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套話
然而她從來沒賭過的,連基本規則都不曉得,在一旁暗自著急地看了一會兒才搞懂。
時間緊迫,她賭了幾局便押了全部銀兩,惹得同桌的賭徒皆不敢置信看她,“小兄弟,你這樣賭怕要輸得血本無歸。”
“你會不會玩?簡直胡來。”
“你們管別人那麽多?押中這個不是完全沒機會的!”
縱使外人說什麽,傅青淮都不為所動,臉上隱隱透著瘋狂,“開吧。”
這一把,傅青淮本來就是要輸的。
她要做一個賭性上頭的人,輸空了再去借。
“中、中了?”
“這是什麽狗屎運!”
傅青淮也愣住,麵前的錢堆成小山一般。
其他人或嫉妒或大驚地看她。
傅青淮轉念一想,脫口而出,“這下夠錢還了!”
她說這話的意圖就是讓人聽見,是以也沒什麽遮掩。
賭桌上眾人一聽,有幾個便笑了,“原來是欠了債的。”
傅青淮看也不看他們,朝附近賭坊的人走去,“我找林祥,還他錢,他今兒在不在?”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既然不能輸大了,讓賭坊的人主動找上門,那她隻好這般。
那賭坊之人沒有懷疑,隻是狐疑道:“在是在,不過他最近都沒放債了,你這是多久以前欠的?”
傅青淮就笑著說:“我跟他老交情了,他就容我了多些時日。”
那人點點頭,也沒多想便領著傅青淮去了。
傅青淮提著滿滿的銀錢袋,這才在賭坊後門見到了林祥。
一個其貌不揚的微胖男人。
賭坊那人領來傅青淮便走了,林祥挑眉看向傅青淮,“我怎麽不記得你?”
傅青淮便作諂媚狀,“想來你貴人多忘事,我年前在你這欠了五十兩銀子,如今來還你。”
說著她下意識掏出五十兩。
林祥隨口道:“你傻啊,年前借五十兩,現在該還我七十兩!”
傅青淮一滯,連忙又掏出二十兩,“在這在這,今兒手氣好,贏錢了。”
林祥接過銀塊,顛了顛,“行了,叫什麽?我回去把你的契撕掉。”
“林懷,”傅青淮信口說,又笑,“跟您還是本家。”
“嗬嗬。”
既然是還了錢的,林祥便客氣地笑了笑。
傅青淮一頓,“我年前就被拘在家裏不讓出來,若不然早就還錢了,聽說你們討債時,死了個人?那兄弟叫什麽來著?”
林祥立馬道:“人都死了,還問這個做什麽?”
傅青淮觀他神色,沒有一絲悲傷,言語卻又是認識的。
“好奇好奇,哈哈,”她幹笑兩聲,又愁眉苦臉起來,“雖說這錢是還了,可我往後怕還要借,我聽說兄弟你借額不大,有沒有更有錢的替我介紹一二?屆時也不會虧了你,必定請你吃酒!”
“你先借了再說吧。”
“哎,餘下的錢也不知夠多久,我還得去買神——”傅青淮佯裝說漏嘴,又馬上住嘴。
那林祥打量她一下,壞笑道:“是個散人吧?”
傅青淮微頓,明白這“散人”或許是指吸食神仙散之人,立馬笑開了,“兄弟還是同道中人?”
林祥隻笑,沒有回這話,“你如今是在哪買?一包多少錢?”
“你問這個做什麽?”
林祥伸手就夠她肩膀,“既然是本家,還不是怕你買貴了?”
傅青淮隨口胡謅,“一包十兩。”
林祥大驚,“那你可買貴太多了!”
話說到這裏,傅青淮已經滿腹疑問。
因著傅青躍的案子,之前賣神仙散的藥堂已經被查抄了,相關之人也該罰的罰,為何如今市麵上仍在流通神仙散?
“兄弟這意思,你有門路?”
“沒有我也不同你說這些——你買十兩,我七兩就給你,怎麽樣?”
傅青淮馬上眉目上揚一臉驚喜,“那自然好了!”
隨即遲疑道,“不過你的貨如何?該不會不純吧?”
“噫?你這懷疑就錯了,這樣吧!我拿給你,你試一口就知道!”
傅青淮微笑,“也不是不行。”
那人走了,傅青淮的臉色便沉了下去,單問沒問出什麽。
她隻好試試大手筆地買了神仙散,讓林祥覺得她是個大客戶再說。
林祥出來時手裏拿著一遝契紙。
走近了便掏出一紙包,放在地上石墩,又將火折子遞給傅青淮,“試一試!正好我把借契拿出來,把你的撕了。”
傅青淮心道不好,沒接火折子,裝模作樣地看了看那神仙散。
“不必了,我一看就知道你這貨沒問題——老哥,再給我拿二十包來!”
話還沒說完便把銀子遞了過去。
林祥接過來樂了,“行啊!”
說著借契也不看了,轉身就要走。
傅青淮叫住他,“貨不急,我就好奇那人怎麽死的,聽說凶手還是大理寺正的弟弟呢!”
林祥猶豫一番,“聽說頭都被撞在牆上撞爛了,我也沒瞧見屍體……”
“你覺得這事真是那官兒的弟弟做的嗎?”
傅青淮一臉八卦,林祥也沒多想。
“實不相瞞,那兄弟我接觸過,就是個心高氣傲的讀書人,聽說吸食神仙散都是因為比不過那位傅青天而苦悶的,隻能通過這個解悶,要說他殺人……”
林祥斟酌片刻,“說實話,吸食了這玩意兒是什麽狀態你也清楚,就跟你現在似的單薄,我覺得他沒那麽大力氣能把人頭給撞爛。”
“那該不會是死者有別的仇人吧?”
林祥笑,“這就是我不做大買賣的原因,做大了賺得多,但那是要命的。”
傅青淮也連忙賠笑,“我家裏管得嚴,一回要不到多少錢,沒貨的時候想得很,隻好多借點來之後再還了,老哥還是給我介紹個吧。”
林祥無所謂地笑笑,“成,我先把貨拿給你。”
說完他又走了。
傅青淮本就是相信傅青躍沒殺人的,現在更因林祥的話而篤信。
隻是她還得順著這條線繼續追下去——直到找出此事跟衛作然無關的證據。
不等林祥出來,傅青淮直接離開。
等林祥拿著神仙散出來的時候卻沒瞧見人,愣神一瞬,在手裏的借契翻找起來,找來找去沒找見林懷。
隨即罵道:“媽的,別是來釣魚的!”
說罷匆匆追去。
傅青淮還沒走出這條巷道便被追上,看見是林祥,還笑著說:“突然想到有急事,我改日再來拿。”
林祥卻雙目緊張得很,“你到底是誰,我這根本沒有一個叫林懷的人!”
“是不是遺落了?我要是沒欠你錢,何必還你?”
“那就得問你自己了!”
傅青淮佯裝生氣,“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原以為你是個不錯的,沒料到你居然跟我在這發癔症,我問自己什麽?”
林祥聽見這話,一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道:“你要是真問心無愧,就跟我回去,我聯合幾個朋友一道找找看,興許是落在別人那了。”
“我方才說有了有急事!”
“沒我急!”
不論如何,肯定是不能跟他一起回去的,賭坊有打手,現在隻有林祥一人還好說,回了賭坊就落入龍潭虎穴了!
傅青淮沉著臉,“要發瘋你自己發!”
說罷快步朝外走去。
林祥急了,“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