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上又沒二兩肉
回到淩雲山小院。
秀兒和廚娘倆人正在院子裏殺雞,秀兒手裏的菜刀沾滿血。
山寨裏的人都這麽凶猛麽。
阮凝香又惡心得差點吐出來,忍著難受吩咐秀兒給姑爺備了熱水。
言子瑜洗了澡,換了衣服,熏了香。
秀兒進來,收拾起堆在架上的衣服,衣服麵料是極好的,下擺沾了兩滴血,打算拿去洗洗。
言子瑜慢條斯理地品著茶,突然出聲,道:“血腥味太重,丟了。”
秀兒不確定,問:“衣服也丟?”
言子瑜冷道:“丟!”
“姑爺喜歡幹淨,丟了吧。”阮凝香在言子瑜身旁坐下。
言子瑜的手很好看,冷白的皮膚,指節纖長,比她一個女人的手保養得還要漂亮。
阮凝香的目光緩緩落在他的腿上,“要不要我去找大夫過來,給你瞧瞧腿傷?”
“不用。”言子瑜薄唇微動,慢悠悠地抿著茶。
阮凝香又表現出幾分殷切的關懷:“那怎麽行啊,腿傷不是小問題,相公今天又走了這麽多的路……,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應該派個轎子的。”
言子瑜掀了下薄薄的眼皮,“瘸了不更好?省得跑了。”
“相公剛剛不是說不走了麽?你騙我的?”阮凝香剛剛垂下的眼眸,又忽地抬起,“不行,我看不得你受傷,還是得請個大夫才放心。”
說著,阮凝香起身就要往外走,言子瑜伸手一把拉過她。
他沒想到阮凝香隻是裝裝樣子,阮凝香也沒想到他會直接動手。
結果,誰也沒控製住力度,阮凝香直接跌進了他硬邦邦,帶著溫香的懷裏。
一下子,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幕,阮凝香頓時臉一紅,心跳加快。
下一瞬,又被無情地推開,撞翻了板凳,跌倒在地上,疼得她什麽心悸亂舞全沒了,隻剩下心裏的罵娘聲。
“輕得跟個紙片一樣,你真的耍得起那把刀來?”言子瑜壓下眼裏的厭惡,拂了拂弄亂了的衣擺,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那把刀上。
阮凝香拍拍屁股,爬起來,“你難道不記得,當初是誰拿著刀出現在你麵前,救了你的?”
被猛地一下戳到了痛處,言子瑜的臉色忽地變了,眼裏像是有什麽滔天的恨意在醞釀,捏著茶杯的手,在不斷地收緊。
阮凝香一時被他慵懶的模樣迷惑了雙眼,竟然忘了那隻漂亮的皮囊下,隱藏著的是骨節分明,蒼勁有力,能要人命的魔爪。
好想扇自己嘴巴。
話已然出口,隻能急中生智。
阮凝香擺出架勢,捏著拳頭憤憤道:“那幾個搶光了相公錢財的流寇,其實是屠三的人,相公放心,日後等我強大了,一定把他們都拎出來,交給相公狠狠發落。”
在茶杯即將被捏爆之際,言子瑜又緩緩地鬆開了手,眸子裏不可控的情緒漸漸隱退。
言子瑜挑眉看她,“你是要窩裏反?”
“我說過,屠三不是什麽好人,仗著我母親身體不好,在外麵燒……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山寨這幾年的名聲,全被他被敗壞了。”
阮凝香看到言子瑜又忽然變化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她忙轉移目光,伸著脖子朝著門外望去,“怎麽飯還沒好,相公一定餓極了,我去廚房看看。”
阮凝香一溜煙溜出了門。
言子瑜凝著眉宇,倒了杯茶,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下幾個人名。
阮凝香在廚房溜達一圈,端著菜進來時,言子瑜正背著手站在窗口,望著日落的黃昏發呆。
“相公過來吃飯了。”阮凝香給他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魚湯。
飯桌上的飯菜很豐盛,吃飯時,言子瑜卻一下都沒碰那魚湯。
阮凝香忍不住道:“相公,這魚湯不錯,很鮮的,不燙了,你要不要嚐嚐?”
“我在北方長大,喝不慣這魚腥味。”言子瑜夾了一顆青豆,細細地嚼著。
阮凝香又道:“不腥的,很鮮。”
“是麽?”言子瑜說得漫不經心,卻將那碗魚湯推到她麵前,“夫人既然喜歡就多喝點。”
阮凝香盯著麵前的魚湯,魚湯被她使壞,多放了一把鹽。
“夫人不是說很鮮麽。”言子瑜拿著帕子,細細地擦著手指,“怎麽沒喝?”
阮凝香擠出一個笑臉,“晚上我一般都減肥,吃得極少。”
“身上又沒二兩肉。”言子瑜的目光朝下,掠過鄙夷。
阮凝香低頭,看著自己有些平坦的胸。
老娘之前的胸圍也是c杯的。
阮凝香故意挺了挺腰杆,厚臉皮道:“小,省布料。”
“夫人真會節儉。”言子瑜玩味地說,“夫人,魚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阮凝香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魚湯裏動了手腳。
總之,最終還是在言子瑜的凝視下,喝了那碗鹹的齁人的魚湯。
還要裝出一副很好喝,我飽了,實在喝不下的表情。
又趁他不注意,口渴地多喝了兩杯茶,衝淡了口中的鹹味。
晚上。
阮凝香望著房間內僅有的床鋪,又泛起愁來。
她摸不準,言子瑜是怎麽想的,像是完全不在乎,脫衣,上床,蓋被子。
沒有絲毫猶豫和糾結。
居然還主動邀請她,“夫人,今晚難道改了性子,想要杵在地上過夜?”
一口一個夫人,叫得還挺順口,就是話裏帶著譏諷。
阮凝香熄了燈,爬上床,放下大紅床幔。
屋內一片寧靜。
夜間有些微涼,言子瑜側著身子,杵著腦袋,麵朝她。
阮凝香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穿透漆黑的夜色,仿佛下一秒就會撲過來,扼住她喉嚨的衝動。
心跳如鼓般跳動。
阮凝香捏著被子的一角,緊張不安的情緒被夜色中的每一秒拉長,煎熬著她忐忑不安的脆弱心髒。
咕嚕嚕~
不是心口傳來的動靜,是肚子。
緊張的肚子都疼了起來,越來越疼,像是一把刀,不停地絞著腸子,痛得她不得不用力按住肚子,縮成一團。
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如刀絞般的疼痛還在不斷地往下墜。
這種感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