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聲名鵲起

表麵上是個靜謐的夜晚,實際上巡捕房一半的探員都埋伏於此。

一是暗中保護劉貴全的安全,二是守株待兔等待著凶手的現身。

時至深夜,街道上的車漸漸少了許多。

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路過也屬正常。

迎麵走來了個身材瘦小的男人,帶著帽子一身黑衣,步伐尤為迅速的朝著公寓走去,並上了樓。

巡捕房的人在後麵悄悄地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的最終目的地果然是劉貴全的家。探員們就等著他撬了鎖,進了家門,準備行凶之時抓他個正著。

意外卻發生了……

就在男人撬開了鎖,準備開門進屋了的那一刻。

劉貴全突然從窗戶縱身跳了下來,當場摔死!

巡捕房探員趁亂一舉將凶手直接拿下。

後來經過仔細嚴密的調查,劉貴全最初想法應該是要逃走。

他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馬上就要招到凶手的屠殺,所以假意熄燈睡覺,實際上在黑暗中等待著凶手的到來。

這邊聽到了凶手撬門,他便直接從窗戶跳出去逃跑……

都說蒼天有眼,有的時候不能不信。

劉貴全家住二樓,若是跳下去是萬萬不可能摔死的,最多也就是骨折。

可不偏不倚劉貴全剛好是摔到了腦袋,直接當場死亡……

凶手是寧芳芳的父親,寧林。

現在已經被押回了巡捕房。

自打被關進了這裏,寧林一句話都不說,隻是認下了所有的罪過。

可白羽笙需要他陳述犯罪的全過程。

白羽笙坐在寧林的對麵,看著寧林蒼老的樣子,心中滋味確實不好受。

這是個無奈喪女的中年父親……最後還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最終,還是白羽笙先開了口。

“老天都在幫你,劉貴全惡人有惡報,從二樓直接摔死了。你要是開口的話,說不定能減刑。”

“減刑?”寧林笑了下:“我既然都已經這麽做了,還指望什麽減刑呢?我從未想過要減刑,甚至想要殺掉了劉貴全之後,直接一並了結了自己。”

女兒的死,寧林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我理解你的苦楚。”這是白羽笙第一次覺得無話可說。

“能判死刑嗎?”

“這並不是你我二人需要討論的事情。咱們倆之間就隻能說案子。審判你的是民國律法。”

“律法?”寧林一度笑出了聲音:“這個時代有律法可言嗎?”

“隻要還有人堅守,正義就永遠不會消失。律法管得了罪行,可是管不了人性。不是嗎?”

寧林依舊無法釋然,在回憶中感歎:“芳芳已經走了三年了。如果活著的話,應該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去找他三人的時候,其實給每個人都下了跪,我不希望別的,就隻是希望他們在時隔多年之後,能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芳芳說句話,讓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芳芳不是那樣浪**的女子。可是他們都選擇了忽視,單雄還給了我一張支票,我將支票拿在手中,卻覺得滾燙。”

“他們不作為,沒關係,我作為就好了。他們和我都很熟,還可笑的讓我放寬心,不要再去想那件事情。他們到底是禽獸,還是人?我的存在,也不足以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在與他們談論一番後,我借著上廁所的功夫,把熏香偷偷放進了浴室裏,然後將他們騙進浴室,實施了殺人計劃。隻有這樣,才能讓我釋懷。”

寧林一點都不像個殺人犯,他可憐的樣子就隻像是個失去孩子的父親。

這些話,聽得白羽笙心情壓抑:“可你釋懷了,您女兒的在天之靈能釋懷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越陷越深……寧校長,如果您不相信法律,不相信人性,那便相信天道好了。日子終究是留給活著的人的。”

白羽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了,就隻能這麽說。

勸他相信律法?

勸他相信希望?

又或許……勸他相信人性嗎?

真的諷刺至極……

再怎麽做,也換不回那個在花季隕落的寧芳芳了。

白羽笙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可殺人就是殺人,任憑有什麽苦衷,都沒辦法被饒恕。

翌日一早,白羽笙將結案筆記寫好了,遞交到了上級。

此案一破,沈宴之終於可以官複原職,巡捕房也一切照舊。

單越作為一方司令,公開對白羽笙表示感謝,並極力讚許她的所作所為。

與此同時,白羽笙憑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僅僅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便破解擱置三個月的迷案,這使得她在整個民國聲名鵲起,又因為家世顯赫,人美如花,一時間成了各界公子哥心中的夢中情人。

送花的是多數,更有少數是來求愛提親的,這讓白羽笙一時間還真是沒辦法招架。

就因為這些追求者,白羽笙已經三天沒去巡捕房上班了。

舅舅總是讓她挑一個,白羽笙就是不挑。

過了幾天後,巡捕房太平了不少。

白羽笙才想到自己不用去上班,她的法醫工作是一案一結,這是沈宴之不久前給自己立的規矩,她沒忘。

去巡捕房拿工資,順便有些事情問問沈宴之。

沈宴之的強大之處,在於旁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手腕可以觸及到何處。

就這短短幾天時間,安德督察長竟然卸任了,由工部局推舉出了一名華裔上台,要知道,這可是難於登天的事。

白羽笙對此深表懷疑。

到了辦公室門口,白羽笙依舊是禮貌的敲了敲門:“探長。”

“來上班了?”

“我是來開工資的,之前不是你說的一案一結?”

沈宴之有些後悔自己說過的話。

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吐沫都是釘,沈宴之得認。

“我還真忘了這件事了。要不你繼續回來上班如何?”他主動提議道。

白羽笙笑眯眯的說:“還是算了吧,我覺得這樣自由一點哈。”

說實話,沈宴之現在最怕的就是她自由……說不定哪天就成了別人媳婦兒了。

“我現在沒錢,要不明天再來?”

沈宴之明顯是故意推辭。

然而,他的小心思是瞞不過白羽笙的,白羽笙毫不客氣的問:“你該不會是拖欠工資吧?”

“怎麽會呢。”

白羽笙的目光裏充滿了對沈宴之的鄙視,一步一步走到了沈宴之跟前,陰陽怪氣的語氣伴隨著複雜莫測的目光審視著沈宴之,:“剛巧,我還真有些事兒要問你。”

“你擺出這幅樣子,是要問什麽,還是要捉奸?”

白羽笙秀眉一挑,堪稱絕色。

她問:“安德怎麽卸任了?”

“做錯了事情,卸任難道不正常嗎?”

“確實正常,問題是有些人不太正常。”白羽笙一副拷問的架勢。