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回門
“太晚了，擔心你睡了，坐坐就想走的，沒料你出來了。”
聽見這話，傅青淮麵上有幾分動容，“下回別想那麽多。”
“知道了，”衛作然說完覺得好笑，看著她就直接笑了，“從前你見著我像老鼠見了貓，現在反而管教起我來了。”
“你若不喜歡，我以後不說。”
傅青淮故意道。
“沒有不喜歡，”他上前抱了下傅青淮，低頭在她耳畔溫言軟語，“寶貝，新的一年了，盼你快樂。”
傅青淮溫柔輕笑，“願得長如此，年年物候新。”
衛作然沒有多呆，二人一早都是要忙的，短暫相聚便分開了。
定下初三晚上再聚，傅青淮便安然入睡。
初三大姐回門，一大早孩子被大姐夫夏璋牽過來，“快給舅舅拜年！”
小孩兒走路才利索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家裏被怎麽教的，跪下拜年比他走路都順溜。
“大舅舅，給您拜年了！”
稚嫩的童音咬字清晰，軟軟嫩嫩的，叫全屋的人都快活起來。
傅青淮扶他起來，遞過去一個紅封再誇讚幾句聰慧，夏璋便激動得很了。
礙於傅青淮如今身份不同，他比去歲還拘謹，一句話不敢多說。
大姐傅錦春倒是沒覺得有什麽，自打弟弟連中三元，她腰杆兒倍直，婆家無一不敬她的。
“瞧你這出息，先頭不是還在家說要同我弟弟請教學問，激動得昨個半宿沒睡著，連累我也困倦，怎麽這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傅錦春爽朗笑道。
夏璋紅了臉。
“姐夫有何處不解？走，我們去旁邊說話。”
夏璋連忙應下，從袖子裏掏出已經寫好的紙張跟上去了。
傅錦溪瞧著大姐如今很羨慕，“大姐夫是個好的，被你這般說，也隻是紅了臉，一句話不跟你爭。”
“你瞧著弟弟沒考中三元的時候，他還是敢爭的，如今嘛，他考中了再做官十年也趕不上弟弟，往後求我的時候多呢！”
傅錦春快活道。
甄氏見女兒過得幸福，她也開心，不過該提點還是要提點，“話是這麽說，你也別過分了，在家須得敬著丈夫些，免得落人口舌。”
“女兒明白。”
傅錦春說完，又湊過去小聲道：“我聽說妹妹回來了？今兒怎麽不來。”
她嫁出去了，甄氏也就沒叫她知道真相，聞言也隻是笑著說：“她在外頭受苦了，身子不大好，不想叫她衝撞了我外孫，過了病氣。”
“身子不好了？那可是大事！我去瞧瞧她吧！”
“不必。”
傅錦春見母親這模樣，麵容猶豫，低聲道：“悅姐兒在外頭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就回不來了，你怎麽這麽說。”
“她獨自在外漂流……清白尚存？”
甄氏臉上喜意淡去幾分，沒再開口。
傅錦春立馬覺得不妙，“雖說京城裏流傳了許多誇讚悅姐兒的話，可我擔心——”
“好了，你回門的日子怎麽盡說她？”
甄氏不想提。
傅錦春做女兒的也就不提了。
婆子喜氣洋洋又過來通傳，“大奶奶，三小姐回來了！”
甄氏複笑起來，“走，我好久沒瞧見珠姐兒了！”
兩方走到院子裏便迎上來了，傅錦珠雙眼微紅，笑著跟甄氏拜年，一旁的徐文來也是恭敬有加。
寒暄一番，傅錦珠左右瞧瞧，“怎麽不見弟弟？”
傅錦春嗓音明亮，“在東次間同我家那個指教去了，妹夫也去指點指點，等我家的下場得中，我給你們備禮感謝！”
徐文來年紀雖比傅錦春大，不過這是頭一回過年來，尚且拘束，聞言還看了下傅錦珠，似乎是在詢她的意見。
這一眼叫傅錦春笑倒在傅錦溪身上。
傅錦珠臉色微紅，“我領你去。”
“哎呀，叫個丫鬟領去得了，我們姊妹說說話。”
徐文來被領走，傅錦珠被姐姐妹妹擁著進了正堂。
“我等都不必問你過得好不好，瞧妹夫那模樣就知道了！”
甄氏也說：“可懷上了？”
傅錦珠臉更紅了，“還沒——”
“那你得抓緊了，嫁過去有半年了吧，哪怕先開花後結果呢！”
傅錦珠聽著姐姐們說話，乖巧點頭。
甄氏打量她幾眼，瞧著她如今穿的料子同在家做姑娘也差不多，心裏還算滿意。
“我聽說那徐文來家中無甚銀錢，生計可是都花你的嫁妝？”
“是要補貼些許，不過眼下沒有花許多，他每個月俸祿都是給我的，也不愛出去吃酒玩樂。”
甄氏點頭，“他父母可親善？”
“親善，同母親一樣的。”
眾人又笑起來。
甄氏笑完囑咐，“要是肚子有了消息，一定派人回來跟我說，我叫幾個人過去給你好好養。”
“多謝母親，我這次回來給弟弟做了許多衣裳，怕我買的外衣料子配不上弟弟身份，所以做的都是穿在裏頭的……”
傅錦溪就故意道：“呀，有沒有我的？”
甄氏笑著拍她，“好不要臉，自己做就是了！”
沒有任何一個讓人不開心的存在，初三這日所有人都快活極了。
傅青淮跟三元一道回院子，三元提了兩大包，傅青淮還抱了兩雙鞋。
“三小姐可真賢惠，這下您的衣服又能換新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主子平時穿得很見不得人一樣。”
“那也不能一年到頭不添置幾件，哪配得上您如今的身份！”
傅青淮扭頭瞧他，“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夠穿就得了，你這是什麽想法？”
“人靠衣裝呀，您如今地位不同了，除了補服以外，還穿些樸素衣衫不會叫人看不起？”
“想叫人看得起不是靠衣裳，你呀，沒事也多讀讀書吧！”
三元噘嘴委屈，“我為少爺著想呢！”
傅青淮樂了，“我叫你讀書就不是為你著想了？”
“我讀書幹什麽，又不能考功名！”
“你要是學問夠，少爺我就給你放身，容你去考試，怎麽樣？”
三元慌忙搖頭，“我可不想念書，瞧著您吃的苦就覺得苦了，何必自己去吃？能跟您一輩子，我就滿足了！”
“沒出息！”
三元嘻嘻笑，“少爺有出息就成，往後您做了大官兒，我就跟那皇帝身邊的太監似的，有臉兒呢！”
“你還知道這個？”
“話本子裏寫的嘛！”
主仆二人說笑著回了房，收拾好東西，傅青淮獨自一人時就上了心。
話本子。
要不，她也寫寫？
就照著現在寫，幾十年後當成回憶錄看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