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上吃蛇羹
阮凝香猛地從**起來,踏著鞋子往外跑。
去的時候急匆匆,回來的時候,阮凝香麵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衣服被冰冷的汗水浸得潮濕,像腳踩棉花般軟趴趴地爬上床。
“夫人,這是怎麽了?”
夜色中的聲音,清冷透著微磁。
阮凝香有氣無力地說:“沒事,你先睡吧。”
剛合上眼睛,沒一會兒,隱隱作痛的肚子又猛地襲來。
她這是怎麽了?
來不及想,阮凝香又匆忙往外跑去。
跑了半個晚上的茅房,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萎靡不振,腿軟得連爬上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阮凝香不是傻子,今晚這般折騰,肯定是有人在她的吃食裏麵動了手腳。
還能有誰?
最不想她好好睡覺的恐怕隻有一人。
隻是他什麽時候下的藥,又是哪裏來的藥,阮凝香不知。
狠狠地瞪了眼**側躺著睡姿安詳的人。
阮凝香將被子一點點全部扯了過來,溫熱的被子帶著淡淡的清香,蓋在了自己汗濕發冷的身上,又衝著某人的背影比劃了個中指。
肚子一直絲絲拉拉地痛,阮凝香蜷縮著身子,睡得並不踏實。
天蒙蒙亮,伴著雞鳴聲,阮凝香猛地驚醒過來。
正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居高臨下地凝著她,阮凝香又驀地驚出一身冷汗。
某人卻幽幽道:“夫人的睡姿真醜。”
阮凝香不知道是該抱怨為什麽穿書的會是她,還是怨恨身邊之人,太陰毒。
最後,都隻是拖著疲軟的身子,艱難地從**爬起來。
她才發現,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早就不見了蹤影。
難怪這麽冷。
惡毒男配,果真惡毒!
你就得意吧,現在虐我虐得有多慘,你將來就有多後悔。
原著裏,男配最後的結局,可是心甘情願死在了女主手裏。
死前含淚說了一句:我今生欠你太多,隻能用命來還,希望你不要再記恨我,來生我們還能再相遇。
當時,作為讀者時的阮凝香,對這個男配還是有一些憐憫之心的。
所以,才會在作畫時,意難平地在他心口點了一顆朱砂痣。
可是,此刻她成了女主阮凝香,在麵對這個惡毒男配時,隻想在心裏暗戳戳,詛咒他。
夏日的風悶熱,讓人透不過氣來。
阮凝香無精打采地坐在院內涼亭裏休息的時候,在秀兒口中聽到了個令人心情愉悅的小道消息。
那就是屠三昨天鬧肚子,一個沒忍住拉在了褲子裏。
消息應該被封鎖,奈何是在還沒回到赤雲峰的路上發生的事,被人看到,自然就暗地裏傳開了。
誰幹的好事,別人不知道,剛剛經曆過同樣痛苦的阮凝香知道。
大佬果真腹黑,自己千萬不能惹他。
言子瑜從外麵溜達了一圈回來,手裏抱著一捧草,一一展開放在她麵前的石桌上。
阮凝香皺著眉頭,“這什麽草啊?味道好難聞。”
言子瑜瞥了她一眼,“你舞刀弄槍之人,不認識這個?”
我該認識麽?
阮凝香拿了一根草在手裏仔細端看,草葉細長,莖上開小白花,一碰流出白色汁液,那股刺鼻的味道便是這汁液的味道。
阮凝香搖了搖頭,“有點眼熟。”
“蛇引草,一種上好的外傷藥。”言子瑜回屋前,又叮嚀了句,“別動,需要陰幹。”
阮凝香嫌棄的將手裏的草扔了回去,也回屋洗了個手,某人還在屋裏,她不想離他太近,便又去了院裏,坐在石階上,杵著腦袋繼續迷茫地發著呆。
忽然感覺腿下有什麽東西,發出嘶嘶的聲音,阮凝香低頭,嚇得猛叫。
七魂都快跑了三魄,人也跟著跳著腳跑遠了。
院子裏不知何時,爬進了幾條黑蛇,個個都有手腕粗,吐著長長的蛇信子,四處遊竄。
秀兒本來在後院裏忙,聽到叫聲,忙跑過來,忽然也跳著腳,喊道:“好多蛇!”
阮凝香的院子裏有兩位護院,一名叫阿珂,一名叫阿玥。
今日院裏是阿珂當差,他拿著刀,衝進來,一刀一個,又快又準。
這些是黑蟒,雲渡山很多,它們並沒有毒,也很少會這樣集中出現在人居住的地方。
阿珂尋著刺鼻的味道,看到了涼亭裏石桌上的草藥,“誰弄來的蛇引草?”
已經回屋的言子瑜,這時慢騰騰地走出來,“哦,忘了蛇引草雖是上好的外傷藥,但它的汁液卻會發出一種類似於雌蛇求偶的氣味。”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阮凝香恨恨地瞪著他,指著護院阿珂道:“把那些都扔出去!”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回來的,你可要知道,這蛇引草隻有你們南境才有。”言子瑜聲音不重,卻帶著幾分不爽,“我這次冒著險來你們這麽亂的南境采購藥材,主要就是為了這蛇引草。”
阿珂抱著草,為難得一時不知該不該扔。
阮凝香怕言子瑜背後在使出什麽陰招,不敢違逆他的意思,隻能很沒骨氣地屈服,“那,拿遠一點,去別的地方曬著去。”
言子瑜又道:“不能暴曬,隻能在通風處陰幹。”
阮凝香吩咐護院,“去找個合適的地方,離這裏越遠越好。”
阿珂抱著一堆草,去了山頂的觀景亭。
院子裏一地的血腥,秀兒找了幾個人,幫忙收拾,又灑了驅蛇的藥粉。
言子瑜望著準備扔掉的殘肢斷體的蛇,又輕飄飄地說道:“別浪費了,今晚頓份蛇羹吧。”
阮凝香一陣後怕中又是一陣震驚。
蛇羹?
他要吃……蛇肉?
秀兒為難地看向阮凝香,阮凝香壓著心裏的恐慌,順從他道:“姑爺既然想吃,那就做吧。”
晚上飯桌上沒了魚湯,多了一道蛇羹,阮凝香看著那道菜,眼前全是血腥的場景,是半分胃口也沒了。
“夫人要不要嚐一嚐,這可比魚肉更嫩滑。”
言子瑜夾了一塊,遞到她碗裏。
阮凝香捂著反胃的胸口,幹笑著搖了搖頭,“不了,相公喜歡吃,就多吃點。”
阮凝香忍著惡心,又將那截白肉夾了回去,言子瑜當著她的麵悠哉悠哉地吃得極香。
阮凝香歎氣,她這是招惹的什麽人啊。
白天驚嚇過度,晚上就連睡著了,阮凝香都是噩夢連連。
一會兒是言子瑜踩爆小蛇的景象,一會兒是殘肢遍地的蛇身,最後那些蛇又都掙紮著活過來,往她身邊爬,涼嗖嗖的,像是無孔不入的寒,盤上她的身子。
嚇得阮凝香一陣陣的哆嗦,想叫,聲音卻卡在嗓子裏,怎麽也叫不出聲,隻能拚命地手舞足蹈。
最後被某人踹了一腳,猛地又在噩夢中驚醒。
神經過度緊張之下,阮凝香病了。
發起了高燒,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癱在床榻上。
秀兒在一旁侍候著,紅著眼睛,“姑爺,小姐這是怎麽了?”
言子瑜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袖,為阮凝香把了脈,“沒事,就是新婚之夜,夫人縱欲過度,一時身體不適,我開服藥吃上兩天就好了。”
狗屁,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阮凝香在心裏朝他立中指鄙視他,嘴上卻虛弱地說,“不用麻煩相公了,我躺一躺就沒事了。”
“那怎麽行呢?”言子瑜眯著淺淺的笑眸,眼底深處卻藏著巨大的雪恥,“夫人不休養好了,怎麽行同房之樂?”
秀兒聽不出兩人之間暗藏著的鋒芒,隻看到兩人眉來眼去,說著臉紅耳熱的話。
“那就麻煩姑爺,照顧小姐了。”
秀兒暗自高興,帶上房門,退了出去,給兩人培養感情的機會。
阮凝香隻恨自己不是原宿主阮凝香,不然定把他再綁在**,再這樣那樣欺負他,哪還由得眼前這人現在這麽明著暗著的囂張了!
阮凝香越想越氣,越想越煩,被迫在某人的照顧下,喝了兩天的藥。
還好,那個惡人沒在藥裏動什麽手腳。
亦或者動了什麽手腳,她也不知道,反正身子見好,也不發燒了。
不過,某人似乎多了個惡習,那就是每天晚上飯桌上都多了一道蛇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