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梁總,你怕嗎?

沈佳燁摸了摸臉,一雙眼睛不自覺地眯了起來,對這樣不講理的人,她特想還一巴掌回去,可是吳英秀終究是長輩,她還是忍了下來。

她能忍,秦陸忍不了。

秦陸在他們進來之後沒多久也跟著進來了,在他們斜後方坐下,沈佳燁因為始終背對著他,所以根本沒有發現。

店裏人不多,吳英秀的聲音又尖銳刺耳,他就算不想聽她說話還是盡數都聽了進去,越發替沈佳燁感到不值得。

這樣不講理的老公和婆婆,真是難為她受委屈了。

沒想到她一再忍讓,對方居然會伸手打人。

秦陸看到沈佳燁的臉上霍然多了一個手掌印,心疼的恨不得殺了吳英秀。

所以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把吳英秀的領子揪著,他本來就身材高大,吳英秀又矮又瘦,根本抵抗不了這樣的力氣,被他像拎一隻活雞一樣兒給提了起來。

沈佳燁嚇了一跳,哪能想到秦陸會在這裏。她連忙勸他:“幹嘛呢,趕緊把人放下來,別鬧了!”

秦陸像沒聽到一樣,對著臉色煞白的吳秀英大聲地說:“跟沈佳燁道歉!”

吳秀英隻知道扯著嗓子喊:“打人啦,這裏有人對老太太動手啦!”

他眼裏像藏著一團火:“我叫你跟她道歉,聽到沒有!”

陳天行也趕緊來拉他,用盡力氣把他媽給拉了下來,上去就要對秦陸動手,卻被秦陸一個反手壓在了桌子上。

秦陸對著他的頭就拍了幾下:“你就是陳天行是吧,聽說你婚內出軌,還死皮賴臉地纏著沈佳燁不肯放過她,你說你一個男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陳天行的臉痛苦地擰在一起,沈佳燁倒一點兒不心疼,就是擔心秦陸年少氣盛,再惹出禍端,聲音冷而肅穆:“你再不放手,我就不理你了。”

他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鬆了手。

“跟我回去,我見不得你這麽被人欺負不還手。”他眉頭情鎖,難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正準備跟他走,吳秀英卻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得討回來,就捶著胸口喊:“什麽世道啊,打了人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我的心髒好疼啊,我渾身都不舒服,一定是被他給弄的!”

沈佳燁幽幽地瞥了她一眼:“您這麽一手碰瓷兒可真沒意思。”

吳英秀提高了聲音:“沈佳燁,這個男的是誰,哦我曉得了,原來不是天行出軌,是你在外麵不老實有人了!”

秦陸還想再回頭跟她說什麽,沈佳燁已經拽著他的手腕把他給拉了出去:“你跟著我幹嘛?”

“我不放心。”

“你說話就說話,怎麽還動手了?”沈佳燁有些煩躁。

他不以為意:“她罵你,我受不了。”

沈佳燁心裏有些溫暖,無論怎麽樣,這個人在她受了委屈的時候站了出來,她不是不感動的。

“行了,把車開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先走。”

她讓秦陸離開,自己沿著這條路漫無目的地開車,原本以為失望已經足夠多了,沒想到隻是個開始。她幾乎可以預見到以後的糾紛,把曾經在婚姻裏相濡以沫的兩個人,撕扯著拉到了一個對立麵,再無緩和的可能。

果然如她所料,陳天行母子見從她個人身上無法下手,開始給她的項目公司施壓,吳英秀的身體一點兒事都沒有,卻非要說自己心髒不好,堅持住到了醫院裏。

她第二天就給沈佳燁打電話,說如果沈佳燁不肯幫陳天行,她就告訴其他人和當地媒體,輕舟集團的員工毆打老人。

沈佳燁又不傻,開了通話錄音之後說:“剛才信號不好,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下。”

吳英秀自作聰明的盤算被她都錄了下來,防止後麵真整出來一些輿論麻煩方便應對。

但是她就住在醫院不肯走沈佳燁也頭疼,秦陸動手也是真的,那家餐廳幾個服務生都看到了,解釋起來不一定講的清楚。

梁雲川和顧唯回來以後,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情。這跟梁雲川猜的差不多,當時秦陸說想要追求沈佳燁,他就大概清楚沈佳燁的婚姻肯定出了大問題,不然秦陸不會平白介入別人的家庭。

他把秦陸拎到了辦公室就是一頓批:“我讓你到舟山實習是為了增加實踐經驗,不是讓你來打架鬧事的,再有下次,就給我滾回北京去。”

秦陸見到了梁雲川就老實了,也不敢再說什麽,可是他還是不認錯:“哥,你是沒看到那個老太太多壞,說話比罵人還難聽。”

“那也是人家的家務事,跟你有關係嗎?”

“有關係,她早晚會成為你的弟妹,她的家務事就是我的家務事,我的事不是你的事嗎……”

梁雲川不想跟他深究這個問題,也知道秦陸不會讓步,顧唯說要和沈佳燁一起去醫院看看情況,梁雲川決定一同前往。

到了醫院裏,他們先去醫護人員那裏做了了解,昨天吳英秀說心髒不舒服,一定要住院,可是醫院給她做了各方麵的檢查,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本來不建議住院,可病人放話說如果不讓她留下來,回去之後出了什麽事情肯定要回來討說法。

所以住院部就給了一個床位給她住,沈佳燁一貫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昨天挨了一巴掌,還是想再勸勸婆婆不要太過分,適可而止,所以她特意提了水果過去。

吳英秀可不這麽想,她一看這一次來了三個人,還以為是他們擔心企業形象受影響,態度越發跋扈了起來,她不認得梁雲川,倒是知道顧唯:“你這個領導也和沈佳燁一塊兒來了,怎麽,你們項目的員工對我動手,現在知道害怕了?”

顧唯笑了笑:“什麽領導不領導的,阿姨,今天咱們不說工作,我呢是佳燁最好的朋友,看您跟她這麽較勁兒也為難,都是一家人,就算以後她和陳天行不是夫妻了,也別做仇人嘛。”

吳英秀挑了挑眉毛:“這話你不該勸我,該勸沈佳燁啊,我還是那句話,她配合天行升了職,我就不找麻煩,離婚也好說。”

沈佳燁摸了摸口袋,忍不住掏了根煙,顧唯把煙從她嘴邊拿了下去,安撫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見吳英秀始終逼著沈佳燁做選擇,再麵對她,顧唯的態度就已經不一樣了。

她走近了病床,居高臨下地看著吳英秀,慢慢俯身下來:“聽說,你打沈佳燁了?”

吳英秀被她盯得犯怵:“那又怎麽樣?”

“我這個人一向沒有耐心,又護短,你對我們研究院的員工動手,我很不開心。‘某外企高管縱容其母對妻子家暴’,你說這件事情,被陳天行的領導知道了會不會重視?”

吳英秀一下子坐直了:“胡說八道,是她作風不檢點,在外麵勾搭男人我才教訓她。”

“哦?你有證據嗎……倒是你兒子出軌證據確鑿,那麽多的聊天記錄擺著,他自己可承認了。”

“我不管,打人那男的可是輕舟集團的員工,你們設計院不怕,輕舟保準兒會怕的。”

顧唯看了看梁雲川:“輕舟的老總可在這兒,梁總,你怕嗎?”

梁雲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為什麽要怕?我們公司人資檔案在編的員工名單,甚至外包施工團隊的名單裏,都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秦陸的人,誰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

吳英秀變了臉色:“他不是你們的員工嗎?”

“當然不是,你們和秦陸的私人恩怨,大可直接報警,是拘留還是賠錢請隨意。”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想通過一個非我司的人來汙蔑我司,我可不能這麽算了。”

“我什麽時候汙蔑你們輕舟了,你說話要有依據的。”

梁雲川把沈佳燁之前跟她通話時保存的錄音公放出來,吳英秀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他問沈佳燁:“你丈夫在哪家公司供職?”

“艾科淩。”

“哦,原來是一家半導體公司。碰巧輕舟集團下麵有一家子公司最近也在做半導體業務,據說業績還不錯,我有理由認為是艾科淩差遣本公司職員蓄意抹黑輕舟。”

梁雲川說完便開始打電話給律師:“陳律師,是我。請幫我準備一份律師函,我懷疑……”

他的話還沒說完,吳英秀急急忙忙地從**下來,鞋子都沒顧得上穿,一把奪過梁雲川的手機掛斷了。

她哪裏能想到事態這麽嚴重,照這樣下去,莫說升職泡湯,陳天行的工作都得丟了。

“這位老板,對不起對不起,我婦道人家不曉得好歹,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

他把手機拿回來:“那您這心髒還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

“沈佳燁和您兒子這婚,是不是也該離了?”

吳英秀為難的掐了掐手指:“是該離了。”

那邊陳律師已經又回了電話過來,梁雲川回了一句:“律師函的事兒先緩緩,等我消息。”

他又看了看吳英秀:“那我就等您消息了。哦對了,以後說話也注意點兒,您可代表不了所有的婦道人家,您一人不曉得好歹,關別人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