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暖玉香
趙千秋中毒了?怎麽會?
厲寒酥詫異。
在厲寒酥的記憶中,前世趙千秋雖然身體一直不太好,小病不斷,卻從未出過中毒這種事情。
可是係統上這樣顯示,應該不會有錯。
還有“子嗣艱難”又是怎麽回事?
皇後前世不是生下了一個皇子嗎?
還是說……
厲寒酥心中思忖,還是說有人給趙千秋下毒,卻不致命,隻是讓皇後身體虛弱,難以受孕?
厲寒酥眯起眼,感覺自己的猜測有些道理。
【任務更新,請玩家及時查看】
突然出現的提示讓厲寒酥一愣,趕緊點開。
【任務:中毒之謎】
【任務說明:你發現皇後身中劇毒,難有身孕,究竟是誰要害她?】
【任務目標:找出下毒之人】
厲寒酥垂眸,心裏有了主意。
這日趙千秋用過午膳,剛準備休息,大宮女熙朱走進來。
“娘娘,宓嬪娘娘求見。”
“宓嬪?”她怎麽來了?
趙千秋想了想,道:“讓她進來吧。”
見厲寒酥走進,趙千秋不由一笑
這個宓嬪容貌明豔,有傾國之姿,一進宮便惹來各宮注意。趙千秋本以為她會是個不好相與的,不想見麵後發現她性格爽利,雖然嘴上不饒人,卻不是尖酸刻薄,愛挑事的性子。
再加上,趙千秋總覺得厲寒酥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令她不由得態度又好上幾分。
“參加皇後娘娘。”
“起來吧,快坐下。”
厲寒酥便大大方方地在皇後對麵落座。
“你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要緊事,不過一個人在宮中待得無聊,想來找皇後娘娘說說話。”厲寒酥笑道。
趙千秋身後的熙朱聞言,忍不住看了厲寒酥一眼。
這個宓嬪娘娘真是膽大,哪位嬪妃敢像她一樣,來找皇後嘮嗑?
再說,皇後平日事務繁忙,身體也不好需要休息,哪有閑工夫打理她?
熙朱在心中腹誹。
“正好,本宮也閑著沒事。”
看吧,她就說……什麽?!
熙朱難掩驚訝地看向趙千秋。
隻見她滿臉欣喜,語氣中帶著笑意:“本宮聽聞你是在邊城長大的,能和本宮說說嗎?”
“當然好啊。”
厲寒酥一口答應:“臣妾從小生活在邊城,那裏雖不及京城繁華……”
這一聊便是一下午。
趙千秋覺得和厲寒酥十分投緣,將她留下一起用了晚膳,才看著她告辭離開。
“娘娘,”熙朱端上每日的湯藥,一邊疑惑道,“宓嬪娘娘今日來,究竟是想做什麽?”
“她不是說了嗎,來陪本宮聊聊天罷了。”
趙千秋端起碗,烏黑的湯汁苦澀難咽,她卻一飲而盡,眉頭都不皺一下,顯然已經習慣。
“奴婢可不這麽認為。”
“嗯?”
“奴婢覺得,宓嬪娘娘一定有所圖謀。”
“比如?”
“比如,想在咱們端儀宮遇見陛下之類的。她平日要遇見陛下多難呀,來咱們宮裏可就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熙朱。”趙千秋喚道。
熙朱立馬噤聲。
趙千秋將空碗放回托盤,用帕子壓了壓嘴角:“慎言,這事不可妄論。”
“是……”
“你下去吧。”
熙朱端起托盤退下,趙千秋一人坐在屋內,若有所思。
翌日,厲寒酥又來拜訪趙千秋,還帶來了一麵據說邊城才有的馬麵鼓。
趙千秋有些驚訝,仍然笑臉相迎。
接著第三日、第四日……
宮中漸漸傳出謠言,說宓嬪深得皇後喜愛,兩人親如姐妹。
“娘娘您瞧!”聽到傳言的熙朱懲罰了多嘴的宮人,轉頭向趙千秋告狀,“宓嬪果然另有所圖!”
趙千秋失笑:“這算什麽圖謀?”
“能獲得您的喜愛,對她而言好處可多了。”
“這話說的,難不成她不該與我相處友好,反應該故意討我嫌?”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娘娘,宓嬪娘娘來了。”一個宮女的聲音打斷了熙朱的話。
趙千秋笑道:“快請她進來。”那聲音中的歡喜不是作假,趙千秋確實覺得和厲寒酥聊天很舒服,她性格開朗,進退有度,有時趙千秋會有一種兩人認識了多年的錯覺。
厲寒酥走進屋,見趙千秋坐在美人榻上,穿著素淨,臉色有些蒼白。
“今日皇後娘娘免了各宮的請安,臣妾有些擔憂,便來看望。”
趙千秋招手讓她坐下,聞言笑道:“沒什麽大事,老毛病了,休息幾日就好。”
厲寒酥見她眼下泛青,問道:“娘娘昨夜沒睡好嗎?”
“昨夜下了大雨,娘娘一到雨天就睡不好,今早起來也沒什麽精神。”熙朱插嘴道。
厲寒酥皺眉:“太醫怎麽說?”
“太醫開了藥,但娘娘喝著一直不見好,真是……”
“熙朱。”
趙千秋打斷熙朱的嘮叨,想將她支開:“你去禦製司取些暖玉香來。”
“暖玉香?娘娘,您不是改用祈神殿的安神香了嗎?”
“安神香藥味太重,還是暖玉香聞著舒服些,你快去吧。”
“是。”
熙朱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這丫頭……”
厲寒酥見趙千秋無奈地搖頭,笑道:“娘娘對身邊人真隨和。”
“熙朱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待她自然會不同一些。她性子急,有時行事魯莽,對我卻是忠心不二的。”
厲寒酥點頭。
她記得,前世趙千秋被蘭翕害死後,熙朱不吃不喝守靈數日,險些隨著她的主子一起去了。後來不知從哪裏得知是蘭翕下的毒手,便一心想要加害蘭翕為趙千秋報仇,可惜被蘭翕輕易識破,最終亂棍打死。
既然不是身邊人下毒,又毒從何來呢?
這幾日,厲寒酥天天往端儀宮跑,就是為了找出下毒的蛛絲馬跡。
可她這段時間和皇後一起用膳,並無中毒的症狀,說明毒不是下在食物中。
如此隱蔽,慢性的毒藥,必定需要長期攝入或接觸。
不是日常飲食,又會是什麽呢?
突然,一絲淡淡的香味鑽入厲寒酥鼻中。
厲寒酥仔細嗅了嗅:“這是什麽味道?”
“嗯?應該是暖玉香吧。”趙千秋道,“我今日頭疼得厲害,還是聞著這個舒心些。”
“確實和前幾日不同。”
厲寒酥記起來了,這是前世端儀宮一直飄散著的熏香的味道,也隻有端儀宮才有。
“前些日子用的都是祈神殿新製的安神香,據說對身體好,順妃嫌棄藥味重,本宮倒覺得挺好聞的。”
“那為何又換回來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換了安神香,本宮晚上總是做夢,醒來又不記得夢見了什麽。昨夜實在睡不著,便換回了暖玉香。”
厲寒酥嗅著空氣中的甜香,重生後分外敏銳的嗅覺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她道:“臣妾也覺得這味道好聞,是娘娘派人特製的嗎?”
趙千秋聞言,笑得有些羞澀:“這是陛下當年為我調製的,又吩咐隻有端儀宮能用,所以你不曾在其他地方聞過。”
果然。
厲寒酥眼色一沉。
趙千秋見她臉色不太對勁,還以為她在吃味,心中有些好笑,道:“你若是喜歡,等熙朱回來,你拿一些回去吧。”
厲寒酥見趙千秋笑得坦然,知道她不是在客氣,於是爽快道:“那臣妾就多謝娘娘賞賜了。”
待熙朱回來,知道趙千秋要將暖玉香分給厲寒酥,立馬拉長了臉不高興。
厲寒酥隻作沒看見,拿著暖玉香便告辭離去。
“好了,你看看你,越來越不像樣。”
趙千秋難得冷下臉,對熙朱道,“宓嬪是主子,你在她麵前擺什麽臉色?”
熙朱一抖,這才有些懼怕地跪下。
“娘娘息怒,熙朱知錯了。”
趙千秋仍皺著眉。
“可是娘娘,”熙朱抬起頭,倔強地問,“那暖玉香可是陛下隻為您一人所製的,您怎麽可以隨意賞給別人呢?”
這才是熙朱真正不解的地方。
在她看來,趙千秋向來對陛下一往情深,而陛下雖然有不少妃子,始終對趙千秋敬愛有加,偏寵幾分。
兩人年少夫妻,伉儷情深,感情很好。
就拿暖玉香來說,曾經不是沒有嬪妃試圖討要過,都被趙千秋回絕了。
這是晟帝對她獨一份的寵愛,她不會分給任何人。
可今日呢?
趙千秋竟然主動將暖玉香分給了別人,還是一個嬪妃!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熙朱忍不住問道。
是啊,她這是怎麽了?
趙千秋看著桌上的暖玉香,心中有些茫然。
腦海中閃過朦朧的畫麵,似乎是前幾日夢到過的場景。
似乎有陛下、自己、小小的孩童、陌生的嬪妃,還有白發……
卻都不真切,隻剩下痛徹心扉,和強烈的恨意。
趙千秋捂住胸口,指尖漸漸抓緊。
她怎麽好像,不那麽愛著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