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某人,真難哄
言子瑜道:“我們的新房也該添置一些雅致的東西。”
阮凝香打量著這個很大,布置得簡陋,還留有喜慶影子的屋子,順著他的話引說:
“哦,雅致?那到底什麽樣的東西才算雅致呢?”
言子瑜指了指對麵空曠的牆,“那裏應該掛個寫意花鳥圖,這裏擺盆蘭花,隔著窗戶,正映外麵的景色。”
“行,我明日便叫秀兒找一盆蘭花過來,至於這寫意花鳥圖,我覺得相公親自畫的,更有蘊意。”
“這倒不是什麽難事。”言子瑜略作歎息,“隻是家裏的墨不夠濃,紙質太糙,寫寫字還湊合,作畫的話那便需要換好的。”
言子瑜的睫羽很濃密,放鬆警惕的時候,眼神不再那麽淩厲,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靜氣質,配上他清冷微磁的嗓音,很有欺騙性。
阮凝香眼尾染著笑意,“相公說的我找人置辦就是。”
“家裏……”
言子瑜又開口,阮凝香傾過身子,帶著薄繭的手指便抵在了他微啟的唇上。
“相公,紅燭過半,夜已深沉,剩下的事不妨我們明日再說也不遲。”
說話的時候,阮凝香的手指看似無意間地順著言子瑜殷紅的唇劃過他打理的光潔的下顎。
就在言子瑜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去的時候,阮凝香又猛地收手。
果然,他在外人麵前再怎麽裝得親密自然,心裏那層膈應依舊深深存在。
他還是他,一點沒變。
言子瑜撚著拇指上的血玉扳指,那眸子裏的深色像是一記刀子,定在了阮凝香身上。
阮凝香不敢太激怒他,順著他想要的意思又說道:
“我剛想了下,他們那些粗人,肯定對什麽文房四寶不懂,這樣明天我們下趟山,去趟附近的鎮子裏,由相公自己挑選更合適,到時再選兩樣禮物做回禮,你覺得選什麽禮物好?”
言子瑜的目光依舊未動,阮凝香緊張得喉嚨發渴,伸手想要倒杯茶。
言子瑜離得近,先一步倒了一杯,推給她,“夫人是一家之主,都聽夫人的。”
瞧瞧這語氣,明顯還在生氣,真難哄。
阮凝香接過茶水道:“那就明天到鎮子上再看吧。”
“太晚了,睡吧。”言子瑜終於移開了目光。
阮凝香爬上床,將睡未睡之際,肚子又隱隱傳來熟悉的疼痛。
沒一會兒,便疼出一身冷汗。
不是吧,那茶水有問題?
他是什麽時候下的藥啊,明明前一秒他自己還在喝那壺茶的。
果然是睚眥必報的瘋逼,不過是碰了他一下麽,至於又下黑手麽!
阮凝香被折騰個半死,也恨得他牙癢癢,她想質問。
可是和惡魔講得通道理麽?
阮凝香覺得自己活得好卑微,卑微的討好,卑微的苟活。
照這樣下去,日後可能還會更悲慘地被他囚禁,淩虐。
月光傾斜進屋,灑落在**那道身影上,平躺著,良久未見他動一下。
應該是睡著了。
人在陷入睡眠的時候,是最放鬆警惕的時候。
時機就在眼前。
阮凝香再次萌出殺意。
她頭上的發簪看似普通,其實是特製的暗器,拔開‘鞘’,裏麵藏著一把小手長短,尖銳細小的匕首。
如果趁他熟睡之際,輕手輕腳地靠過去,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刺向心髒。
一擊……
“良辰美景,夫人怎麽老是一個人往外跑?”
某人杵著腦袋,側過身,青絲散落遮住了半側容顏,露出的那雙眼睛透著幽幽滲人的光。
阮凝香將剛剛所有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藏了起來,麵色自如地爬上床,笑著回應,“當然是賞月色,看星星啊。”
“好看麽?”
阮凝香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虛弱道:“星如奕月如刀,都不及相公的……”彎彎繞繞,“眸子妖嬈。”
“夫人,這是何意?”言子瑜淡淡道。
阮凝香笑彎著一雙人畜無害的眸子,“我在誇你啊,聽不出來麽。”
言子瑜又平躺下來,枕著自己的雙手,“好吧,我就當成是夫人在誇我好了。”
這人的防備心太強了,阮凝香躺在**,心事重重。
原著中的劇情是從言子瑜放火燒山以後,她變相地被軟禁開始。
關於雲渡山的情節也都是出現在回憶和兩人的對話中。
具體細節她並不清楚,可照目前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恐怕自己都撐不到被他軟禁,就先涼涼了。
她該怎麽辦?
放他走又不走。
殺又殺不掉。
討好也沒啥進展。
色誘更不行。
真不知道原宿主到底是怎麽讓這人愛上她的,最後寧願為她而死。
難不成非得先被他虐個死去活來,然後忽然覺得虧欠她太多,才能幡然醒悟?
阮凝香搖了搖頭,不行。
他是施虐狂,自己可不是受虐狂。
在這樣下去,早晚得被他玩壞了。
阮凝香在心裏朝他比劃了個中指,既然殺不了,那老娘不幹了,總行了吧!
此刻,她萌生出了另一個想法,她想逃,去京城,找楚辭。
楚辭,當朝的六皇子,原文中的男主,一個溫柔內斂,俊雅清逸的少年,後麵還會是未來的皇帝。
那才是她的官配。
她要去奔赴他,她要好好地談戀愛,才不在這裏受某人的窩囊氣。
而明天就是逃離的絕好機會。
南境山多,水多,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不少占地為王的土匪窩。
在眾多山匪中,雲渡山最大,最成規模。
槍打出頭鳥,雲渡山早就成了朝廷的眼中釘。
雲渡山,四麵環江,環江修有護城牆。
出山寨隻有一條路,就是雲渡橋。
橋,日出卯時而開,黃昏戌時而閉。
為了安全起見,進出還要本人簽名登記入冊,詳細標明誰什麽時辰出,什麽時候回的。
去城裏的路偏遠,需要騎馬。
阮凝香幾乎一夜沒睡,閉著眼睛想逃跑攻略,早上起來眼底烏青,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阮凝香真的挺佩服原宿主的體質,被折騰成這樣,居然還能爬起來,收拾要跑路的東西。
秀兒進屋,關心道:“小姐,你氣色好差,要不我們跟姑爺說一聲,改日再下山吧。”
阮凝香搖了搖頭,“不了,就今日。”
她想趕緊離開這個惡魔,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