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這滿朝我誰也不信

撲上來就纏住她,不許她走。

傅青淮手肘下意識痛擊林祥,“我看你是想敲詐我!”

林祥揉了揉胸口,“狗日的,你必定有鬼!”

傅青淮隻跟衛作然習過招式,力氣卻沒怎麽增加,二人纏鬥,她隻顧護臉,不一會兒她的腿腳便被踢傷。

再這樣下去是要出大事的,傅青淮瞅準時機從袖中拔出匕首,一刀戳中他肩膀,趁他呼痛身子遲鈍,又一腳踢上子孫根,疼得林祥倒地蜷縮

這才脫身。

顧不了身上疼痛,傅青淮連忙趕回大理寺,鄭逵都樂,“大人您這忙忙碌碌是在做什麽?要不同我說,我也幫您一塊兒查。”

“無妨,隻是私事。”

鄭逵也不勉強,傅青淮在大理寺洗去偽裝,看了看腿上的痕跡倒不明顯,隻是雙臂遮擋時卻留下許多印記。

心中慶幸衛作然近日忙。

到了下值的時候,便若無其事地又回去了。

林祥這條線是斷了的,下回她得換個人,傅青淮暗自打算不如就叫三元過去。

本以為今夜衛作然仍要忙碌,沒成想他正值休息的時候回來了。

“不忙了?”

“哪裏不忙,貴人都休息了,我想你想得難耐。”

他俯身過來要親,傅青淮勉強笑著推他,“洗過沒有?”

“我這就去洗。”

等回來,衛作然手裏拿著條絲帶。

這在二人之間,已經是無須言明的共識了。

傅青淮一頓,“我今日身體不適。”

“來癸水了?”

她身子來癸水極其不穩,任何時候都可能會來。

聽了衛作然的話,傅青淮遲疑一瞬,笑著點頭。

沒有什麽能躲過衛作然的眼睛,這下意識的遲疑也不能。

他淺笑,並未戳穿,“我替你暖暖。”

說罷二人齊齊躺在**,傅青淮窩在他臂彎裏,身子一大一小地疊在一起。

傅青淮的背貼在他胸膛上,似乎能感受到他強勁平穩的心跳,腹部放著衛作然溫暖的大手。

她又回想起從前。

那時衛作然明知她是女人,卻從未戳穿,貼心至此。

感受著衛作然在她腹部緩緩地來回摩挲,她放鬆下來,“你這樣側睡會不會不舒服?我不難受的。”

傅青淮背對著衛作然,自然看不見他臉上陰鬱與希冀雜糅的複雜神情。

“怎麽會難受?為你做什麽我都甘之如飴。”

傅青淮淺笑。

衛作然又道:“你這癸水不穩,於身子也不好,改日叫魏嬰看看,替你調養身體吧?”

“不好就不好吧,調養了來癸水也是一大麻煩。”

“但這樣……”往後或許沒辦法孕育孩子。

“什麽?”

衛作然輕聲道:“沒什麽。”

傅青淮下意識側身過來,想看看他的臉色,然而衛作然瞬間躲避,兩人的身體沒有再如方才一般貼合。

“你——”

剛說出一個字,傅青淮便停住。

衛作然一定有事。

可她不敢再繼續追問什麽,因自己也有所隱瞞,隻好在心中安慰自己。

扯平了。

“睡吧?”

“睡吧。”

接連兩日,衛作然沒再回來。

傅青淮方失落沒多久,卻得知刑部已經接收了駐東山的虞部官員,悉數入獄,聽候審問。

虞部乃工部下轄,主管礦業。

鄭逵笑說:“終於是塵埃落定了,就看刑部如何把這些國賊一個個連根拔起。”

話音剛落,便有人過來敲門,“傅大人可在?”

鄭逵連忙去開門。

“刑部牢獄,有勞傅大人走一道。”

鄭逵呆住,看向傅青淮。

“為何?”

“虞部侍郎邱囿澤指名要見你,才肯寫下證詞。”

傅青淮一頓,此舉不合規矩,但案情為重,有時亦可特殊對待。

於是她起身撣了撣衣袍,“既然如此,那走吧。”

鄭逵連忙也跟上了。

到了刑部,侍郎趙潽連同大小官員皆在,看向傅青淮的眼神實在複雜。

邱囿澤形容尚好,這個留著美須的中年官員一派安然,古井無波,直到看見傅青淮——

他的眼神才有幾分遏製不住的激動。

“想必,您就是大理寺正,傅青淮。”

傅青淮平靜點頭,並不意外這官場老資格的侍郎對她尊敬。

邱囿澤不多話,“你們都出去,我隻有單獨跟傅大人見麵以後才會寫下證詞!”

趙潽氣不過,“邱囿澤,你以為自己還是虞部侍郎?我看在曾是六科同僚的份上對你百般忍耐,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不論如何,我今日隻會跟傅大人單獨會麵,如若不然,哪怕我死,也不會認罪!”

趙潽氣得發抖,將惱怒轉向傅青淮,“你真是好樣的!”

說罷甩袖走了。

他都走了,其他刑部官員更不會留下。

鄭逵遲疑一瞬,也走了。

獄卒隨之離開,傅青淮走到牢門前。

“你要同我單獨會麵,又是何意?”

邱囿澤嘴唇顫抖,“縱使在東山,對傅大人仁善剛正亦有耳聞,如今我不認罪,無非就是一個監察不力被罷官,你們是沒有辦法的——”

“但是?”

“但是我出獄後,一定會死,說不定還連累家人……”

傅青淮平靜道:“無論如何,也會連累家人。”

“若我戴罪立功!”

邱囿澤雙手握住柵欄,激動起來,“我有證據,我知道是誰主導了這一切,我可以把一切證據都給你,我可以認罪,我可以將所有涉案人員全都寫得一清二楚,隻要傅大人能保住我家人,他們無辜!”

“無辜?”傅青淮冷笑,“你犯下貪汙重罪,你的家人難道沒受了這富貴的好處?”

邱囿澤被問得啞口無言。

半晌道:“無論如何,我隻求保住家人,這滿朝我誰也不信,隻信你名聲遠揚的傅青天。”

“是誰指使你,犯下重案?”

邱囿澤目光直直看她,“你答應我了?”

“若你的家人經由查證以後確實不知情,且沒犯過罪,那本官答應你。”

“傅大人,我信你才會跟你說這些,我信你的!你不能辜負我,如若不然,我死了也要來找你索命!”

傅青淮不耐煩聽他說這些怪力亂神,“要說便說,你也道自己橫豎一死,而今隻能指望我了!”

邱囿澤平靜幾分,“我說,那些銀礦……”

傅青淮屏息凝神去聽。

邱囿澤抬眸,眼神正跟傅青淮對視。

“皆盡掌握在東廠廠公,衛作然手裏!”

傅青淮頓住,心跳飛快,牙床都在顫抖。

她狠狠咬住舌尖,平靜幾息,不露神色道:“你有何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