言吧?”

“不知道就算了!”

傅青淮嬌怒起來,抱著沙包就走。

衛作然一把從她懷裏提起沙包,朝軟塌上一丟,“氣了?”

“……”

衛作然俯身湊到她身前,歪著頭笑,“我沒忘。”

“沒忘什麽?”

“帶你去看花。”

“我可沒說要看。”

衛作然牽著她出去洗手,“我特地為你種的,還請傅大人賞臉。”

能從衛作然口中聽出特殊,就已經叫傅青淮欣喜不已了。

前塵混亂,她不想再去分辨什麽,隻要仍是特殊的那個,就已經足夠叫人欣喜。

“既然如此,什麽時候帶我去?”

二人說話間已經洗淨了手,衛作然將她手一牽,扭頭溫柔一笑,“這便去了。”

馬車在外等候。

已到宵禁,馳道空無一人。

傅青淮的心便在一片靜謐中滋生出無限期待。

“停下,你們好大的膽子,竟——”

衛作然掀開車簾,急喝道:“東廠辦事,滾!”

巡防隊伍連忙告罪離開。

傅青淮見他坐回來,才低聲道:“你老回來這麽晚,若是早些回來,我們再出城也就不必犯宵禁了。”

“那又如何?這世上的規矩,都是去限製普通人的;而我,是定規矩的人。”

“重點不該是你總晚回來?”

衛作然一滯,討饒道:“我錯了,如今在你麵前,我不再是豪權了,任你傅大人批評。”

“娘子都是管家的。”

傅青淮冷不丁一句這話,說得衛作然愣住,隨即笑道:“是,為夫以後盡量早歸。”

傅青淮便歪頭靠在衛作然身上。

“正頭娘子隻能有一個,其他的,你莫帶到我跟前就是。”

“怎麽說起這個?”

傅青淮便輕言,“誰知道你晚歸,是不是又在外頭金屋藏嬌了?”

“謔,好大的醋味,”衛作然笑,又停住,“你從前可不是這般,雖然未明說,可我知道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怎麽這般寬容大度?”

“隻要你好,你仍在我身邊,仿佛也沒別的不能忍了。”

蕭貴妃與他是否有首尾,傅青淮已經說服自己不必再介意。

她背棄了理想,燒了那些罪證。

不僅僅替衛作然脫罪了,與銀礦貪汙有關的所有人,都很可能逃脫法網。

隻為叫衛作然繼續風風光光做他的提督,隻為他還惦記著有個家。

隻為——留住他。

衛作然聽見這話,眼眸深沉,抬手挑起她垂落的頭。

“好寶貝,我亦如是。”

傅青淮聽見這話有些不明白,不過隨即馬車停下,她便被鼻端的花香所吸引。

衛作然扶著她下了馬車,推門進了莊子門,再越過一進進宅院。

漫天銀河下便是連成片的姹紫嫣紅。

“人間四月芳菲盡,但三月是花開最盛的時候,我早打定主意,又叫欽天監選好了日子,這才帶你來,你卻急了——是為夫不該瞞著你。”

聽他再說為夫,傅青淮羞紅了臉。

她方才大著膽子表明心跡,已經是用光了全部勇氣,如今哪裏受得住。

“正常些吧!”

傅青淮掩飾般左右看看,“這裏無人?”

“我吩咐過不許出來,沒人敢出來。”

“入夜,花再漂亮也不如白日盛放好看,明日起早來看吧。”

傅青淮轉身要走,手卻被衛作然拉住。

“去哪?”

“找個房間休息呀!”

衛作然輕笑,“你以為就隻是叫你來看花?那多沒意思。”

“那還有什麽?”

“你隨我來。”

傅青淮被他牽著手,帶領著走進花田,方走了沒幾步,腳下便豁然開朗起來。

她感覺地上並非泥土腳感,低頭卻看得不真切,便叫停,“我看看地上是什麽。”

“鋪了花瓣。”

衛作然直接解惑,傅青淮便沒蹲下去,隻是笑,“好好的花被踩了,有些糟蹋。”

“花多得是,你卻隻有一個,自然要用心對待。”

這話說得傅青淮低頭,心裏無限溫柔。

二人走著,直到出現空地。

空地上正有一個“花房”,雖然不大,可是精巧漂亮。

喜慶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著,照亮了這一片。

衛作然從房裏捧出一身紅裝,“換上吧。”

傅青淮愣住,“你……”

“先換上。”

傅青淮的心劇烈跳動,她好像知道衛作然要做什麽了。

花房裏其實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大床,**擺著兩個酒杯,一個酒壺。

她換好衣服出來,看著也一身喜服的衛作然顫抖道:“我、我不會挽發。”

衛作然便伸手扶她臉頰,“無須任何雕飾——青淮,我同你一直過著有實無名的生活,這一日我期待了很久。”

“什、什麽日子?”

“今日你我成婚——叫鮮花為媒,天地為證,我衛作然娶傅青淮為妻,此生此世,往生來世,唯愛你一人,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